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蔣易寒等在魏青的辦公室裡。
魏青看着坐在沙發上,不時擺弄着手中閃着金色光芒打火機的男人,臉上有着一股子抹不去的挫敗,還有隱隱的憤怒。
在蔣易寒再一次忍不住站起來走向門口的時候,魏青嘆了口氣:“易寒,你這都望了一早上了,在望就成望婦石了,沒準她只是一時的氣話。你一個大男人,還要和一個小丫頭置氣麼?”
邊說着,頗不以爲意的翻動着手中的文件,看了看手腕上做工精細的瑞士手錶。昨天晚上大半夜的,外面雨聲還沒有停,這傢伙就給自己打電話,讓自己推掉今天所有的工作。
他以爲要做什麼,結果是和他一起在這裡等他的那個小妻子來辦理離婚證書。
“當初的時候我就勸過你,結果你不聽,反倒害了人家那麼好的姑娘。”魏青斜斜的乜視了男人一眼,發現男人似乎是昨晚沒怎麼睡好的緣故,眼睛裡有些血絲,嘴上還帶着胡茬。
大概是早上過來的時候匆忙,沒有來的及整理。
蔣易寒的思緒回到了今天早上,他是三四點的時候才睡着的。本來習以爲常的把手往旁邊擱,結果旁邊空蕩蕩的,哪裡有自己想要見的人!
枕邊也沒有人爲自己準備今天穿的衣物,都怪那死丫頭。他在外面的時候很少依賴別人,似乎她來了自己的別墅之後,自己就真的是依賴上她了。
該死的習慣,忘記一個人,其實把習慣改了就好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牆上鐘錶裡面的布穀鳥蹦出來報時,已經十點多了。蔣易寒掙開眼睛,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門口還是空蕩蕩的,除了偶爾經過的辦事處的律師和律師助理,哪裡有自己想見的人影?
“依我看,你還是回去算了。”魏青從文件裡擡起頭來,這是他最近接手的案子,也是離婚訴訟的。人家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自己還是少做一樁是一樁吧。
氣憤的給安靜依打電話,結果傳來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一甩手將手機扔了出去,安靜依,你他麼夠能耐呀!
“幸災樂禍是吧?早晚有一天,讓嫂子知道你的事兒!”蔣易寒氣咻咻的回了一句,魏青一聽,臉有些白,翻了翻白眼。
“真是怕了你了……”小聲的嘟噥着。
憋了一早上的火氣總算在見到魏大律師的不舒服後緩解了一些,蔣易寒起身要走的時候,剛打開門,看見繃着一張臉走來的安穆。
安穆今天穿了一件很罕見的穿了一件西裝,甚至還打了領帶。頭髮也是整的很是平整,與因爲出來的匆忙,看上去有些狼狽的某人相比,簡直就是丰神俊朗了。
只不過沒有人在意安穆的丰神俊朗,蔣易寒心裡唯一想的就是安靜依那小丫頭竟然連自己的最後一面都不見,難不成覺得自己的哥哥來了,就能從自己這裡多得到些什麼了?
安靜依,你做夢!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讓你得到一根頭髮絲!
蔣易寒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看着站在面前同樣滿臉怒色的男人。只不過大約是
安穆讀書讀得多,和在商場上浸淫多年的蔣易寒相比,在氣勢上弱了很多。
魏青發現自己的好友臉色不太好,黑着一張臉,想門神一樣站在那裡。
他忍不住起身,走到門口看到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男人。左右看了看,除了這個男人在無旁人,他就不知道這個看上去頗有些書生氣,十分丰神俊朗的男人是怎麼惹到現在的這尊門神了。
“你好,今天我們這兒不營業。”魏青看男人見到蔣易寒有些激動,趕緊攔了出去。
“麻煩讓一下,我就是你身後的衣冠禽獸要等的人。”
魏青一聽,嘴角抽了抽。敢當着這傢伙的面這樣評價的男人還是第一個,真不知道是後生可畏還是初生牛犢不怕死。在魏青看來,衣冠禽獸這個詞,還是很配的上自己身後那個有些頹喪的男人的。
不過現在更適合他的應該是垂頭喪氣,被打溼的落湯雞。
“你是?”
“我是他大舅子!”
安穆看起來文弱,卻忽然推開了站在自己與蔣易寒之間的魏青,魏青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丰神俊朗,頗有點書生氣的男人會這樣粗魯,倒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意識到發生什麼,他已經被推到了一邊去,重重的一拳打在了黑着臉的男人身上。
蔣易寒竟然沒有回手!魏青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狀況了。
黑道出身的男人,在這樣手無寸鐵,幾乎動動手腕就能像捏死一隻小螞蟻一樣被捏死的書生面前,竟然沒有出手!
