如果喻輕竹根腳深厚,對方也許會三思而行——起碼不敢明目張膽地動手。
但是她的問題已經顯出了她根腳淺薄,那對方直接悍然找茬,也是必然的了。
事實上馮君相信,辛風真人如果不是知道出現一名玄陰體質,估計都不可能親自前來。
不過這種事,他心裡清楚就好,沒必要宣揚出去。
當天晚上,馮君誅殺了那兩名出塵上人,辛風真人也被他用位面之力誅殺……沒辦法,他不想讓人知道玄陰體質的事情,所以索性就滅口了,
第二天起來,孤月真人發現辛風真人已死,也忍不住咋舌,“馮山主你這出手……也夠狠辣的,金丹初階呢,給他下了禁制,讓他當打手不好嗎?”
馮君卻是不以爲然地回答,“擄人子弟充當爐鼎,如此喪盡天良的行爲,當誅!”
對於這話,孤月真人沒有太多感觸,不過既然是正治正確,他也不會反駁。
倒是雲布瑤很有些憤憤不平,她昨天殺得那麼狠,並不僅僅是因爲昆浩土著對生死看得比較淡,更是因爲她本身就被這種惡行威脅過,真的是有切膚之痛。
所以她很認真地建議,“山主,我覺得對辛風真人那種惡棍,沒必要講什麼誠信,最好還是族誅了他的家人比較好。”
馮君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不過先找坊市的人問一問,他們是如何管理的!”
坊市負責接待馮君的,是一名出塵中階,他非常抱歉地表示,說這是我們管理不當造成的,管理方願意對你的人做出補償。
“這不是不當的問題,”馮君搖搖頭,正色發話,“一個小木牌,攤在桌上沒人管,翻過來就是‘詢價者必買’的字樣……你們的監督人員,居然會覺得合理,而沒有任何的異議!”
他將那塊小木牌放在桌上,厲聲發問,“我也不說狼狽爲奸什麼的,沒有證據的話我不會亂說……我只問你,就木牌上的這句話,它合理嗎?”
“不合理,”出塵中階正色回答,其實他很清楚,這是宰外鄉人的手法,平日裡管理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昆浩位面,這算不得大錯,不偏向本地人,難不成偏向外鄉人?
不過對方既然有資格質問,他也不介意甩鍋,“劉執事不是在你手上?可以找他要說法。”
馮君還沒來得及說話,孔紫伊走了進來,“有人前來舉報,說劉執事也擄掠過爐鼎!”
來舉報的是一名女性煉氣高階,她也是東華國人,癸水體質,被修仙界的人看重,帶了回來,然後在秋辰坊市安家。
後來她想知道,自己的弟弟有沒有修煉體質,弄了一張測試符,特地去測了一下,發現弟弟是壬水體質,於是就想把他接引到修仙界。
爲此,她特地託人跟劉執事打了招呼,然而就在通關的時候,正好有人過來檢查,把她弟弟當做偷渡者直接帶走了,從此再也沒了消息。
很久以後,她纔打聽到,原來劉執事就私下截留爐鼎,轉手賣出,所以她找他幫忙,那是徹底斷送了弟弟的前途。
女人心裡大恨,但是她做不了別的,甚至她的夫家都勸她,說沒必要去得罪一個坊市執事——人家原本就是出塵上人,手裡又握着權力,你折騰個什麼?
這一次,她聽說有人大鬧坊市,爲的就是擄掠爐鼎一事,不但擒下了大名鼎鼎的辛風真人,還拿下了姓劉的那廝。
她不太清楚馮山主的事蹟,但是她知道戰修們很佩服此人,而且他親手拿下了辛風真人,再加上有太清派的真人也趕到了,所以她毅然決定前來告狀。
馮君對劉上人本來就很不滿意,只是覺得那廝最後沒有跟人一起合夥攻擊防禦陣,還沒有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哪曾想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不過他也不是特別意外,因爲他第一次入關的時候,就聽別人說起過,關卡上的人不是很規矩,還告誡他不要把雲布瑤的資質傳出去。
接待馮君的那位出塵中階聞言,臉色頓時就是一變,“這不可能!”
“這個很可能,”馮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就是從東華國進來的,這裡面的貓膩,我相信你比我更懂,現在我要去捉拿劉執事家滿門……希望你沒有做過這種事。”
出塵中階的臉色變得刷白,昨天現場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他非常清楚,馮君是說到做到的人,“我確實沒有做過……只是沒有阻止別人,這不算什麼吧?”
