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抱阿騖出去轉轉。”說着,他看向陸放道:“若不好記錄,就當這十八年的自傳在寫吧,去過哪些地方,見過哪些人,母親經歷過哪些人的治療,服用過什麼藥物之類的,這樣會更詳細些,
儘可能認真一些,因爲也許從中找到一些痕跡,對母親的治療能起到協助作用。”
陸放一聽能起到作用,肅色道:“我會好好寫的。”
“嗯。”
陸硯抱着阿騖離開。
阿瑤也被阿乾也喊走了。
房間裡獨留陸放找了筆和一個本子來,坐在牀邊上一邊回想,一邊寫。
寫的時候忍不住在想,這些若全部寫出來了被阿瑤看見了,他會不會被她罵死。
但一想到,若不寫詳細點,可能會遺漏細節,他就不敢心存僥倖了,全部寫詳細了。
從,他帶着白霜離開京城的第一天開始寫起……
十八年來,說沒吃苦是假的。
有時候到了環境惡劣的地方,也得硬着頭皮繼續找機緣。
有一次找到一座大山裡,尋找傳聞在深山隱居的得道高僧,半路車行駛不了,只能推着輪椅下來走了。
突然遭逢大雨,連躲雨的地方都沒有,那一天的他狼狽極了。
爲了護着白霜不淋雨,渾身都溼透了,還因爲路滑,摔了好幾次。
若不是花高價請的兩個保鏢靠譜,那會兒的陸放估計真的會絕望。
因爲是深山,求救的人都沒有。
類似的困難,還遇到過幾次。
爲了給白霜治病,該信的不該信的,陸放都信了。
連可以招魂的那些迷信法子,他都信過。
但除了被坑走了不少錢財後,一無所獲。
也真正的找到過一些隱士,看完白霜的病況後,勸他放棄的。
還有那次歷經磨難找到深山裡的得道高僧對他說了一句很高深莫測的話。
大概意思是:女施主塵緣未了,心有牽絆,不會輕易離去,待得機緣來臨,一切皆有可能,皆不可能。
因爲那句“一切皆有可能”,所以陸放將那段話記得很清楚。
這會兒想起來了,也都記載了下來。
甚至寫的時候還走神了。
待得機緣來臨……厲衍琛和蘇暖暖的女兒,會是霜兒的機緣嗎?
無論如何,起碼是根救命稻草,先抓住再說。
心靜下來後,陸放繼續奮筆疾書。
太多了……
畢竟十八年的經歷啊。
阿瑤眼看着陸放從白天寫到晚上,再到深夜還在寫,索性也沒打擾。
天晚了還用命令的口吻讓他先睡覺,明天再寫。
陸放表示,他想盡快寫出來。
但因爲阿瑤不允許,無奈放棄了。
回來後,在他誓死不從的態度下,繼續和白霜同住一個房間了。
不然阿瑤是想給他趕去客房住的,因爲她也想跟媽媽一起住好麼。
可陸放態度太堅決了,讓他搬出去住,就跟要殺了他一樣,阿瑤槓不過索性算了。
晚上,躺在白霜身邊的陸放,又想起了很多細節上的事情。
比如,有一次他淺眠狀態的時候,好像聽見她輕哼了一聲。
可等他瞬間清醒,繼續聽的時候,卻什麼聲響都沒了。
一度讓他以爲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最後寫出來後,被小郡主全部看完後,也判斷爲那是他產生的幻覺。
白霜目前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喉嚨裡發出聲音的。
真到那種程度了,醒過來也就不難了。
陸放記載的十八年經歷路程,陸硯私底下看過,阿瑤卻沒機會看到過。
因爲陸放不給,而是直接交給了陸硯,讓他轉交給小郡主。
阿瑤還爲此鬧了一通,但陸放是逼着陸硯發誓不給阿瑤看,才樂意交給他的。
陸硯既然答應了,自然是要信守承諾的。
且,他只是做小郡主交代的事情,其餘的與他無關。
雖看完那些後,覺得陸放傻,卻也不得不感嘆一番,他生父的癡情程度。
按他生平推測,爲人也算精明之輩。
可卻因爲他生母,將自己活成了那般狼狽的境地……
在某種層面上,也算令人佩服的存在?
陸硯認爲,他不想讓阿瑤看,是因爲怕捱罵?
畢竟,這些年他的確帶着妻子做了不少蠢事,也走了很多彎路。
住漏雨的房子都被罵,更何況是淋雨呢……
而小郡主這邊看來,白霜目前情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索性不着急了,因爲馬上就要過年了。
就當那是明年的任務來完成吧,今年即將結束,必須在年尾好好陪伴家人。
不然開年上學,她又要忙不停了。
陸放的記載她看完後,做了些記錄,然後拍照截圖,發了一份去藥廠那邊給兩個老神仙備了一份。
即便她在醫學領域已經很精通了,但卻從未看輕過兩位老神仙在各自醫學領域上的專業性。
醫學精通到最後,還講究一個經驗。
越老的醫者,經驗越多。
再之後的,她打算將白霜的病理全部整理出來,帶去學校和老教授們一起做研究。
這麼頭疼的事情,還是大夥一起來吧。
她頭髮好不容易變黑的,可不想白回去。
小年夜那天,小郡主在家陪着父母一起包餃子吃。
厲梟爻和陸寒星也在一旁湊熱鬧。
厲梟爻表示:“我未來岳父教過我,這半年,我沒少包着吃。”
蘇暖暖笑着道:“沒包給靈兒吃啊?”
“她要吃可以,答應洗碗我就給她吃。”
“哪有這麼對女孩子的!”蘇暖暖瞪他道。
“媽,這世上可不是每個男人都跟我爸一樣,就算我這個親兒子也不可能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好不,我爸那樣,說好聽點叫紳士風度,說不好聽點就是上輩子欠了媽你的,這輩子來給媽你當牛做馬的。”
厲梟爻說完,就遭到了厲衍琛一記冷眼。
小郡主評價道:“個人相處問題,媽的確不能強求哥以爸爲標準對待殷靈兒。”
“這不叫強求……這是教他呢。”
“媽媽有沒有因爲替爸爸做了些什麼事情,心裡很充實過?”
“有啊,那會兒,我和你爸感情還不明確的時候,我做的菜他多吃兩口我都心裡很高興呢。”
厲衍琛揚了揚眉道:“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