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FBI都在摸索索菲亞的“超能力”到底有些什麼。
就在他們以爲,她的“我宣佈”屬於言出法隨,是即時性的懲罰措施,能令對方昏厥,並且不再醒來——“不再”二字存疑,結果就發現,她的能力似乎會時不時地不太靈光。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懲罰也許會遲到,卻不會缺席。
更意外的是,他們發現“我宣佈”的懲罰結果,似乎不止一種。
不止一種的另一種解釋就是——或許會有很多種……
意識到這個可能,FBI緊急討論了對策。
大家偏向於對索菲亞採取柔和的措施——對方的家庭背景已經給他們帶去了不小的壓力,現在索菲亞的“超能力”又玩出了新花樣,在徹底摸清楚底細之前,不宜採取過激行動。
抗壓能力誰都有,區別在於大和小,然而壓力實在巨大的時候,談這個就沒意義了。
當然,要說徹底放過索菲亞,那是不現實的,這不符合FBI的做事風格。
正在討論的時候,四百五十公里外傳來了好消息,昨天偷偷潛入索菲亞家的兩名探員甦醒了,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然而緊跟着,又是非常糟糕的消息,西來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他腦部溝回呈平展狀態,醫院估計,他腦部所受到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簡單地說,就是他基本上要白癡一輩子了。
下午的時候,威廉的檢查結果也確定了——植物人,不確定何時才能醒轉,也許永遠不能。
不過緊接着又有好消息傳來,昏迷的女探員恢復了部分知覺,雖然不像那倆夜入索菲亞家的探員,說恢復就恢復,但是能逐漸地恢復,也是不錯的。
FBI借用了一個遊戲名詞來形容索菲亞的懲罰——仇恨度。
沒錯,傑森和西來得罪索菲亞最慘,當然就是不能翻身的那種懲罰,女探員也過分了一些,但是估計沒有觸及到索菲亞的痛點,所以可以慢慢地恢復。
至於那倆只昏迷了一夜的傢伙,不過只是試圖夜間潛入,略施小懲即可。
不過令FBI迷惑的是:這個仇恨度,出於索菲亞的主觀意願,還是受客觀因素影響?
因爲一系列的消息,大家始終沒有決定,該採用什麼樣的尺度跟索菲亞溝通。
比如說,根據口型對比,探員們已經猜到,那名女探員跟索菲亞發生爭執,主要原因是想收走她坤包裡的兩張符籙。
FBI裡並不缺少知道符籙的人,但是符籙的知名度和可信度,比非洲的巫術高不到哪裡去——他們聽說過這個東西,卻也僅僅是限於聽說。
要不要收走索菲亞的那兩張符籙呢?大家商量一下,決定暫時不要刺激她,哪怕他們對那東西也很感興趣。
不過相關的問題,還是要問一問的,索菲亞自述去過一趟華夏,至於她是如何得到這兩張符籙的,她的回答是,在魔都的外灘上碰到了推銷符籙的道士。
這個回答實在太不走心了,但是有答案總比沒答案強不是?
同樣在這一天,詹森家族的專屬律師正式通知FBI,對索菲亞的調查不得超過24小時——涉及國嘉利益,公民有義務配合相關調查,但是超過二十四小時就過分了。
尤其是,索菲亞被帶走調查的時候,FBI只能提供一些邏輯推理,沒有任何的證據能證明,索菲亞到底犯了什麼事。
不過現在天氣不好,律師趕過來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他們要求FBI提供二十四小時的監控錄像,證明索菲亞沒有受到任何誘導、逼迫甚至刑訊逼供。
FBI不會那麼輕易同意,但是想要拒絕也是需要一定理由的,所以開出了條件,提供錄像是破壞規矩的,不過我們也不想跟詹森家搞得太僵,所以前提是我們調查七十二個小時。
律師表示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對方說正好下雪天路不好走,你們可以以此爲藉口——反正最好再考慮考慮,如果你們不懂變通的話,我們也不會懂得變通。
邁國的律師最精通的就是取捨之道,優秀的律師不該是隻懂得把官司打贏,他們還要懂得怎麼纔會輸得最少,怎麼儘可能地爭取利益最大化。
於是雙方商量來商量去,決定調查期間律師可以接觸索菲亞,時間不能太久,
這條件一般,但足以讓她知道“律師已經來了”——對於封閉調查的人來說,這很重要。
索菲亞甚至可以藉機向律師表示,自己受了什麼樣不公正的待遇,方便律師抗議。
七十二小時之後,她纔可以結束被調查的狀態,但是律師可以獲得任意期間的錄像。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談下來,雙方都是很有誠意的,雖然律師不能即時帶走索菲亞,但是他們已經趕到了,並且告知了自己的委託人,這會舒緩她心中的焦慮。
而FBI也讓步不少,事實上他們承諾72小時的錄像隨便調,這不止是對律師的讓步,其實也意味着他們放棄了對索菲亞使用大部分的超常規手段。
當然,這種放棄是順水推舟的——他們本來就不想再使用什麼過分的手段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律師們做得好像有點不太稱職,連FBI的底線都沒摸出來,談出這麼一個條件來,居然就覺得可以交待得過去了。
但是事實上,律師們還真的是很努力了,問題在於他們對委託人的情況知道得太少,以至於導致了誤判——跟委託人溝通不暢,原本就是律師這個行業的大忌。
然而眼下這種局面,溝通不暢不是律師的問題——別說他們了,就連索菲亞的家人,也不清楚她有些什麼能力,怎麼跟律師們解釋?
