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王並沒有什麼不捨,他雖然將陰泉掩藏得極好,但這並不是方壺獨有的資源。
如果沒有人發現那裡,在若干年後,陳勝王願意在那裡修建一座分院的話,或許能勉強佔據陰泉,卻也沒有資格說什麼“自古以來”。
馮君又在洛華待了十天,等到了六十名癌症患者出院的時候。
這一次,並不是所有人都完美地消除了癌細胞,一名武當介紹來的病人,體內的癌細胞擴散得過於分散,一個療程下來根本無法完全吞噬。
不過此人的身體狀況尚可,所以他可以直接繼續下一個療程。
別人都離開了,只有他沒有走,這名患者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但是別人的治癒,也帶給了他希望,他居然有心情開個小玩笑,“看來我的命比較貴重,居然要四千萬。”
馮君卻是通過李詩詩告知對方:兩千萬就是治療癌症的費用,不會讓你重複交錢。
這名患者感激之餘,也忍不住痛罵此前兩個作妖的病友:洛華莊園如此友善之地,居然被人謾罵和圍攻,等我出去之後,一定要找那倆麻煩
兩天之後,大部分病友的複查情況反饋了回來,這位的心裡就更踏實了——別人都能治好,我肯定也行啊。
跟他保持聯繫的,是面對社會收治的癌症患者,另外三十個患者身份特殊,只跟他們有很淺的接觸,倒是社會上這三十人,關係處得都還不錯。
三十人裡有窮有富,最窮的是錦城賣烤串的那位,但那也是有五六千萬現金的主兒,富的當然就更不要說了。
簡而言之,這些起碼交得起兩千萬治療費的人,基準的財富值高於平均值很多,所以又有人組建了一個威信羣,將大家拉到羣裡。
這個羣的名字初開始叫“絕地求生”,後來又被改爲“日行一善”,不過最終的名字最爲響亮,叫做“洛華一期元老羣”。
元老羣的羣主本來是一名上市公司的老闆,但是後來不知道何故,把羣主轉讓給了一名叫做“紅十字華”的人。
當然,這個羣的故事不僅僅是一個未曾接受治療、卻被轉讓成爲羣主的ID,更重要的是,原本三十一個人的羣,後來竟然增長成爲五百人的羣。
真正的“洛華一期”僅僅只有三十人,他們甚至沒資格稱爲“一期”,畢竟在他們之前還有三期病人,但是那三期……不說也罷,是接受了嚴密的組織安排。
這一期是真正地面向社會,所以自稱第一期並不爲過,而且這些人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並不確定洛華的治療效果有多好,就要砸錢求生存,手筆大不說,家底也算豐厚。
後面的若干期,就不是這麼回事了,洛華的名聲越傳越響,治療費也多次下降,很多人傾家蕩產甚至借貸來求治療,治好了癌症之後,很可能負債累累。
正是因爲如此,“洛華一期”成爲了一種身份的標誌——不是說得過癌症,而是“有錢、敢賭、運氣還好”。
因爲有共同的死裡求活的經歷,身家也都不算差,羣友之間相當地友善。
偶爾有羣員表示,“投標保證金還差一千多,腫麼破?在線等,挺急的。”
這個一千多,是一千多萬的意思,不是一千多塊。
然後下面就會冒出整齊的隊形,“大佬求帶,看私聊”,“大佬求帶,看私聊”,“大佬求帶,看私聊”,“大佬求帶,看私聊”……
這麼友好的氣氛,後面二期、三期……很多期的病友都聽說了,當然也很有興趣進入這個羣——這已經可以被視爲一個社交平臺了,尤其還都是高素質……高淨值人羣。
第一個非一期病友的進入,是那個老羣主的朋友,也是個上市公司老總。
進羣之後,他先發了二十個五千的紅包,紅包內容就像復讀機一樣,“終於進了傳說中的一羣”,“終於進了傳說中的一羣”,“終於進了傳說中的一羣”……
然後這就成爲了入羣的標準,進了洛華一期元老羣,先發十萬的紅包。
不知道哪天,這個羣就滿了五百人,大致來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ID之後多半會標註自己是哪一期的病友,還有標註地址和身份的羣友。
羣雖然大,潛水的卻很少,開玩笑的人多,但是胡亂承諾的很少,因爲“紅十字華”踢人的時候,根本不考慮對方是什麼身份。
比如說,有個ID叫“zheng監會二號shou長”的,因爲答應了一個羣員,幫忙替他的公司上市,半年都沒有做到,態度還不是很好,就被“紅十字華”直接飛走了。
踢走一個人,羣員就變成四百九十九了,瞬間就有羣員邀請朋友入羣,羣主會在三天之內遴選一個人入羣,湊足五百人,然後新入的羣員開始發紅包……
到了後來,這個羣的羣員資格越來越搶手,以至於爲了防止被“紅十字華”飛掉,有人說了可能不合適的話之後,直接就是十萬的紅包發出來,“只是玩笑”,“只是玩笑”……
有一天,一個轉發愛心籌款的傢伙被踢了,“紅十字華”在羣裡給出了踢人的原因——“三十萬的愛心籌,也要轉發到羣裡,他自己幫不了這個忙?”
