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在夜裡八點半,才趕到了丹霞天,再早的話,被人看到挪移就不好了。
關山月特地在十方臺裡留了一個帶院子的小樓,用來招待馮君一行人。
跟隨馮君一起來的,除了嘎子、張採歆、小天師、喻輕竹和古佳蕙之外,還有索菲亞。
索菲亞對於人間顯聖很感興趣,她也知道自己在華夏很火,只不過上一次林美女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想在華夏四下走動。
但是跟着馮君就無所謂了,她相信只要馮君願意出頭,根本不會有人去查她的護照。
反正丹霞天搞的也是人間顯聖,她過來蹭個熱度也很有必要。
事實上她認爲,自己都未必算得上是蹭熱度,應該算是相互捧場,共同吸引眼球。
在小道姑的帶領下,一行人進了小院,這裡雖然是招待貴客的地方,但是道門原本就不崇尚奢華,相關的佈置也很簡樸。
小道姑向馮君請示,要不要告知關執掌,因爲執掌目前正在招待其他道門來的道友。
馮君表示不用告訴她了,不過他有點好奇,“還有人值得關執掌親自接待嗎?”
“來了好些執掌,”小道姑對這個倒是知情,“青城的、武當的、太白山的、羅浮山的……茅山的唐天師來了,就連王屋都來人了。”
馮君聽得一時間大奇,“不是說昨天下午才通知的嗎,難道是關執掌提前告知了?”
“就是昨天下午告知的,”小道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他們都問,馮山主來不來?”
合着馮君在丹霞天一待十五天,已經被別人發現了,雖然他不怎麼出現在公衆面前,但是那麼多香客,總有兩個深信道門的,而馮君在道門的地位極高,圈內人鮮有不知道他的。
他們認出馮君之後,原本是想上前搭訕的,結果都被丹霞天的道姑攔住了,有人就跟其他的道門說了,馮山主還真是不好接近啊。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就有人知道,馮君在丹霞天了。
不過丹霞天看得那麼緊,不讓外人隨便接近,大家也不好去打聽,倒是託了些信衆來打聽,馮君到底在忙些什麼。
然後大家才知道,馮君是在鼓搗什麼古怪儀器,這就更不方便去打聽了,道門之中對很多忌諱,還是相當重視的——想一想傳說中偷看人練武的下場就知道了。
所以昨天丹霞天通知週六要講道,大家首先要問的,當然是馮君去不去。
關山月肯定不能說馮君不來,有些事情可以故意不提,但是絕對不能撒謊。
所以她表示,馮君有大概率會來,反正她不會說得太肯定,而誰也不能因此指責她。
有人就表示了,你這通知得太倉促,打亂了我們的計劃。
關執掌很誠懇地道歉,還表示說這次來不了的話,五天之後還會講道,那時來也不遲。
這就純粹是扯淡了,所有人都能確定,哪怕馮君跟丹霞天的關係不錯,了不得也就是第一次講道的時候會來——哪怕是丹霞天的秘境試煉,馮君也只是第一次的時候到場了。
對道門各脈而言,馮君不在場的話,丹霞天講道的吸引力,起碼要下降一半。
再加上麻姑山現在也有底牌,那就是所有道門中人都羨慕的“丹霞秘境”,人家好不容易要講道了,前去捧個場算多大事?
所以別看是臨時通知的,道門裡夠分量的人,來了個七七八八,跟馮君相熟的人裡,只有鬼谷的董曾鴻人在高盧,實在趕不回來。
其實也有人趁機問了,馮君在你們那裡待了那麼久,到底是在做什麼,不過關執掌很機智地回答,“這件事你們要問馮山主,我可不敢隨便亂說。”
馮君聽到這樣的回覆之後,也是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真是……太熱情了。”
他在問小道姑問題,喻輕竹聽了幾句之後,在古佳蕙身邊輕聲發問,“你是……經常被他這樣帶着挪移嗎?”
她知道莊園裡有挪移陣,甚至可以直接挪移到澳洲去,可惜她沒有試過,不是她不想試,主要是馮老大沒有安排,她也不好舔着臉湊上去。
要不說,她還是有點傲氣呢?這東西是從小就培養出來的,現在改都很難了。
這一次,馮君沒有使用挪移陣盤,而是直接帶着人挪移了過來,喻輕竹第一次感受空間挪移,竟然是這種方式,自然就要忍不住問一聲。
古佳蕙愣了一愣纔回答,“這種時候不多,不過……這還算比較尊重人了。”
喻輕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聽到這話,臉頓時就是一紅,“不尊重人的時候呢?”
