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馮君等人感到意外的是,黃婉秋居然跟來了,衝着筱萌真人深施一禮,“謝過前輩擡愛。”
筱萌真人一擺手,待理不待理髮話,“不用謝我,我只是見你可憐,想幫襯你一把,你不知道珍惜,卻也不是我的損失。”
“晚輩知道錯了,”黃婉秋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砰砰地磕頭,“還望前輩垂憐收留。”
“唉,”筱萌真人嘆口氣,又是一擺手,“起來吧,記住了,你只是個支應的人,不能入赤鳳門牆……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跟曲澗磊糾纏多年,終於修成正果,所以看到感情不順利的女孩兒,忍不住就想幫襯一把,也算是積攢功德,回報天道因果。
不過對方的不識趣,讓她有些不痛快,原本她還想着,如果可能的話,在派裡給對方謀個身份,也算是全須全尾,現在嘛,就只能做一個徹底的支應侍女了。
黃婉秋當然知道這話的意思,但是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可能列入赤鳳門牆,所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只是不住地點頭,“多謝真人擡愛,晚輩已經很知足了。”
“嗯,”筱萌真人輕哼一聲,心裡卻是忍不住嘆口氣:癡兒!
梅九山準備得也很快,過來之後,先交給曲澗磊一個納物符,然後就老實地站在那裡不說話了,看着梅家的衆人跟馮君等人溝通。
這時曲迎風和解超羣也已經知道,四名真人前來,竟然是爲馮君護法,一時間頗有點驚訝:白礫灘的馮山主,推演之能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了?
就在上飛舟之際,梅九山悄悄地拽一拽梅夜雨,意思是讓他說一句什麼。
然而梅夜雨衝着他微微搖頭,一個字也沒有說。
接下來,就是梅家的飛舟護送素淼的飛舟離開,一直送到了鑄劍峰的山門外——上修上門,也該用這種恭送的禮節。
事實上,就連曲迎風和解超羣兩名金丹,也一直跟到山門外百里之處。
看到飛舟加速離開,等了一陣之後,曲迎風才扭轉身子,惡狠狠地發出一道神識,“姓祁的,偷窺得很爽吧?讓我給你探路!”
一道微弱的神識迎了上來,“怎麼是偷窺呢?我閉關,出不去呀,你們見過四派的真人,倒也是一份機緣。”
“少扯吧你,”曲迎風沒好氣地回答,“若不是你祁家那不爭氣的女修,我們沒準還能攀談兩句,你家的女修實在太過分了。”
“那哪裡是我祁家的,”祁家的金丹很隨意地回答,“嫁到黃家,自然就是黃家人,我祁家不至於連這點輕重都拎不清。”
解超羣雖然是新晉金丹,但是對祁家的老牌金丹也沒多大敬意,“不靠你祁家,她敢那麼張揚?連松柏峰的金丹都請來了,這可是有點過分。”
“我自會着人呵斥她,”祁真人也知道,讓外來的金丹在鑄劍峰動手,對付的還是七大家族之一,這種舉動真的有點過分,“我還真沒想到她會這麼做,我是被真人氣息驚醒的。”
“呵呵,”解超羣不以爲意地笑一笑,然後看向了不遠處的梅夜雨,“夜雨兄,沒有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
梅夜雨的眼皮子微微擡了一下,吐出了三個字,“不敢當。”
解超羣卻是感觸頗深地嘆口氣,如果說他現在是鑄劍峰的傳奇,那麼在他之前,梅夜雨纔是鑄劍峰的傳說,一前一後的兩大天驕,竟然錯開了一個時代。
“可惜了,我本來一直想挑戰的,是你這個出塵期就能斬金丹的前輩。”
梅夜雨的眼皮子翻一翻,“馮君也是。”
解超羣被噎得不輕,顯然對方是在說——有種你剛纔挑戰馮君啊,跟我嗶嗶個什麼?
還好,曲迎風出聲,化解了他的尷尬,“梅夜雨,剛纔梅九山是不是想讓你找馮君推演一下,你爲什麼不去呢?他那人的推演,四大派都很看重,要不然何至於跟着四名金丹?”
梅夜雨沉聲回答,“他推演不了。”
“這可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時候,”曲迎風搖搖頭,身子一閃不見了蹤跡,空氣中只留下了五個字,“你好自爲之。”
梅夜雨怔了一怔,才又搖搖頭,以低微至不可聞的聲音嘀咕一句,“沒可能的,你不懂。”
幾乎在同一時間,,梅九山也在出聲問馮君,“馮山主,我叔祖梅夜雨的傷勢,你能不能治?”
馮君白他一眼,“你晉階出塵七層,他可是看到了的,明白嗎?”