難道,真的是易寒的大舅子,安靜依的哥哥?
安穆似乎也沒有意料到這一拳這麼容易,其實他手上的力氣並不大,當時卻也是用了十成的力氣。真打了上去,自己的手都有些疼,想也知道,蔣易寒這傢伙不可能只是像蚊子咬了一樣。
“瘋了呀,爲什麼不還手?”魏青衝着蔣易寒喊。
安穆再一次舉起手的時候,手被人一把捉住,扭頭一看,是剛剛被自己推開的大律師。
“安先生,要是在動手,我就告你故意傷人!”
“魏青,你放開他,讓他打,打完了,我就不欠他什麼了。”
“姓蔣的,你也記得你當初對我說的什麼,你做的可真是好呀!這是律師對吧?告我故意傷人?我到真想拿刀殺了你。”
安穆的手掙了掙,魏青有些不甘心的將他放開了。安穆看着面前這個看上去有些頹廢的男人,沒有一點點可惜。想到依依,只恨不得在他的臉上在狠狠的補一拳,最好就是能將這男人毀了容。
“不是來辦理離婚的麼?都進來吧!要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就接着在外面站着!”聽到樓道里的聲音,樓道里早已經聚了一些人。
安穆還受不起這種形式的衆人矚目,所以有些發狠的看了看嘴角正在流血的蔣易寒,擡腳走了進去。
“這是離婚文件,相信昨晚蔣先生也看過了。依依已經在上面簽了字,只等着蔣先生了。”安穆將文件擱在了桌子上,蔣易寒坐在旁邊,臉色陰沉沉的,那聲蔣先生聽着極爲刺耳。
說完,安穆站起來要走。
昨天蔣易寒一生氣,就把那文件直接撕掉了,所以根本沒有看過。現在大眼一看,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張紙,安靜依真的什麼都沒有要。
怎麼會?他出差的時候聽小北將有人跟蹤自己。後來讓手下的兄弟抓住那人一審問,他很容易就招了,說是夏家小姐僱了他來的。
任務就是拍一些他和女人的親近照。夏家小姐,他對這人沒什麼印象,只是覺得有些耳熟。後來經小北提醒纔想起,安靜依有個叫夏暖暖的死黨閨蜜。
他當時就在想,表面上是夏暖暖請的人,真正出手的也許是安靜依!
她又故意陷害小雪,前後一想,他以爲安靜依是想在離開之前掌握了他的把柄,然後離婚的時候好從他這裡分得財產。
可是爲什麼,她什麼都不要?
又或者說,她要的只是要離開自己?
“安靜依,她真的什麼都不要麼?”
安穆走到門口的身子頓住了,轉過身來,看着蔣易寒的時候有些憐憫。
“她要的,你永遠都給不起!不要以爲你有錢就了不起!”
說完,轉身離去。
蔣易寒一下子滑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魏青站了起來,在安穆帶來的文件下面,其實還放着另外一份文件,是蔣易寒帶來的。
裡面允諾的是三千萬外加一棟公寓。蔣易寒本來是想看看安靜依看到這麼多錢財時會露出什麼樣的窘態,好像在他的心裡,她安靜依就是一個什麼都要斤斤計較的小財迷。
他很想看看她出醜的樣子,然後狠狠的告訴她,這些她都不配!
“易寒,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走到蔣易寒身邊,蔣易寒一直低着頭,聽見這句話時手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另一棟別墅裡,窗簾被風輕輕吹起,外面是碧空如洗,裡面的卻是靜悄悄的,鮮有人聲。
一張寬闊的大牀前站了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坐在旁邊,牀上還躺着一個女人,面色蒼白,原本紅潤如櫻桃的一張小嘴,現在因爲失了水分,顯得有些乾燥。
安穆看着躺在牀上的小身影,一直在自責。
“好了,不要自責了。安安捱過這一次,就真的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沈靜婷坐在旁邊,安慰着看上去有些自責的男人。
旁邊站着的男人正是昨晚將安靜依救起的人。他前些天才回來,昨天晚上應付完自己的一羣狐朋狗友,回來的時候有些晚,纔會遇上當時鬼一樣的安靜依。
男人的嘴角緊抿着,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一米八五的身高無聲中給人一股魄力。只不過男人笑起來的時候卻讓人感覺如和風般溫煦,身上透着一股子貴族的風範,這個時候男人正在淡淡的笑着。
“靜婷,你父親就是想讓我帶着這丫頭出國麼?”
“怎麼,你不願意麼?”
“願意,怎麼會不願意!我昨天看到這丫頭時,感覺像是見過她一般,所以今天才回打電話給你。”齊康看着牀上的小身影,對沈靜婷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