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摩雲豹之後,衆人火速離開,以免血腥引來別的什麼動物。
不過走了才一個小時,又撞到了一個狩獵蜂羣,這些狩獵蜂足有麻雀大小,鋪天蓋地的,尾部還有毒針,射出的毒針可以腐蝕靈氣罩。
孔紫伊相當害怕這個東西,雖然她的靈氣罩一時半會兒不會破碎,但是她嚇得瑟瑟發抖,就只知道站在那裡被蜂羣圍攻了,任由狩獵蜂撞在她的靈氣罩上,彷彿雨打車窗一般。
馮君丟給她一個防禦陣盤,自己則是掣出一把長刀,使出了百戰刀法。
雪亮的刀光閃過,麻雀大小的狩獵蜂噼裡啪啦地向地上掉落。
他一動手,蜂羣全衝着他去了,其他人才趕緊撐着靈氣罩,往身上抹藥。
然後老煉氣弟子高叫一聲,“馮山主,這東西是殺不完的,把藥汁塗在身上,蜂羣就不找你了,快接住。”
“已經結下仇了,估計抹藥也不頂用,”馮君一邊揮舞着長刀,一邊輕鬆地回答,“我倒不信殺不完它們,一天殺不完他們,我殺兩天、殺十天。”
這還真是……旁人都沒話,心說你一個出塵上人,跟一羣蜂叫個什麼真?
就在此刻,卻聽到馮君又道,“這東西對普通修者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既然撞到了,就幫他們消滅一波,待我殺完它們,就去找蜂巢,然後把蜂巢也毀了。”
袁上人聽得呲牙咧嘴,敢情您還真的是來遊歷的,這麼無聊的事也做?
他馬上出聲大喊,“馮山主,不用毀掉,有經驗的獵人遇到此蜂,塗抹點藥汁就行了。”
藥汁絕對管用嗎?馮君可是不相信這個,“它們的毒針能射出,具備遠程打擊能力。”
“不激怒它們,吃不了幾針的,”袁上人哭笑不得地發話,“無非就是鼓脹幾天,死不了人的,正經是遇到那些難以抵擋的荒獸,這狩獵蜂還能用來以毒攻毒。”
馮君聽得眨巴一下眼睛,手上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也就是說,這東西……其實對人類是有好處的?”
“利弊都有吧,”袁上人很乾脆地回答,“常年進林子的,就覺得這東西沒啥了不起,關鍵時候還是個幫手,那些不熟悉的呢……死了也就死了吧。”
本地人相當地排外,在他們看來,外來人貿貿然闖入林子裡想發財,死了那是活該,他能說個“利弊都有”,已經是很照顧孔紫伊和馮君的感受了。
馮君嘆口氣,“扔些藥汁過來,我也塗抹一些。”
塗抹了一些藥汁之後,狩獵蜂果然離得遠了,不過還有記仇的,通過發射尾針來遠程襲擊他,但是幾遍百戰刀法之後,蜂羣漸漸地離開了。
孔紫伊可能有點密集恐懼症,蜂羣離去好一陣,臉色都有點發白,然後她就決定,不在林子裡走了,到樹梢上飛,儘快趕到地方。
至於說可能有人盯梢?有種就飛着跟過來,到時候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說起盯梢……還真是有人盯梢,十餘里外,有兩個隱約的身影。
他們所處的距離,瞞不過出塵上人的神識感知,不過迷魂之林不是誰家的禁地,進來獵殺靈獸採掘靈植的人並不少,只要距離不要太近,就可以相安無事。
像眼下這十多裡地的距離,真的不能說有什麼惡意,更別說這兩人還是兩個煉氣期。
沒錯,只是兩個煉氣期修者,要說他倆在跟蹤三個上人爲首的團隊,別人也得信不是?
然而,這倆人還真是在跟蹤前方的人,其中一人的手上拿着一個盒子,裡面是一隻乒乓球大的暗灰色蛾子,正在撲扇着翅膀。
這蛾子是極爲難得的“尋蹤蛾”,說白了是利用雄蛾的嗅覺,尋找雌蛾留下的氣味,可以遠達五十里。
不過讓雄蛾只認一隻雌蛾,而不是所有的雌蛾,這需要某種秘術加持,有了這種秘術之後,這蛾子才能被稱爲“尋蹤蛾”。
另一人是個瘦小的男子,極爲擅長隱匿,而且有一雙碩大的、不成比例的耳朵。
一般來說,他不會去偷聽前面的談話,這種行爲很難瞞過某些上人的感知,但是他可以聽到對方的行動,比如說有人揮刀斬殺狩獵蜂,又比如說……有飛舟升空了。
“咦?”大耳朵不可置信地發話了,“居然……要飛?”
