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依一直覺得蔣易寒是一個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的人,所以在蔣易寒滿臉怒氣的將桌子掀掉的時候,是十分不解的。
沈明建似乎早就預料到蔣易寒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兒來,所以並沒有被眼前的場面嚇到,臉上仍舊是帶着淡淡的笑,看着安靜依睜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樣子,頗有點遺憾的說:“可惜了這麼一桌子好菜。”
安靜依覺得從大叔進來,這沈明建說的話都是些不應景的事兒,就她半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大叔是不待見他們父女的。但是被誇廚藝好,安靜依還是有些不應景的感覺到沾沾自喜的,心裡又無端端怨恨起大叔來,好不容易有個人來賞識自己,偏偏被大叔給攪了局。
“易寒,你這是做什麼?”老夫人一張臉繃得緊緊的,面色不善的看着忽然回來的蔣易寒,偶爾會恨恨的看幾眼安靜依。
安靜依看不出奶奶是什麼意思,好像大叔今天回來挺不受奶奶待見的,但是不管待不待見,這都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畢竟不是自己給大叔打電話讓大叔來的。
“做什麼?奶奶,我倒是不明白您這是要做什麼。有些事情您可以忘記,但我是絕不會忘的。”
“易寒,你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事,與你沈叔叔沒有關係,倒是那份女人自己耍性子,怪不得別人。”老夫人愣怔了一下,才說出這句話,這句話,是很帶着不屑的,與對安靜依的不懈倒是如初一轍,這倒是被安靜依看出來了。
沈明建知道自己在待下去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本來自己身體剛好不久,老夫人前幾天說是方便的話,讓自己過來看看她,自己才定下今天這個日子,沒想到還是遇上了蔣易寒。
對於蔣易寒這個世侄,從幾年前便在生意場上一直和自己對着幹,他當然知道是因爲什麼,只不過當年的那些事,除了自己還在,其他人要麼消失了,要麼不在了,要麼就出出國了。
那件事之後,其實沒有人時快樂的,這麼些年,自己這樣獨活於世,其實未嘗不覺得死了倒是一種解脫,但是沒有找到自己的安安,沒有找到她,他總是有些放不下的。
自己是個可憐人,易寒這孩子更是可憐,要恨的話,就恨自己吧,讓自己的情緒有宣泄的地方也未嘗不好。
“奶奶,公司還有點事,我和父親先回去了。”一直不開口的沈靜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父親的身邊,手裡挽着沈明建,好像沈明建有多麼的弱不禁風。
沈明建被女兒攙扶着,看了看安靜依,笑了笑,仍是一臉淡然:“老夫人,小侄先走了,改日在來看你。”
沈明建看向安靜依的那一眼,被蔣易寒清楚的收到了眼裡,他的指關節緊緊的握在一起,渾身帶着散不去的暴戾。
“孩子,不要因爲那些陳年舊事在爲難自己了。”經過蔣易寒身邊的時候,沈明建輕聲的說,帶着幾分嘆息與感慨,只是蔣易寒的身子一直緊繃着,聽到他這樣說,臉色愈加陰鬱。
安靜依從心裡覺得
他說的對,但是眼前好像自己根本就沒有身份開口說話,所以只是坐在那裡,看着離去的沈明建父女。
她不知道大叔會不會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兒來,但是看蔣易寒並沒有別的動作,還是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她還真的挺怕大叔在有什麼動作,傷到這個看上去比較和藹,對她也還好的大伯的。
安靜依沒有想到就是她這麼一個鬆口氣的小動作,被蔣易寒看在了眼裡,更是記在了心裡。
“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沈明建父女走到門口的時候,安靜依聽見大叔說,擡眼看,大叔的嘴脣緊抿在一起,如果不是聽見他的聲音,安靜依都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
看見沈明建的身子顫了顫,安靜依很想知道,這個看上去還不錯的中年男人究竟做了什麼令人深惡痛絕的事兒,以至於大叔這麼恨他。
“易寒,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麼?”
門關上,將外面的陽光一併隔絕了去,老夫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指着自己的孫子問。
房間裡,地上是菜的湯汁,還有碎掉的盤子,客人已經走了,蔣嬸正在地上收拾。安靜依蹲下身去,將地上的盤子的碎片一點點,小心地撿起來。
“這就是我的待客之道!我不管你怎麼說那個女人,但是隻要我在,就決不允許沈家的人邁進我們蔣家一步,我決不允許!”