因爲跟律師有了這樣的約定,索菲亞第一個白天度過得還算舒暢——倒是FBI忙壞了。
第二天一大早,索菲亞就見到了律師,她肯定各種抱怨,不過一邊旁聽的探員都懶得理會,你是來接受調查的,不是來住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的,條件差一點也是個事?
不過很快地,探員就端正了態度——有四個同事在昨晚出事了。
一個是被高空墮物砸到了,一個是下雪天路滑直接摔暈了,一個是家裡夜間失火。
最後一個是剛出酒吧,就被黑人青年打劫,他覺得自己身手挺強不含糊,結果對方毫不猶豫扣動扳機,一口氣開了五槍。
所幸的是,對方使用的手腔威力偏小,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太嚴重的傷害,主要還是想癱瘓他的戰鬥力,但就算這樣,他也不僅僅是留下傷疤的問題——後遺症肯定是會有的。
然後黑人青年搶走了他身上的現金,其實也就一百多邁元,如果他知道自己會挨五槍的話,絕對就放棄抵抗了——真的划不來啊。
不過話說回來,他終究是FBI的探員,有一份驕傲,又是膀大腰圓挺能打,如果不抵抗的話,一旦消息傳出去,他就沒法見人了。
這四起事件比較倒黴,但是看起來也沒有設麼必然的聯繫,然而比較恐怖的是:這四個人全是參與抓捕,哦不……是參與“邀請”索菲亞來FBI的人。
沒錯,四個人都是參與者,而索菲亞前天就宣佈了,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就太可怕了,一個兩個也就算了,四個偶然事件都跟索菲亞無關的話——誰信啊?
探員裡都沒人再表態了,最後還是一個女探員小心翼翼地發言,“那麼派翠絲女士那邊的要求……要不要再考慮了?”
派翠絲就是那個門衛西來的姐姐,嫁給了某個黨的黨鞭,這姐弟倆只差兩歲,雖然是堂姐弟,但是年歲相近,小時候的關係很好。
聽說西來受到了某神秘力量的傷害,派翠絲毫不猶豫地表示:這個事情一定要查到底,你們是FBI,不能因爲是未知的力量,就讓行兇者逍遙法外。
這個要求讓FBI都深感亞歷山大:我們是爲邁國政府服務的,隨便來個黨鞭夫人,就想要指手畫腳,說好的邁國政府沒有官僚作風呢……
就在大家不知道該不該聽從的時候,又一條消息傳來,卻是他們一個同事送孩子去學校,突然剎車失靈,那位反應倒還機敏,直接撞到了樹上。
兩個孩子繫着安全帶,倒沒有多重的傷勢,但是開車的探員內臟出血,又因爲下雪天堵車,差點沒撐過去。
而這位就是那天對索菲亞比較強硬的探員之一,這一次,FBI的人是徹底被嚇到了——要知道事發當時,車上還有兩個孩子,分別是十一歲和八歲!
孩子的傷勢確實不重,一些擦傷和軟組織挫傷,但是親眼見到父親差點死掉,會給孩子帶來多少精神創傷?這可未必是三年五年能治好的。
有鑑於索菲亞這恐怖的“詛咒能力”,FBI的人全都被嚇壞了,甚至有人有心去找她求放過,遺憾的是,她現在處於重點監控中,一舉一動都在全方位監視之下。
按倒索菲亞的那五個人,甚至下班之後都不敢回家,寧可打地鋪,也要住在單位裡。
然而這依舊沒有什麼用,半夜之中,一聲悶響傳來,緊接着就是一聲慘叫,原來是一間辦公室的吊燈脫落,正砸在打地鋪的某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