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雲覺得自己該說一句話了,“小劉,退下休息吧,馮上人的境界,不是你能理解的。”
然後他衝馮君微微一笑,“我說得沒錯吧?”
“沒錯,”馮君坦然地點點頭,“我只做推演,不做終端,你們愛找誰找誰。”
謝輕雲對“不做終端”四個字有點迷糊,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也就是說,你不想介入功法市場,不想掙這一塊的靈石?”
“沒錯,”馮君笑着點點頭,你說的對極了,我就是不想掙這一塊的錢,“我只喜歡推演。”
以手機位面土著的觀點來看,既然拿下了一個項目,那必然是要從魚頭吃到魚尾的——我家牛叉,拿下了這一塊,那就都是我的。
謝輕雲的眼光,當然是要高一點,他馬上就抓住了重點,“推演就很好啊,那是自身的實力,不是我說……功法那個市場,是很亂的。”
馮君笑着點點頭,“謝道友說得有理,我倒不怕那個市場亂,也敢進去爭一爭,但是……得不償失的話,我又何必爭呢?”
這話說得通透,又是軟中有硬,謝輕雲覺得自己來操作,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很多潛在的市場,並不以大家的意志爲轉移,不是做不了,而是不值得。
謝輕雲卻是由衷地感慨一句,“以道友的年紀,能領悟到這一點,前途不可限量。”
這麼說話有點託大,但是對於一個在出塵八層卡了四十年的人來說,也很正常。
緊接着,他就出聲發問,“道友能否幫我也再推演一下?嗯,還有另兩名弟子。”
馮君倒也不排斥,不過還是那個原則——要先簽免責契約。
事實證明,他的匹配能力也不是全面覆蓋類型的,他倒是幫着謝輕雲推算出了晉階的方向,不過謝輕雲和另一個煉氣期弟子,都是有大概率損傷自身的。
剩餘的那個煉氣期弟子更悲慘——他有很小的概率,可以不損傷自身。
這位盤算了半天之後,索性拒絕聽取馮君的建議了——這樣他可以免去支付費用。
這有點取巧的嫌疑,但是他也表示了:這種概率太低了,而他沒有攢下多少靈石。
如果他聽從了馮君的建議,不但要向對方支付靈石,還要花靈石買功法、買藥等等,一系列花錢的事情太多,他不具備這能力——這次來白礫灘之前,我都不知道來做什麼。
馮君倒也沒有在意,雖然推演花費了一些成本,但是對方沒有聽取結果,倒也不算惡意的欺騙,不過他也表示,以後可不能這麼做了,大概的手續費,還是得支付的。
另一個煉氣期弟子就敢賭,繳納了三千的“推演費”。
謝輕雲是出塵期,所以推演費跟柳富愚一樣,是五千靈石。
但是受到柳富愚的影響,他在繳納靈石之前,思維也猛地拓展了一下,“馮道友,你將我推演得如此艱難,會不會是因爲……可供推演的功法較少?”
馮君點頭表示認可,“沒錯,你若是有足夠的功法供我推演,選擇也會多一些。”
謝輕雲遲疑一下,終於又問一句,“若是讓你涉及修改功法,會不會效果更好?”
“這個我就不敢保證了,”馮君一攤雙手,正色回答,“孔道友可以作證,我對修改功法並不是很拿手,唐世勳道友那是運氣好,關鍵是……他是風雷隱金體,這是本質的區別。”
謝輕雲怔了一怔,最終還是輕嘆一聲,“真的好想幫馮道友殺個人啊,”
說是這麼說,但是下一刻,他就遞過來了五千靈石,“道友所言也對,已經有了轉機,我實在不該再有追求萬全的心思……萬事順遂的話,那還叫修煉嗎?”
馮君見他想得開,少不得笑一笑,“既然是這樣,那我允你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你能帶來別的功法書,我還可以再免費幫你推演一次。”
謝輕雲愣了一愣,然後才苦笑一聲,“我府中的那幾本功法書,當不得什麼事,不過還是要多謝馮道友的慷慨。”
他嘴上說當不得什麼事,卻沒有推辭,由此可見,他還是有點不甘心。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馮君謝絕了孔紫伊的留飯,回了自己的行在。
然後孫無鋒就趕了過來,想知道大家都有什麼收穫。
聽完之後,他忍不住嘆口氣,“如果能在功法樓附近推演就好了,樓中的功法浩瀚如海,可以匹配的多了。”
“不可能的,”李隻身搖搖頭,“功法樓是派中重地,馮君就算成爲客卿,也沒可能有資格在那裡推演,更別說此人來歷不明,萬一給功法樓帶去什麼壞的影響,你如何自處?”
