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馮君被地球界奢侈的物質生活慣壞了,袁上人再次向他證明,這裡是欠發達位面,哪怕在修仙界,物質生活也未必就那麼享受。
袁上人先告訴馮君,圍樓看起來不大,但其實不小,就是“看山跑死馬”的感覺。
其次,這裡的文家子弟除了諸般雜務,主要是以修煉爲主,住宿條件不是很好,大通鋪還分了上中下牀,十平米的房間住十個人絕對沒有問題。
也就是說,其實塞下萬把文家子弟,有一萬平米的房屋就夠了。
而事實上,光是那個三層的大土圍樓,就有六百多間房屋,七個土圍樓加起來,有三千多個房間,五萬平米都不止。
他們說話之際,就有人走了過來,問他們是做什麼的。
總算是來人看到,他們是很高調地坐飛舟來的,所以問話還算客氣。
老煉氣弟子亮出了自己的敕牌,“我太清派的師叔遊歷至此,無須大驚小怪。”
那邊聞言先是一驚,然後屁滾尿流地彙報去了。
不多時,一名上人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有過一面之交的方文平。
他衝着孔紫伊一拱手,苦笑着發話,“見過孔道友,我雖然沒有使用真名,但除此之外也沒做別的吧,您至於追到這裡來嗎?”
孔紫伊也先是一愣,然後搖搖頭,“我不是追着你來的,你想多了。”
“是嗎?”方文平有點不太相信她的話,心說我在外面躲了這些日子,也不見你來文家,纔剛剛回來,你就這麼巧地趕來了?
反正有實力的人,通常都不太相信巧合,他們更願意相信自由心證。
不過,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並沒有犯更多的錯誤,對方既然表示不追究,他也就當對方說的是實話了,“那敢問道友前來,所爲何事?”
孔紫伊卻是看着他,不答反笑,“我覺得道友是不是應該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真沒什麼可以介紹的,”方文平一攤雙手,笑着發話,“才應徵了文家的客卿三年,出去辦事也不敢胡亂打旗號,所以就扯個幌子報個假名字。”
他的話有點不盡不實,孔紫伊卻也不去追究,只是波瀾不驚地發問,“那你去找我們的事兒,文家知情不知情?”
方文平卻也是個有趣的主兒,他很坦率地回答,“要是攤上麻煩事了,他們就是不知情,沒攤上大事,他們就可以知情,我們這些客卿和供奉,可不就是要衝在前面?”
孔紫伊就覺得這人有點無賴,還有點老油條的感覺,滑不留手。
不過馮君對付這種人有經驗,他很乾脆地表示,“也就是說,你打着文家的旗號求財的時候……其實文家有可能是不知情的,沒錯吧?”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沒有,方文平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位不好糊弄。
他只能正色回答,“首先,我化名的時候,沒有打文家的旗號,其次……我沒打算衝你們求外財,就是想知道,你們是不是天通的修者。”
天通商盟都能被攆到坊市裡去,我們對外人警惕一點,錯了嗎?
馮君白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發問,“你沒有求過外財嗎?”
方文平輕咳一聲,“有沒有求過,那是我的事兒,我對二位可沒這個意思。”
馮君微微頷首,“沒有一口否認,倒也算條漢子。”
方文平被這話噎住了,他只是含糊其辭,這是一種油滑的態度,進可攻退可守,但是對方居然掰扯成爲“沒有一口否認”,胡攪蠻纏的能力也不差於自己。
“馮山主,我招您惹您了,何必揪着我不放呢?”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又看向孔紫伊,“孔道友……還請明示來意,我們會盡量配合。”
孔紫伊也不想跟他扯皮,所以很乾脆地表示,“聽說文家莊有木煞之氣,特來觀瞻一二。”
“這個就抱歉了,”方文平正色回答,“這是文家不傳之秘,觀瞻是不可能的,但是道友可以去木煞溢出之地感受一二,如果只是短期感受,並不修煉的話……我可以做主,爲您免去相關的費用。”
他的回答沒有問題,普通修者也有權力保留自己的根本利益,哪怕是對上四派五臺。
但是孔紫伊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是因爲太清無爲峰的師兄們嗎?”
原來竟然是這樣的性格!方文平無奈地笑一笑,“我個人是願意尊重太清的,但是道友你也知道,我纔來了三年,竟然也聽說過無爲峰的事情,你就可以猜到文家對太清的觀感了。”
他這麼實話實說,孔紫伊自然也不好說什麼,於是看一眼馮君,“你拿主意好了。”
馮君收起正在把玩的手機,擡頭看一眼方文平,“爲什麼會不喜歡燃燒荒漠呢?”
