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蘭王國的都城都靈堡在森林北方一千多公里處,不算遠,老黑爵帶着孫然,一路慢行,也只花了半個月時間就到了目的地。
半個月,孫然身上的傷全部好清了,因爲老黑爵一路豪爽招待,他大吃大吃,大練特練,到了都靈堡的時候,孫然整個人都壯了一大圈,體重增加了近三十公斤。
原本,他的體形屬於矯健敏捷類型,雖然力量不弱,但總的來看,還是偏於瘦弱,但現在,他是滿身橫肉,單純地站在那,就像一座鐵塔,給人一種強大的威懾感。
在孫然自己感覺中,他的身體敏捷性只是稍稍差了一些,無關大局,但身體力量卻增長了一大截,加上持續修煉神族二級功法帶來的星力增長的促進作用,讓孫然的身體綜合素質至少是半個月前的兩倍。
此時,他的星力也處於了即將外放的臨界點,估計再過半個多月,他就能達到當初刀疤狼的水平了。
如果是現在這個狀態,再對陣當初刀疤狼的捕奴獵人隊伍,孫然有把握把他們全部殺光。
孫然的這番變化,老黑爵自然是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對他來說,只要孫然越強大,他就能賺越多的錢。
作爲黑蘭王國的首都,都靈城擁有全大陸數一數二的大競技場,位置就在城市最中央,可以容納五萬多人同時觀看場中的角鬥。
沿着石頭路面,牛車緩緩地朝大競技場駛去,一路上,孫然看見很多同樣的牛車,車裡都坐着一兩個異族,有強壯的牛頭怪。蜥蜴人,神族,還有一輛輛鋼鐵打造的獸車,這些獸車用布蓋着,裡面時不時會傳出野獸狂野的咆哮聲。
這些猛獸也是角鬥成員,他們的參加往往能引爆整個競技場的氣氛。
“幽藍。注意,你很快就會碰上這些野獸。觀衆們喜歡貼身肉搏,所以角鬥士必須用刀、劍、斧殺死它們。我想,你來自森林,對這些野獸應該不陌生吧?”老黑爵看着孫然,至於幽藍,則是他給孫然的名字,沒什麼特殊含義,單指他藍色的皮膚。
孫然輕輕點了點頭。保持着一貫的沉默。
“我聽捉到你的捕奴隊員說,你之所以被抓,是爲了保護一個澤德女人?”老黑爵又小心翼翼地問。這個消息是他從刀疤狼捕奴隊員嘴裡套出來的,對方一開始不肯說,但他請他喝了三品託的麥酒,然後一切秘密就全都曝光了。
孫然依舊沒說話,但手抓住了刀柄,呲牙。喉嚨裡露出了低吼聲。
老黑爵急忙道:“鎮定,鎮定。這一切和我無關。我只是一個競技場商人。崇尚的是戰鬥,對拉皮條的活計沒興趣。我只想和你說,每一場戰鬥,你都要全力以赴,心中不要有任何顧慮和牽掛,這樣才能贏。才能活下去,才能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
老狐狸,到了現在依舊在想方設法地堅定他的取勝信念,孫然暗中撇嘴,但表情卻平靜了下來。難得地開口說話:“我會一直活下去。”
“這就好…….哦,前面就是競技場場了。幽藍,你是我今年買到的第一個戰士,別讓我失望。”老黑爵拍了拍孫然的肩膀,給他鼓勁。
然後他下了馬車,囑咐壯漢們看好孫然之後,就去競技場登記,辦理角鬥手續。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一臉地沉重,見到孫然,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口氣道:“運氣太差,明天安排了一場戰鬥。你的對手是同類,一個叫刀鋒戰士的閃擊幽靈,他之前已經有了十連勝的光輝戰績,曾經空手擊殺過一隻進化的黑紋獅。”
“哦。”孫然應了一聲,沒有任何反應。所謂進化的,就是因爲各種原因獲得星力的野獸,這些野獸更加強壯,更加聰明,更加狂野,基本都是獸王的存在。
但孫然毫不介意,他現在也能輕鬆殺死一隻這樣的獅子。
“那你今天好好休息。”老黑爵心情沉重地下了牛車,他有種感覺,這次他估計要賠本了。
他走之後,牛車啓動,壯漢駕駛着牛車轉入到了競技場觀衆席下的角鬥士休息區。
途中,孫然忽然聽到競技場中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在喊一個人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孫然就看見一個異族屍體被人擡了出來,這屍體非常慘烈,身上似乎被割了不知道多少刀,上上下下就沒一塊好肉,甚至根本看不出他原本屬於哪個種族。
“嚯嚯,又一個被血腥女王切死的倒黴蛋。”孫然聽到有人幸災樂禍地說了句,然後就將這具屍體扔進了猛獸牢籠。
籠子裝的是一羣恐狼,聞到血腥味之後,早就望眼欲穿,屍體一進去,恐狼們立刻就口爪其上,大口大口地將屍體給分食了。