“這個我知道,”梅九山點點頭,然後又皺着眉頭出聲發問,“但是……這說明什麼?”
“梅九山你這麼笨的嗎?”黃婉秋忍不住了,“他當然知道,馮山主怕是也解決不了他的問題,所以纔會沒有動心……這不是明擺着的?”
梅九山冷哼一聲,他對這個女人的印象糟糕透了,“我叔祖是那種傲骨錚錚的人,我只是懷疑,他是拉不下面子。”
“梅夜雨當然是這樣一個人,”黃婉秋對梅夜雨的印象不錯,除開此人的傳奇經歷,關鍵是還救了她一命,“但是馮山主到家裡了還不開口,我覺得他自認,馮山主解決不了問題。”
說到這裡,她側頭看馮君一眼,“馮山主你別介意,我是就事論事。”
馮君連眼皮子都懶得擡一下。
不過這時,素淼真人出聲了,“那個梅夜雨,我也有所耳聞,不過今天我注意到了,他是經脈盡毀,重新接續過的,這種傷再怎麼治都沒有用。”
“我怎麼不知道?”梅九山愕然,然後扭頭看馮君一眼,“馮山主……真是這樣嗎?”
馮君依舊沒有搭理,一來是他不提供無償的諮詢服務,二來則是……他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推演的速度很快,剛纔見梅夜雨,也不過一轉眼的事。
不過孤月真人倒是生出點好奇來,“馮山主,這梅夜雨有可能治得好嗎?”
既然是潛在客戶發問,馮君就要認真一下了,他想一想之後搖搖頭,“治不好,主要是他自身就不想活了……他筋脈盡毀是救人時受了反噬,應該是救治一個坤修。”
“咦?”梅九山擡起頭來,訝異地看他一眼,“這個你都能推演出來?”
馮君翻一下眼皮,直接反問一句,“很難嗎?”
梅九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還不叫難,什麼叫難?
不過孤月真人卻是好奇了起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是要馮君幫忙推演凝嬰,但是這事兒到底靠譜不,他心裡也沒把握,夏霓裳還沒有請馮君推演過凝嬰。
倒是封毅書——大概是請馮君推演過了,但是效果看起來,實在不怎麼樂觀。
所以,哪怕是見識過馮君的種種神奇了,孤月還是希望,他能更神奇一些,“如果他自己想活的話,你能治好他嗎?”
馮君怔了一怔,然後才微微一笑,“藥醫不死病,道擇有緣人……孤月真人你心亂了。”
孤月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倒是讓你說對了,我有點偏執了。”
衆人說笑中,飛舟就來到了挪移陣盤處,然後直接挪移走人,到了銀杏坊市之外,纔開始停下來,等待弟子們取回挪移陣。
曲澗磊和筱萌倒是實在得很,剛歇下來,就安排梅九山和黃婉秋做這做那,正經是對赤鳳弟子,他們反而還要顧忌一點,不會隨意指派。
馮君抓緊時間,跟聶赤鳳修煉了兩天混沌坎離秘法,此前他帶着張採歆三人消失了差不多二十天,聶赤鳳又有點陰陽失衡的徵兆,所以還是要快點穩固一下。
兩天之後,馮君從行在裡出來,看到梅九山和黃婉秋在看守筱萌的行在,也是愣了那麼一下,“他們……還想撮合這倆嗎?”
“這倆還真有點般配,”張採歆走了過來,“有點歡喜冤家的意思。”
“這還真是……”馮君笑着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兩人正在聊着,孔紫伊在不遠處冒頭,“他倆能成?我看懸乎……那黃婉秋是個沒主見的,梅九山喜歡的是顏雨汐,那可是松柏峰第一美女。”
“松柏峰第一美女?”不遠處有人接話,卻是於袍上人,“我聽師弟們說,是修仙界第一美女,紫伊你這不是嫉妒了吧?”
“你!”孔紫伊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於袍師兄,聽說你是很無爲的人,沒想到你也在意這些,真是讓我感覺人設崩塌!”
於袍在這一年多時間裡,也跟馮君喝了十幾次酒,對一些詞語還是聽得懂的,“我雖然道法無爲,但是紅塵煉心總還是需要的,這跟人設崩塌有什麼關係?”
“顏雨汐的相貌,也就那麼回事啦,”遠處的黃婉秋終於注意到了他們在說什麼,於是大聲發話,“她只是修煉速度驚人,不到六十歲就已經是出塵八層,再加上身份特殊……”
說到這裡,她狠狠地瞪了不遠處的梅九山一眼,“有些人都快兩百歲了,才堪堪地出塵七層,也想打顏雨汐的主意,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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