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毫不猶豫地掛掉了電話,“真是野蠻人。”
手機才掛斷,那邊又把電話打了過來,她衝着女傭搖搖頭,“我不會再接他的電話。”
詹森家族的小公主,當然有小公主的傲氣——FBI就可以不懂禮貌嗎?
她不接電話,女傭卻是不敢不接——本來也就只是一個傳聲筒,不能讓人記恨上。
但哪怕她是被逼無奈接起電話,也可以指責對方,說小姐問你話,你不回答,這不是一個文明人的表現。
那邊氣得大罵,說他的手下很可能要凍死了——這種事,索菲亞又不是沒幹過!
然後他又威脅說,信不信現在我調直升機過去,我看你索菲亞往哪兒跑!
這聲音太氣急敗壞了,索菲亞隔着老遠就聽到了,她不屑地笑一笑,“那讓他來唄。”
看到馮君專心致志地拆除監控設備,她有一種背靠着大山的堅實感,情緒非常穩定。
不多時,又有一個人把電話打到了女傭手上,卻是老詹森,“索菲亞,你回來了?聽FBI說,你綁架了他們三名僱員?”
“並沒有,爺爺你說什麼胡話!”索菲亞毫不猶豫地壓了電話,還冷哼了一聲——真是老糊塗了,這種話能在電話裡說嗎?
她不知道的是,老詹森看着掛斷的電話,愣了一愣,才苦笑一聲,“終於長大了啊。”
然後又有人打女傭的手機,依舊是FBI,不過這次換了一個人,態度好了一些。
此人自稱是FBI僱員麥克白,剛纔打電話的是傑森,他替傑森表示道歉——那廝今天不當班,晚上喝多了一點,聽說自己的手下失蹤,情緒難免激動。
他沒說傑森爲啥激動——不過也不用說,大家心裡都明白。
索菲亞肯定不能承認失蹤的事跟自己有關,所以她回答說,失蹤的事情我並不知情——這大冷天的,你們還出來工作,倒也真不容易。
麥克白好懸沒氣暈過去,不過他也知道,不能指望人家把這事認了,就說現在下雪呢,路不好走——能不能麻煩您幫着找一找這三個人?
“我沒時間,”索菲亞很乾脆地拒絕了,“正忙着拆院子裡的垃圾呢,也不知道誰這麼缺德,扔了這麼多垃圾進來!”
這種指責,麥克白早就習慣了——選擇了這一行,還會怕人說?所以他直接回答,垃圾這東西,是打掃不完的,您要是能幫忙找到失蹤的三人,我會盡量幫你減少一些垃圾。
可是索菲亞哪裡經過這種陣仗?最近幾天她確實見識了不少事情,但是真沒想到,人能無恥到這個地步,所以她很乾脆地回答:拆完東西我就走人了,誰願意扔垃圾,那就繼續吧。
麥克白聽她這麼說,有點急眼了:你這次回來,沒打算住?
索菲亞冷笑一聲反問:你願意住在垃圾堆裡嗎?
麥克白真的着急了:我們要找你瞭解一些事情,涉及邁國的國家安全,現在正式通知你,不得隨意離開。
索菲亞不以爲然地冷笑一聲,說我建議你把注意力,還是先放在三個同事身上吧,天氣這麼寒冷,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麥克白馬上就反問一句,那麼,他們三個現在是在雪地裡嗎?
你這話問得奇怪!索菲亞當然不會出現那種低級失誤,她表示說:我只是客觀地提示你一句,你不要過分解讀……如果你再這麼敏感,我可以不說那三個人。
麥克白也急了:你這是把他們三個人當做了人質?