“好像是要飛,”手持尋蹤蛾的這位低聲發話,“蛾子的感應能力差了……咦,它瘋狂了,看來已經飛走了。”
“飛走就飛走吧,”大耳朵嘆一口氣,“居然讓咱們跟蹤太清的上人,劉家這也是膨脹了呀……這是想被滅族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劉家,”尋蹤蛾這位輕哼一聲,“我是在鎮子上的酒館裡接的任務,看一看這幾位想做什麼。”
“你少扯淡,附近沒外人,這時候撇什麼清?”大耳朵不屑地冷笑一聲,他的一雙耳朵不是擺設,“不是說是誰發佈的任務,只說沒有劉家出手,你那雌蛾粉怎麼能弄到對方身上?”
太清的老煉氣弟子介紹了兩個出塵家族,一個是袁家,另一個就是劉家。
尋蹤蛾見他這麼說,也不再否認,“我就奇怪了,太清上人若是真的爲了尋寶而來,會找上袁家的人配合嗎?”
大耳朵不以爲然地一笑,“萬一呢?能讓太清上人專程前來的寶物,肯定不會差了。”
尋蹤蛾則是不屑地笑一聲,“莫非劉家還敢搶不成?再給他們個膽子。”
“劉家願意出面組織的話,邀上七八個上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大耳朵面無表情地發話,然後又輕籲一口氣,“這活兒接的叫個提心吊膽,太清那是好惹的嗎?”
“他們賭的是太清也要講理……畢竟是鬆海林的寶物,”尋蹤蛾也嘆口氣,“這活兒確實接得有點懸,總有一種要被滅口的感覺……還好現在用不着追了。”
“是啊,不用追了,”大耳朵也點點頭,“人家敢直接飛,不擔心別人盯上,不用說肯定是遊歷,你說這裡現在是不是越玩越大了?這種活兒都能有……我琢磨着,該換個地方了。”
“先放個紙鶴,看劉家怎麼說吧,”尋蹤蛾愁眉苦臉地拿出一隻紙鶴來……
真要飛的話,速度就很快了,雖然要提防猛禽和躥出來的飛蛇,不過大家還是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抵達了袁上人說的地方。
他們在距離金紋飛熊二十里的地方降落下來,選塊空闊的地段,馮君放出了行在,“進來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動手。”
孔紫伊忍不住說一句,“還是行在自在啊,比昨晚舒服多了,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吃不了苦的人……可是我在紫霞峰,也很能吃苦的。”
袁上人笑一笑不說話,心說這一定是小兩口玩恩愛呢。
果不其然,馮君笑着回答,“吃苦也有很多種,有些人能忍受皮肉之苦,有些人能熬住神識之苦,但是讓他們鑽進糞水裡待一個小時,就待不下去……潔癖嘛,大家在意的東西不一樣。”
“糞水,”孔紫伊忍不住打個冷戰,“馮山主你別這麼噁心人成不成?”
袁上人這時候纔出聲說一句,“馮山主說的其實沒錯,我最慘的時候,糞水算什麼……當時想的就是,能活下來就好。”
孔紫伊默然,半天才說一句,“你們說的都沒錯,感覺起來……我還是缺少歷練。”
第二天的戰鬥經過,相對比較簡單一些。
一行人貼近了金紋飛熊的地盤,袁上人衝上去捕殺,他做了充足的準備,飛熊很快就被他逼進了絕境,而他並不需要擔心身後出現問題,只需要考慮儘量活擒對方。
畢竟活着取下來的熊膽,和死了之後取下來的熊膽,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不是出現了第二隻金紋飛熊的話,這會是一次酣暢淋漓的狩獵。
還是出現了一些變數,雖然是大家估計到的,但終究……袁上人一個人解決不了。
馮君正想問他,我們是不是還要旁觀,袁上人已經高叫一聲,“這一隻跟我無關,你們只管出手……怎麼殺都無所謂,不用考慮活取熊膽!”
馮君看一眼對面戒備着的孔紫伊,笑着發話,“求生欲真的很強。”
孔紫伊伸出芊芊玉手,空中驀地多出了一個碩大的手掌,足有十丈方圓大小。
他們交戰的地方,類似於昨天宿營之處,沒有什麼參天的大樹,最多也就有點矮小的灌木,這一掌下去,直接將那隻金紋飛熊拍進了泥土裡。
不過這東西雖然力氣大、還會飛、防禦也強,但是戰力真的一般般。
飛熊被這大手拍進地裡,竟然是毫髮無傷,打了一個滾,衝着孔紫伊嘶鳴一聲,就要再次飛起——這一次,它的目標是孔紫伊。
但是有這麼一個停頓就足夠了,馮君一抖手,縛仙索飛了出去——出塵期下無物不捆。
縛仙索不合適在林中作戰,因爲它容易受到影響,也追不上太快的東西,但是開闊地,又是被阻滯了一下的對手,那真的太簡單了。
至於說金紋飛熊的防禦力比較強?那真是呵呵了——抓住你之後,想怎麼炮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