不尊重人的時候……當然是靈獸袋了!古佳蕙知道什麼話合適說,所以只是笑一笑,“回頭你就知道了。”
此時小道姑已經離開了,馮君正好聽到了最後一句——其實兩人的對話,瞞不過他的神念,所以他笑着發話,“主要是挪移陣盤放在這裡的話,上面的靈石容易遭人覬覦。”
他現在真的不缺挪移陣盤,但是在地球界,依舊是隻有朝陽和澳洲兩對在使用。
說完之後,大家開始收拾房間,打算入定了,結果有人敲門,卻是青霄子和太白馮執掌結伴而來,想要跟馮君聊一聊。
如果來的只是馮執掌,馮君估計就直接擋駕了,但是青霄子年事已高,他卻不能不尊重一下。
這兩位此來,當然是想知道馮君馮君來丹霞天的目的。
馮君只笑不說話,反而是把喻輕竹招過來,說這是我莊園的後起之秀,距離煉氣期也不遠了,將來她出師了,還請大家關照一二。
這二位見狀也很無奈,總不能掐着他的脖子,逼着他說出來吧?
第二天一大早,關山月開講《道德經》,聽講的除了道門中人之外,還有信衆近千人……這些人都是一大早上山來聽的,雖然不知道什麼叫“麻姑顯聖”,但是虔誠一點總不是壞事。
道門其他人對道德經的興趣,還真的不算大,不是不尊重道德經,而是認爲關山月講不出多少新意,相較道門其他各脈的傳承,丹霞天只能說是太弱小了。
然而他們忽略了一點,丹霞天可是有一個活了千餘年的器靈,不但是器靈,還是老祖!
麻三娘在道德經上造詣非凡,雖然她精通的不是大道,但是結合麻姑山傳承,自然有她獨到的見識,而關山月爲了這次講道不掉鏈子,臨時抱佛腳,足足纏了麻三娘十幾天。
所以她講的東西,不光有對道德經基本的闡述,能對信衆產生一些影響,更是有些乾貨在裡面,能讓修行中人生出一點若有若無的明悟。
當然,這已經是她能做的全部,再多的指點也不可能有了,因爲門規不允許。
而下面也真有些人聽出了名堂,比如說一名王屋女弟子的眼睛一亮,“這跟我小有清虛之天的說法……隱隱有些對立,但不無其道理。”
這名女弟子還不到三十歲,相貌一般家境殷實,被情所傷之後出家了,她的雙親擔心她想不開,索性給王屋山修了一條索道經營,讓她有點事情做。
不成想,她還是真的一門心思修道,三年時間就吃透了王屋大部分典冊,而且也成功地進入了蛻凡境界,再加上那條索道收益不俗,目前在王屋也算引人注目的後起之秀。
跟她坐在一起聽道的,除了本脈師兄,還有王屋的執掌。
其實王屋執掌也想去琢磨一下那臺機器是什麼東西,但是他們和丹霞天的關係真的不好,目前只能努力地刷好感度,還沒資格放肆地問東問西。
見到女弟子微微頷首,執掌擔心地看她一眼,心說可不要讓關山月把本門弟子帶歪了。
他身爲執掌,能聽出來關執掌口中若隱若現的乾貨,不過那乾貨是屬於丹霞天傳承的東西,並不是特別契合王屋,兩家走的路子就不一樣。
然而,在講道結束,關山月讓人自由提問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王屋女弟子直接舉手提問,關執掌聽過問題,錯愕一下才回答,“你問的這些是我丹霞天秘傳,卻是不好跟你再細說了,不過既然你問了,那也是有緣,所以我提示你一下……”
“你困惑的內容,其實是乾修坤修之別,無所謂對錯,只是我丹霞天偏重坤修罷了。”
他們在這裡提問回答,相當地熱鬧,一干盯着機器琢磨的人這才反應過來,“我們這是……錯過了什麼?”
其實能在講道的時候來回走動的,也就是那麼幾個德高望重的前輩,關山月雖然心裡有點不爽,但也不能指責什麼,畢竟人家此來就是捧場的。
這就像有人組織什麼研修班,上面教授講課,有幾個身份差不多的教授在下面低聲交流什麼,臺上那位只要不是太自我膨脹,也沒辦法指責這些捧場的。
關執掌無奈地想:算了,只要他們不質疑我的講道,那就這麼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