“血腥女王是誰?”孫然問前面的壯漢。
“一個劍術大宗師,星力也非常強,能夠使用強大的星戰技。她是澤德和獸人的混血種,到競技場已經一年了,沒有受過任何傷,更從未碰過對手。”壯漢介紹道,聲音裡有些敬畏。
“哦。”孫然明白,神族混血後,背後操控的玩家其實是神族,據他所知,現在的神族正在藉助火星的工業基地,大肆進行科技增殖,估計過上十年,神族的人口將不再是十萬,而是上千萬,甚至是過億了。
等到那個時候,神族其他武裝,比如戰艦,能源也會有足夠的儲備,他們就不必在意戰爭的消耗,可能就會直接強攻地球。
時間很緊迫啊。
到了一個看起來極似牢籠的休息室前,壯漢停下了牛車,對孫然道:“今天你就在這裡睡,條件很簡陋,但這是競技場的規矩,老黑爵也沒法改。你別介意。”
孫然沉默地跳下了馬車,打開了‘牢門’,盤膝坐在房間角落的乾草堆上。
‘吱’一隻黑老鼠被嚇,從乾草堆跑了出來,刀光一閃,老鼠被孫然斬成了兩截。斷裂的屍體被甩出了房間。
壯漢被嚇一跳,再看籠子裡的閃擊幽靈,卻見他一動不動地坐着,膝蓋上擺着戰刀,戰刀上閃爍着冷光,滴血不染,似乎根本就沒有動過。
‘刀術真是厲害’壯漢不禁暗贊,然後提高聲音問:“幽藍,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餓了。二十斤肉。”
“好嘞,沒問題,我馬上去準備。”壯漢很是殷勤,因爲現在的孫然就是他們的搖錢樹,他贏了角鬥,他們才能吃香的喝辣的的。
過了一會兒,肉塊就被送來,是一隻烤的焦黃的黃羊腿。孫然就用戰刀削着肉片,慢條斯理地吃。
等吃完了。他就如以往一樣,平靜至極地在長寬不過三米的牢籠裡練起了刀術,一刀一式,出刀很慢,非常清晰簡潔,給人一種純而又純。毫無雜質的感覺。
可惜,現在是在幽暗的牢籠裡,周圍關着的都是角鬥士,大家都各自爲自己的命運奔忙,沒人有心思欣賞他的刀術。
如此練了是三個時辰。孫然感覺自己徹底吸收了食物中的能量,渾身精力飽滿到了頂點時,他便再次盤膝而坐,戰刀橫於膝蓋,開始閉目養神。
此時蓄銳養鋒,只爲戰鬥之時的爆發。
又過了大概兩個時辰,老黑爵來敲門,問道:“幽藍,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
孫然便站起身,戰刀輕柔一閃,鋒芒一現,猶如驚龍,隨後就斂息於懷中。
然後孫然抱刀而出。
“有把握嗎?”老黑爵問。
孫然懶得回答這樣的廢話,他不肯浪費一絲一毫地精力,乾脆閉上眼睛,只用耳朵循着老黑爵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地跟着。
此時此刻,他全身氣機都收斂起來,在旁人感覺中,他就是一棵冬日枯死的老樹,死氣沉沉,和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精力飽滿到爆,時常亂吼亂叫發泄心中怒火,野蠻、強壯的角鬥士們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一路上,就有許多和老黑爵相熟的競技場商人打招呼。
“老頭,你眼光越來越差了啊,怎麼買了這麼個孬貨?他是不是生病了?”
“老黑爵,你這是越活越回去了,啊哈哈,你看看我這隻獸人,我打賭他一拳就能把你的這隻閃擊幽靈打成血崩。”
“老傢伙,刀鋒戰士比你的這隻慫貨有精神多了。我打賭,你這隻東西撐不過對方一刀。這回你絕對要破產!”
老黑爵惱羞成怒,滿是褶皺的黑臉皮透出了紅光,大喊着罵回去:“你們這些兔崽子都給我滾,爵爺我就願意這樣,你們管的着嗎?”
‘哈哈哈哈’一陣鬧哄哄地笑聲。
終於,老黑爵將孫然帶到了競技場入口,入口還沒打開,用帶刺的鐵柵欄封住,各種各樣的聲音從這入口傳進來,是觀衆的歡呼聲。
老黑爵再看了一眼孫然,卻沒說話,他知道他說了,對方也不會回答,這個閃擊幽靈根本就完全無視他。
嘆一口氣,他還是說了一句:“好好享受這場血腥戰鬥吧。”
然後他就離開,到了專爲競技場商人準備的位置,強壓心神讓自己鎮靜下來,開始觀看角鬥。
等了一會兒,競技場上空就傳來一聲禮炮聲,然後‘喀拉喀拉’的鉸鏈聲響起,兩個入口處的鐵荊棘柵欄緩緩地降了下來。
鐵柵欄降到大概一大半的時候,對面入口中,一個藍影就鑽了出來,他手上拿着兩把戰斧,一出來,就跑到角鬥場中間,舉起戰斧高聲狂吼。
觀衆們立刻被他引爆熱情,之前的喧譁聲頓時更上一層樓,呼聲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