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斷刃真人先問了一句嶽青的情況,算是個幌子,然後非常乾脆地發話,“我派封真人已經是多年的金丹巔峰,凝嬰在即……”
“慢着,”馮君制止了他的話,雖然這是非常不禮貌的,但是他也顧不得了。
他的臉一沉,面無表情地發話,“執掌真人,你確定接下來的話……我合適聽?”
“有些東西,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而且,請不要以爲,我是可以隨便被處理掉的。”
“你已經兩次打斷我的話了,”斷刃真人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如果不是知道你不好對付,我會這麼容忍你嗎?至於說你擔心的滅口之類的,不可能發生……”
“我青罡能滅任何人的的口,也不會對你動手,否則只門外那兩家,就饒不了我,而且,醫者父母心,有些秘密對推演者來說,就不該是秘密,說清楚了,才更能保證推演效果。”
算個懂事的,馮君聽得點點頭,做出一個請講的手勢。
“封真人正當壯年,凝嬰不存在任何的勉強,”斷刃真人先是吹了一波封毅書,“他爲了保證成功率,還將凝嬰時間向後推延了十餘年。”
馮君點點頭,心裡卻是苦笑,我這是……吃了原告吃被告?
斷刃真人的話還在繼續,按他的說法就是,封毅書打算在五到八年內凝嬰,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最近心性有些不寧,有種凝嬰機會正在遠去的感覺。
他希望馮君能幫封毅書推演一番,看能做出些什麼補強事宜。
馮君遲疑一下,緩緩搖頭,“沒見到人,我什麼都不會說,一切都要見到人再說。”
斷刃真人遲疑一下發話,“馮山主可否隨我走一趟?”
“抱歉,這個不可能,”馮君很乾脆地搖頭,然後一指行在外面,“這麼多真人聚在白礫灘,可不是閒得沒事,他們是在保護我,如果我跟你走,他們的保護也許會變成攻擊。”
斷刃真人當然知道這個,沒有誰能在白礫灘把馮君強行帶走,別說金丹了,真仙都未必做得到,所以他耐心地解釋,“不是去青罡派,而是去鳴砂坊市,並不遠不是?你也可以邀請幾名真人同行。”
他自覺誠意挺足,條件開得也不錯,殊不料馮君一翻眼皮,哭笑不得地發話,“執掌真人,我倒是邀得動門外的真人,但是你確定,要讓他們也知道一些事情嗎?”
我還真把這茬兒給忘了,斷刃真人也苦笑了起來,“這不是沒辦法嗎?你太重要了,請動你太難了。”
馮君搖搖頭,卻是一本正經地發話,“其實吧,我最討厭求推演的人擺架子,想推演就來,不想推演就別來,我從來不上門推演。”
然後他的眉頭又一皺,“鳴砂坊市……那裡能有多安全?正經是白礫灘這裡,不算其他真人,光是青罡就有執掌和嶽真人兩名強金丹坐鎮,封真人又擔心什麼?”
封毅書還就是擔心嶽青啊,斷刃真人心裡明鏡一樣:如果嶽青不在白礫灘,封毅書肯定直接就跟自己來了,哪裡會躲在鳴砂坊市不敢過來?
不過聽馮君這麼一說,斷刃真人又覺得,自己有點先入爲主了——沒準嶽青願意顧全大局呢,自己和封毅書疑神疑鬼,只不過是心裡有鬼罷了。
於是他微微頷首,“那我考慮一下,主要是封真人不想張揚,你也別說出去。”
馮君笑着點點頭,“執掌真人放心好了,想吃推演這口飯,首先就是要口風嚴謹,心裡藏不住事兒,誰還找你推演?”
斷刃真人親自把馮君送出行在,一轉身去找嶽青了,別人看到馮君跟斷刃真人說了點私密話,卻也沒有打聽的興趣,只要馮山主能安然出來,其他都不是什麼問題。
斷刃執掌和嶽青說話,則是至始至終地開着靈氣罩。
執掌說話非常直接,“我跟馮君商量好了,其他的風毒弟子也能來推演,別的疑難雜症也可以考慮……這件事交給你來完成,有問題沒有?”
“沒有,”嶽青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練,“我可以常住這裡,不過靈石要派裡出。”
“肯定不會讓你自己出,”斷刃真人淡淡地回答,緊跟着就說一句,“我打算讓封真人來這兒一趟,讓馮君幫着推演一下凝嬰。”
嶽青怔了一怔,臉上的表情有點怪異。
剛纔旁聽對話的人也有他,他甚至假設過,如果斷刃執掌對馮君動粗,自己該如何選擇。
他想像的極端情況沒有發生,而聽到那些對話之後,他對執掌所說的“私密事”有假設。
然而,雖然有過假設,但是當假設真的成爲現實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生出一種“荒唐”的感覺——該說這封毅書有眼力呢,還是說沒眼力呢?