方文平的臉色刷地就變了,不過很快地,他就調整好了情緒,“修煉木煞之地,馮山主打算去看一下嗎?”
馮君點點頭,笑着回答,“既然來了,當然要去看一看。”
這不僅僅是他的計劃,也是陰魂的要求——它希望搞清楚,這裡有了些什麼樣的變化,那個金丹級防禦陣又是怎麼回事。
木煞泄露的源頭,文家是不給別人看的,但是他們引出了一絲木煞之氣,就在中心圍樓的旁邊,那是一間碩大的房屋,有兩千平米大小,
房屋裡有陣法,還分隔出一千零二十四個封閉的小房間供人修煉。
有隱約的木煞之氣,在空中流轉,更多的也就看不到了。
不過陰魂輕嘆一聲,在馮君腦海裡發話,“萬年木髓琥珀的木煞之氣,被人惡意抽取了不少,再過百年,此地不會再有木煞之氣……唉,十有八九是那妖獸做的。”
馮君一邊轉悠,一邊拿着手機劃來劃去,看上去還真是在推演什麼東西的樣子。
孔紫伊卻是正兒八經地捏訣掐算,時不時還拿出個羅盤來,擺弄幾下。
方文平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但是仔細觀察的話,能從他眼中看到隱藏得極深的一絲冷厲。
他跑到這種兇人橫行之地做客卿,肯定是有原因的——修煉者手上有血腥很正常,但是願意長期待在這大凶之地的,不是心理變態,那就是身被麻煩事。
方文平也是如此,他身背命案,對頭是兩個出塵家族,如果不是及時逃走,他的根腳都要被人挖出來了。
他並不認爲自己是個好東西,但是爲此連累了家族的話,那就百死莫贖了。
其實在他心裡,家族觀念都很扯淡,在這種社會裡,像他這麼想的人,是十足的另類。
但是他一定要維護自己的兩兒一女,以及那個默默幫他養育兒女的女人——夫妻倆關係其實不算很好,他還經常動不動出手打她,然而在這個位面……只有他能打她,別人不行!
方文平現在考慮的,就是如何讓馮君悄無聲息地消失,他並不確定對方知道了自己多少東西,但是隻要有嫌疑的,他都不會放過——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當然,他不想對孔紫伊動手,所以如何才能調開她,這也需要認真設計一下。
不過這女人如果真的太礙事的話,他也只能考慮將她也幹掉。
這可不是吹牛,太清派固然強大得令人不敢直視,但是文家莊是在迷魂之林裡——這個地方,金丹進不來得,而文家有能擋得住金丹的防禦陣,會在意太清的那些上人嗎?
在意……終究是要在意的,但也就是那麼回事,如果這點底氣都沒有,當初文家人也不會衝着無爲峰的兩名上人使臉子了。
馮君很快就搞清楚了這裡的佈局,甚至都弄明白了這個金丹防禦陣法——好吧,陣法是陰魂大佬分析出來的。
它似乎不是個合格的陣法師,但是真的認識這個防禦陣,並且將這個陣法批得一無是處。
“我從未見過這麼粗疏的六合歸一陣,材料本來已經很糟糕,陣法更糟糕……這種水平居然能出師,他跟師父的關係一定不好,師父指望他被人打死。”
馮君知道大佬有話癆潛質,也不跟它叫真,而是仔細分析這個六合歸一陣。
對他而言,這個陣法還是很強悍的,隨便攻打一兩個點甚至加上主圍樓都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出塵高階同時攻打三個點以上,再有個金丹另外攻擊一個點,纔有可能快速破陣。
當然,不求快速破陣的話,慢慢磨也是可以的,但那就是水磨工夫了。
不過更關鍵的是,當初攻打防禦陣的金丹妖獸,根本看不明白這個陣法。,
簡而言之,這個陣法其實真的不差,也就是陰魂——大佬以前真不知道怎麼混的,居然一眼就認出了陣法的根腳,所以有了破陣手段。
如果沒有這眼力的話……那就是金丹妖獸的下場了,雖然很牛掰,也灰常暴力,但是短期內根本不可能破掉這個防禦陣。
要知道,馮君也算是懂一點陣法的皮毛,但是他絕對看不出來這陣法的根腳。
所以說,大佬就是大佬,一眼能看出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但是緊接着,更令他感到悲催的事情發生了:陰魂藏東西的密庫,居然位於一個小圍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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