“好了,不想再跟你說了,”索菲亞冷冷地回答,“垃圾我已經清理完了,現在就要走了。”
“不,請稍等,”麥克白也急了,“我保證不再那麼敏感,但是現在警察已經在路上,趕過去需要一點時間,希望你能對他們有所幫助。”
“有這時間,我不如在自己家裡打掃垃圾,”索菲亞冷笑着回答,不過下一刻,她看一眼馮君,按照他神識的吩咐回答,“你可以找我的祖父尋求幫助,我們詹森家有一些人手。”
馮君授意她這麼說,也是想讓她跟詹森家族撇清關係——你不參與救援,但是可以讓詹森家其他人蔘與。
這除了能緩和詹森家和FBI的矛盾,本身也是對FBI的一種羞辱。
麥克白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他乾笑一聲,“呵呵,好人和壞人,都是詹森家做了。”
“你可以拒絕!”索菲亞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走吧,夠鬧騰的,”馮君冷哼一聲,“再去那個小院,清理一下垃圾。”
事實上,那個秘密小院不再是秘密的時候,索菲亞就已經打算放棄那裡了,至於說已經交了十年的房租,那倒無所謂,她不差這點錢,想要節省的話還可以轉租。
但就是她說的話,哪怕她不住,也要清理垃圾,這是一個態度問題——很多斯德哥爾摩症的患者,都有強迫症。
不過馮君很欣賞她這一點,兩人直接走出院門,消失在了茫茫的風雪中。
保鏢和女傭想跟着走,索菲亞只撂下一句話,“幫我把家看好,這個最重要。”
看着兩人離開,女傭的嘴巴動了幾下,最終出聲發問,“強森,小姐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保鏢強森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他冷冷地回答,“我想,這取決於實力。”
半個小時之後,國民警衛隊和警察一起趕到了。
之所以姍姍來遲,是因爲他們不願意坐直升機來。這種大雪天,不但飛機容易出現事故,駕駛員的視線也容易受到影響——天地間只有一種顏色,就是白色,太容易出事了。
簡單來說,邁國警方和國民警衛隊遇到天災,處理方式跟華夏是截然不同的,不能比,也沒什麼可比性,所以搜救的人來得晚是很正常的。
而詹森家已經湊齊了三十名壯小夥——主要是保鏢司機之類的,也有詹森家的男性。
因爲他們更熟悉地形,所以跟搜救人員搭配,開着雪地車開始搜查。
總算還好,來的人比較及時,雪也不是特別大,他們用了七八分鐘,就發現了失蹤的三人——三人的身體並沒有被厚厚的積雪掩埋,這是最重要的。
這三位穿得也比較厚——寒冬時節待在汽車裡是什麼感覺,想必大家都清楚,哪怕是隔熱效果比較好,也不可能比待在家裡更暖和。
事實上,信號車還要注意隱蔽,功率都不可能開得太大。
簡而言之,人是找到了,直接就送到了詹森家現場救治,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手腳凍傷,但是基本上不會有截肢的危險——有一個人的左耳可能是保不住了。
當然,在搜救的同時,他們派人去了秘密小院,但是非常遺憾的是,索菲亞和那個不知名的男性白人青年已經消失不見,院子裡的監控設備也全部被清除了。
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遺憾的事情。
然而更遺憾的事情是——特麼的,我們的信號車哪裡去了?
這是一輛非常先進的監控預警處理信號車,那些監控設備大部分的數據,要通過這輛車來處理,只有極少部分,會傳給信號中繼站,甚至還有個別部分,能直接上傳給衛星。
馮君當時把三人擄走了,卻把手機和定位儀留下,就是想製造三人還在現場的假象。
上一次他把兩名神職人員擄走,連定位儀也帶走了,這導致教會推算出了他動手的時間——雖然這不算什麼太大的紕漏,但是終究暴露出了一些信息。
所以他這次留下了定位儀。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類似的事情出過之後,大家總會提高警惕,而且這裡只是一個前沿信號處理單位,甚至還可能是作戰單位,否則他們不會離公路這麼近——衝下去就能抓人。
所以後方的指揮單元,會保持跟前方單位的定時溝通。
而且信號車不見的話,後方接收數據的數量會銳減。
他們三個消失了七八分鐘之後,就有人覺得不對了,而且索菲亞自己的院子裡,那些監控設備並不是只對信號車服務的,有些是供應中繼站甚至衛星的。
索菲亞出現在自己的家裡,被發現的時間其實不算早,處理的經過也不算快捷——大家每天多少事,總要分個輕重緩急吧?
所以,傑森知道自己的隊員失蹤,還要早於索菲亞被發現。
正經是因爲他意識到了,這可能是索菲亞的操作手段,逐級往上詢問,才知道合着索菲亞今天回了她名下的房間。
隊員失蹤,他的情緒肯定不會太好,又看到索菲亞那裡信號源不住減少,他就實在忍不住,跟索菲亞發作了。
索菲亞不吃他這一套,他也就沒轍了,事實上,像索菲亞這種偏神秘側的主兒,別說是傑森了,連FBI都不願意得罪得太狠。
FBI在邁國算是相當強橫的存在了,但是他們敢爲難教會嗎?不敢!
所以傑森跟索菲亞溝通失敗之後,又換了一個麥克白來,總算把事情繼續了下去,現在人也救出來了,正在老詹森家裡休養——這裡的醫護水平並不差,老詹森是有私人醫生的。
此刻把病患送到醫院的話……都不說費用問題了,你打算通過什麼交通工具過去?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索菲亞不見了——神出鬼沒的她,這也很正常吧?
但是這個時候,聽說信號車消失,怎麼都找不到,麥克白完全不能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