他表情怪異,斷刃真人卻是不以爲意——說到封毅書,嶽青表情正常纔算奇怪。
等了一會,他有點不耐煩了,“你是個什麼樣的意見?”
嶽青毫不猶豫地反問一句,“我的意見重要嗎?”
“別這麼毛躁,”斷刃真人搖搖頭,然後沉聲發話,“如果他能儘快凝嬰,派裡就有更多的資源給你了,明白不?”
嶽青依舊非常簡單地回答,“我只要自己該得的。”
斷刃真人心裡明白,嶽青和封毅書對資源的要求衝突時,派裡一般會傾向於封毅書,所以他沉聲發話,“是你的早晚是你的,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別讓人看了笑話……明白嗎?”
嶽青待理不待理地哼了一聲,很不以爲然的樣子,斷刃真人卻是鬆了一口氣——別小看這一聲哼,嶽青如果不打算買賬,打死他也哼不出這一聲。
斷刃執掌聯繫封真人去了,嶽青卻是找到了孤月真人,“問你件事,馮君是不是能推演凝嬰……你一直找金丹殺,是爲了得到這個機會?”
孤月真人這個火大,“斷刃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算老幾?”
嶽真人看着他,淡淡地發話,“我現在把你打成重傷的話,你還有機會凝嬰嗎?”
孤月真人好懸沒被氣瘋了,不過他也知道,嶽青這傢伙是真的不講理,而且實力超強。
孤月作爲金丹巔峰,也不怕他,但問題在於,嶽青不怕受傷,他可是不想受太重的傷。
修者在抱丹和凝嬰之前,必須要保證身體的各個部分都處在完美狀態,調整不到最佳狀態,千萬別衝階。
孤月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而嶽青問的也是這個——你丫一旦受傷,養個百八十年的,還能凝嬰嗎?
孤月不想動手,但也不可能認慫,所以他冷冷一笑,“旁邊就是馮山主的行在,你偏偏來找我,是故意找茬嗎?”
這話有示弱的嫌疑,不過他能從道義上佔了上風,出手就可以狠辣一點,甚至能直接放大招,倒也不能說是真的軟弱。
嶽青則是非常耿直地回答,“我找他問,他要收靈石。”
曲澗磊等人可以作證,馮君收嶽青的靈石,絕對不手軟,他們都是親眼目睹了的——而且收的還都是中靈。
孤月真人好懸沒氣得笑了,“你問他問題要出靈石,我就有義務白回答你?想要我回答?可以……拿二十中靈來!”
嶽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那我問你幹啥?”
衆目睽睽之下,他走到馮君的行在前,擡手拍門。
“這傢伙是不是有病!”孤月忍不住翻個白眼,倒也不怕對方聽去,“直接找對的人就行了,居然看我好欺負?我再年輕一百歲,不揍出你屎來。”
其實嶽青找馮君,根本不易爲了問這個問題,他是不想讓斷刃真人懷疑,自己私下接觸了馮君,否則以執掌的腦瓜,沒準會懷疑,他跟馮君說了些什麼。
現在封毅書馬上要來了,斷刃真人對他始終有提防,嶽青肯定要找個其他理由,跟馮君接觸一下。
進了行在之後,他問的依舊是“能否推演凝嬰機率”的問題,“如果是的話,我也打算去找個金丹高階來殺。”
馮君心裡明白,這是個幌子,嶽青是不放心自己對封毅書的態度。
所以他笑着回答,“這種事啊,不要過分解讀,順其自然就好,何謂推演?萬物都可以推演,但是沒有誰能保證,可以推演任何東西。”
嶽青聽到這話就明白了,對方是暗示,確實不會幫助封毅書,其實他對馮君的爲人,還是比較相信的,只不過這是他的心結,不問一問總不甘心。
於是他又摸出二十塊中靈來,“我希望能得到明確答案。”
這就是演戲了!馮君有點想笑,心說自己如果跟別人說,嶽青還有演戲天分,估計沒人信吧?所以他微微一笑,“又有靈石了?抱歉,我在有把握的時候,纔會收取靈石。”
斷刃真人回到行在聯繫封真人,溝通完畢之後出來,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他忍不住苦笑着搖搖頭,“這傢伙……還真是想法多啊。”
他直覺地以爲,嶽青不想聽到什麼好消息,所以先主動了解一下,花點靈石也無所謂——自家的這倆真人,仇恨實在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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