“此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馮君一本正經地發話,“但是此後你還這樣的話,我少不得要問你一個‘同坐’的罪名。”
“好的,”這位點點頭,但是沉吟一下,他又忍不住掙扎着說一句,“但是……那是凡俗界的人,是不能修煉的,想進修仙界,就要冒風險啊。”
“我也是來自於凡俗界,”馮君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凡俗界來修仙界,確實該有章程,但是大不了你把人退回去,誰讓你賣爐鼎了?”
“是是是,馮山主教訓得是,”這位不住地點頭,心裡卻是在腹誹:你也來自於凡俗界?別逗了……修仙界都沒有像你這麼快提升修爲的。
然後馮君就對秋辰坊市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整頓。
他仿照訴苦大會,把劉執事拎出來,讓大家勇於舉報,別說,還真有幾個人站出來了——劉執事既然做這種事情,肯定不是一次兩次。
除了劉執事之外,還有一名執事也被揪了出來,關卡守衛也被查出來好幾個。
到了第二天,很多守衛不告而逃,他們擔心最終會查到自己。
但是也有守衛堅守崗位,馮君問了一問才知道,合着這筆黑錢,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掙的,能掙錢的都是有本事的。
留下來的守衛,也早對這種事不滿了,見馮君打聽,馬上一五一十地說出了詳情,甚至還捅出了另一個金丹真人祈煜,說那位也做這種生意。
馮君在秋辰坊市整頓了三天,連坊市的元老會裡,都有不少人受了牽連,最後不得不派了新的負責人前來,才讓馮君掀起的血雨腥風逐漸平息下來。
馮君真的出手狠辣,劉執事和另一名執事都是被滿門抄斬,絕大多數參與者的滿門也被抄斬,雖然在修仙界,族誅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但是像他這麼瘋狂的也很少。
所以馮山主又得了一個外號——馮屠夫!
然而,雖然他下手狠辣,但是正治正確。
很多人對他保護凡俗百姓不以爲然,卻不能說他做錯了,所以來的人從他手裡接過案子之後,表示說我們一定會嚴查,孤月真人已經催你回白礫灘了,你不要讓他等久了。
馮君則是表示,我可以離開,不過要是讓我知道,秋辰坊市再有人做這種事的話,到時候我肯定會擴大打擊面積。
來的人有點想哭:你都滿門抄斬了,這還不叫擴大打擊面?
當然不算,馮君理直氣壯地回答:他們都是販賣爐鼎者的受益人,既然你受益了,追究責任的時候,自然也少不了一份。
然而就這都不算完,馮君離開的時候表示,白礫灘懸賞那些逃走了的傢伙,依然是“殺一人救一人”,大家可以去白礫灘領取獎勵。
而且他不是從傳送陣離開,而是駕駛了飛舟,直奔辛風真人的老巢而去。
辛風真人行蹤成謎,被鑄劍峰重創之後,連家都搬了,沒有人知道家族搬到哪裡去了。
不過這事難不住馮君,他駕駛着飛舟,直奔六十萬裡之外的一個小村子。
小村子有七八百人,對外稱複姓慕容,但事實上,辛風真人姓穆。
村子裡的人已經知道,辛風真人已死,雖然哭天搶地地表示要報仇,但是誰也知道,憑着族裡三名出塵上人,報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低調地苟纔是正理。
當然,他們也沒防着馮君找過來,首先能不能找到就是一說,其次則是,馮君當着大家的面表態說,說是會放過真人的家屬。
事實證明,他們還是太輕信人了,馮君帶着人悄悄趕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強行打破了村子的防禦,衝進去就殺。
孤月真人自矜身份沒有動手,只是在外面防守,不讓人逃跑,孔紫伊和曲澗磊卻是跟着馮君殺了進去,第一時間幹掉了三名出塵期,然後配合着雲布瑤等人殺人。
沒錯,這次雲布瑤也跟來了,因爲馮君在秋辰坊市大殺特殺,他一旦離開,很難說她會不會受到報復,而且別人也都知道了,她是先天純金體質。
單獨的報復也許不太划算,再弄一個純金體質的爐鼎,就比較誘人了。
所以馮君決定帶她離開,而秋辰坊市的小院,就只能等雲臺陳家的兄弟倆回來再看守了。
雲布瑤出手是真的狠,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就連居中接應的孔紫伊都忍不住說一句,“你這個弟子……好重的殺氣!”
“金屬性的體質,殺氣重一點不是壞事,”馮君隨口回答,“不過這孩子,我也得放在身邊教育了,只知道殺戮的話,容易影響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