然後,一個叫“落花時節又逢君”的傢伙,被邀請進羣了。
有人攛掇說,新人發紅包了,結果那貨裝死,就是不發紅包,於是就有人艾特羣主,說新人不守規矩,飛掉他。
下面又是整齊的隊形,“飛掉他”,“飛掉他”,“飛掉他”……
也有人注意到,落花時節又逢君是被羣主邀請進來的,不胡亂起鬨
一個ID打亂了隊形,那ID的名字是“清明時節雨溼溼”,大家都知道,這是洛華的管理層,是一個姓李的小姑娘,“那是我們老大,不許起鬨”。
瞬間,就有四五個紅包出現——都是那些明白事兒的人,“歡迎馮老大”。
這是洛華一期元老羣唯一的一次,被邀請的人進羣不發紅包。
與之對應的是,其他四百多羣員發歡迎紅包,歡迎此人入羣。
落花時節又逢君在羣裡很少冒泡,不過一冒頭就是大事,譬如說,“平塘打貸河天坑誰熟?我出一千,求老司機帶……”
就像炸了窩的蜂羣一樣,下面瞬間就是整齊的隊形。
“馮老大的錢誰敢掙?十件三生老酒,裸帶。”
“馮老大的錢誰敢掙?十件三生老酒,裸帶+1”
“馮老大的錢誰敢掙?十件三生老酒,裸帶+2,看我朋友圈。”
“馮老大的錢誰敢掙?十件三生老酒,裸帶+3,樓上P得太狠,關鍵是摳腳大漢……”
“馮老大的錢誰敢掙?十件三生老酒,裸帶,老大看我雲盤,密碼XXXXXX,純天然無整形,假一賠十……”
這個羣相當歡樂,不過那是以後的事,現在羣剛剛組建,一期元老都沒全拉進來呢——有三個老人連威信號都沒有。
第二期來得很迅速,三十個組織名額甚至在患者出院之前就敲定了,而三十個面向社會的指標,有一個上期未結束,還有七個上一期報名之後被刷下來的,其實也就二十二個名額。
這二十二個名額也是提前就招滿了,李詩詩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要求敲定一個人就報一個人的名字,就像掛號一樣,按先後順序來。
至於二十二個人之後,那就抱歉了,只能等待第三批。
李詩詩她家所在的村子的村長,上一次被篩選下去了,這一次是自動加進來的,按說他應該高興,畢竟篩選下去的理由,是病情還不夠嚴重。
但是這村長心裡也有點不爽,覺得小李做事不厚道,不給我這大村長面子,回去之後,跟家裡人很是抱怨了幾天。
這一次李詩詩通知他,是村長的弟弟接的電話,聽說洛華通知哥哥前去交錢治病,做弟弟的直接回一句,“看情況吧,家裡不一定湊得起這錢。”
一天之後,村長的夫人聽說了此事,她擔心老公的病情,主動打電話給李詩詩,說什麼時候開始治療,我家好去籌錢。
村長家裡不差錢,但是不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不是?適度地哭窮是必須的。
李詩詩的回答很乾脆,“這一次的人已經滿了,等下一次吧。”
村長夫人聞言,頓時就急了,“詩詩你怎麼這樣啊,怎麼也是你叔呢,上次被刷下來也就算了,這次怎麼也該輪到了吧?”
“他是輪到了,但是上一次我打電話,二叔說看情況,沒有確定要報名,”李詩詩跟村長家其實沒關係,一個姓李一個姓劉,怎麼也牽扯不到不到一家,叫聲叔那是禮數。
村長夫人不答應了,“詩詩,我們也沒說不去呀,家裡不是在籌錢嗎?”
“二叔有考慮的意思,別人聽說了,就頂了我叔的名額,”李詩詩很無奈地回答,“我也不好說啥。”
後面排隊的患者,本來只選了二十二個,聽說前面有人未必有錢,第二十三個表示,那就選我好了,總不能耽誤大家的治療不是?
村長夫人大怒,“敢頂我家老劉的缺,誰這麼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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