“嗤,”魯萬風做爲萬年黑子,忍不住又開始噴馮君,“以我看啊,他推演的動機不純,說是幫咱們解決問題,其實他是在賺靈石之餘……蒐集功法!”
謝輕雲已經有點討厭他了——明明是對我們有幫助的人,做事也豪爽,你一定要把馮君推走,考慮過我們的感受沒有?
所以他輕咳一聲,“蒐集功法不對嗎?我還蒐集了不少功法呢,馮道友將收集來的功法用來幫人推演,這很好呀,他又不靠售賣功法牟利……我就奇怪了,他到底哪兒得罪你了?”
魯萬風的嘴巴動一動,發現別人投來的目光都不是很友善,終於閉口了。
按孫無鋒的打算,推算完之後,大家就趕緊回派裡,將相應的收穫彙報上去,至於要不要修煉,該怎麼修煉,都由各峰的真人定奪——安雨虹也得跟着回去一趟。
而他自己,則是要考慮賠付一件行在了。
不過謝輕雲反對這樣的行程安排,他常年鑽研功法,在這方面也有些造詣,所以他認爲,有必要在此地待一兩天,他來仔細分析一下馮君提出的各種方案。
這倒不是他不相信馮君,而是此地明明就有個推演方面的奇才,何必回去請師長定奪呢?哪怕隨便請教兩個問題,也是相當方便,總好過回去之後,才發現有些問題忘了請教。
所以大家決定住兩天,然後一起離開。
然而,因爲日程的臨時推延,讓太清一行弟子又遇到了新的情況。
第二天的接近傍晚的時候,皇甫無瑕趕來了。
第一次凡物通訊議事會的大會,開得真夠久的,不過基本上是定下了章程,皇甫會長此來,就是要跟馮君商量,接下來該怎麼展開工作。
然而她一來,就驚訝地發現,“咦,怎麼多了一棟行在?”
正在這個時候,孔紫伊、謝輕雲、安雨虹和柳富愚從馮君的行在裡走了出來,大家還在熱烈地討論着問題——馮君的答疑,其實有點類似於佈道,幾人都覺得收穫不菲。
不過其他人則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機會入內。
皇甫無瑕走上前打個招呼,很輕易地就瞭解到了事情經過。
當然,孔紫伊等人不會說出那些比較丟臉的糗事——自家人吵成一團不要緊,讓外人知情那成什麼了?
但是那微妙的氣氛,皇甫無瑕也看出了一些,她本就是個玲瓏心腸的人,沉吟一下笑着發話,“那我可是趕得巧了,今天晚上我做東,大家一起喝酒。”
對她來說,跟太清弟子保持良好的私交,對她的職業生涯和修煉生涯,都有極大的好處。
於是在當晚,白礫灘出現了第四棟行在,杜問天等人則是直接看得傻了眼。
皇甫無瑕出面邀請,馮君當然要給她面子,他還帶上了陳鈞勝和景青陽,三女則是留在行在裡看家。
在酒桌上,皇甫無瑕就好奇地問起,你們太清派覺得,馮山主的推演手段如何?
孫無鋒和李隻身這時候就成了悶嘴葫蘆,謝輕雲誇讚了一番之後,很遺憾地表示,可惜自己帶來的功法不多,限制了馮道友的發揮——不是馮道友沒能力,是我們準備得不充分。
安雨虹猛地想起點什麼來,“皇甫道友,上次蒙你照看,從天通借來了不少功法,這次是不是……可以再厚顏求一求你?”
皇甫無瑕看了她一眼,又看孔紫伊一眼,最後看着馮君,笑着發話,“安道友有點心急了,天曜峰大師兄尚在,找我這做小生意的談此事,算是找錯人了呢。”
孔紫伊卻是知道,這是安雨虹做得不太好,有點交淺言深了,皇甫無瑕雖然不是大派弟子,卻也是金丹家族出身,安師姐你上次得了關照,那是人家看在我和馮君面子上,你現在居然好意思這麼開口要求?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馮君就回答了,“安道友,皇甫會長借那些功法,也是要搭人情的,如果能用靈石解決的問題,最好還是不要搭人情。”
安雨虹心裡相當服氣馮君,聞言她並沒有惱怒,而是馬上道歉,“哎呀,對不住了皇甫會長,我倒是忘了,你不是鳴砂天通的人。”
皇甫無瑕笑着一擺手,“安道友客氣了,這件事情也未嘗不可以合作,不過估計不可能免費,現在我想知道的是,太清可能來馮道友這裡推演的弟子,會有多少人?”
她是真正合格的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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