安靜依感覺到大叔的在狠狠的看着自己,心裡哆嗦了一下,雖然看得出大叔現在不待見自己,但是自己不姓沈,自己姓安,安靜的安。
心裡一哆嗦,手上一疼,低下頭,纔看見自己的右手的指腹滲出血來。
“少奶奶,沒事吧?你別弄了,這些我來弄就好了。”蔣嬸一看,有點心疼的看了看安靜依的手。
蔣易寒幾步走了過來,安靜依擡起頭,就看見他陰鷙的眸子,“起來!”
安靜依就真的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在他的面前,有點氣勢不足,好像自己還沒有原諒他,憑什麼他現在對自己這麼兇?
這樣想着,安靜依有點不服氣的昂了昂頭,正好到蔣易寒的下巴處。
蔣易寒粗魯的拉起她的手,緊緊的捏着的正是她被盤子碎片扎到的地方,安靜依痛的有點齜牙咧嘴的,感覺到奶奶射過來的同樣咬牙切齒的眼光,還是收斂了自己的聲音,沒有大聲的叫出來。
“走!”被大叔拉着手就往外走,安靜依一點掙脫的意思都沒有,只是想到自己的包還在樓上房間裡,有點不放心。
蔣易寒徑直的拉着她向門口走去,老夫人板着臉在蔣叔的攙扶下,倒退到了後面的沙發上,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孫兒:“反了,易寒你這是要反了不成!”
“老夫人,你歇歇氣,莫動怒。”蔣叔在旁邊勸着,老夫人哪裡聽得進去,就算是老夫人爲着自己的身體着想,聽的進去,自己的這個孫子怕是也聽不進去。
“易寒,你不要學那個女人,總是隨着自己的
性子來,她本就不配進我們蔣家的大門。”
在被大叔拉着走出門之前,安靜依聽見身後傳來奶奶的聲音。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上車!”
沒有給安靜依任何的解釋,蔣易寒的一張臉陰鬱的都可以掐出水來。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安靜依只能撫平了自己的小爪子,乖乖的上車,現在不是她生氣冷戰的時候,她絲毫不懷疑在這樣的情景下,大叔會不會把自己的小爪子給削了去。
是一輛瑪莎拉蒂,在安靜依的意識裡,大叔的那輛小蘭,已經是世界上最好的車,至少也是她見過的最好的車,是比平日裡見到的寶馬奧迪還要好的車,安靜依當然不認識這個有着奇怪標誌的名車,只是一眼瞥見這輛車的標誌和自己經常見到的有些個不一樣,當然這個時候,她是沒有太多時間來研究這車的。
安靜的坐在車裡,車裡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因此感覺有點沉悶。又不好盯着大叔看,安靜依索性將臉別開去,看着外面並不怎麼好看的風景。掛在樹上的葉子已經很少了,在寒風中有些瑟瑟發抖,不知道是被這蕭瑟的環境影響,還是因爲身邊坐着一個純正的大冰塊,反正安靜依覺得自己都小心肝都在震顫着。
安靜依本是無心,但是在蔣易寒的眼中就不是這麼認爲的了,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在了旁邊的道上。這邊的別墅本就是富人區,別墅與別墅之間相隔很遠,半個小時也許都很難見到一輛別的車,安靜依見大叔忽然將車子停下,心想,這可真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呀。
詭異的別過臉去,見到大叔正好也在看着自己,安靜依不免小心的縮了縮脖子,總覺得大叔看着自己的眼光不是那麼和善,看上去,就像看着美味的獵物。
“爲,爲什麼停下?”
“安靜依,你是不是很同情那個人?”蔣易寒沒有回答安靜依的問題,只是冷着眼看着她,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安靜依瑟縮了一下脖子,看了看他。
“說真話還是假話?”見大叔看着自己的目光實在不敢說真話,安靜依心裡飛快的衡量着說什麼話才能讓自己安全地度過大叔的審視,奈何她還沒有想好藉口,蔣易寒已經伸出手來,捏住了她的下巴。
“真話。”
他的眼睛看着她,安靜依忽然預感到了一種危險,好像這纔是真正的大叔,骨子裡都帶着降服別人的魄力。
“我是很同情他們,因爲我實在看不出他們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而大叔你卻這樣不禮貌的對他們。”
閉着眼睛在蔣易寒的鉗制下大膽的嚷嚷了出來,她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是有點沒有原則立場的,畢竟身爲一個外人,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盤根錯節的故事,只不過那個沈明建對自己還算是不錯的,不是因爲她拿了人家的玉佩便爲人家說好話,這樣說來,她還拿了大叔的兩張銀行卡呢,她還是大叔的妻子呢。
安靜依覺得,既然是你要聽真話,那我就說給你聽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