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是你妻子，還不至於變成這樣呢。”
陸放無言以對，站在那默默無言，模樣看起來還有些可憐。
阿瑤看在眼底，說不出更重的話來。
單單是看着眼前的陸放，她都覺得心裡堵得慌。
恨是肯定恨的。
但這其中也夾雜着些許心疼。
陸硯神色淡淡道：“陸展鵬的後事，便交由給您了。”
陸硯聲音滄桑的回了句：“好。”
該的。
他現在就去一把火燒了他的遺體，讓他從此灰飛煙滅。
阿瑤補充了一句道：“給他埋陸家墓地！”
陸放不解道：“他也配？”
“沒有人比他更配！陸家出這種名堂是誰的責任？他並沒有受到過多的懲罰不是麼，我和阿硯都懶得去髒了自己的手讓他生不如死！
那就下去讓太爺爺親自動手吧！”
陸放無語道：“你還信這些？”
“我就是信！作惡的人，就是要下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還有陸殤，他也一樣！”
“陸殤，也埋陸家墓地了？”
“沒呢，他一個私生子，哪裡配？”
聞言，陸放好似鬆了口氣一般：“他的確不配。”
“你繼續作死的話，你也不配！以後你死了，我跟阿硯就隨便找個地方給你拋屍荒野！”阿瑤惡狠狠的看着陸放道。
陸放內心苦澀道：“我想和你媽媽埋在一塊……”
“做你的美夢去吧！活着把我媽媽坑成這樣還不夠，死了還要繼續在我媽媽身邊禍害她嗎！她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孽，這輩子才遇到你啊！”
“阿瑤，我也不想的……”
“是，你不想，但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好，是我無能所致。”
“你本來就無能……我媽媽因你遭遇這麼多，我和阿硯也都跟遭了天譴一樣，跟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一樣長大！你知道這些年，阿硯都經歷過什麼嗎！！我都經歷過什麼嗎！”
陸放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了。
那麼，他內心的痛苦，又有誰知道呢？
他承認自己無能，護不住所有想要護着的人。
到最後慘烈的局面，他也只能選擇妻子……因爲那是他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
至於兒女，他沒有好好養過……即便是阿瑤，也就那一兩年的時間。
那麼，他也不配受到孩子們的尊重。
他也不在意這些，沒有付出過，自然也沒想過要什麼回報。
若可以，他甚至願意以命換命，換妻子活着。
比起他來，孩子們更稀罕她這個母親啊……
陸硯除了在看到白霜的那一刻，內心起了些波瀾之外，面對父女倆的爭吵，他內心一直都很平靜。
彷彿局外人一般，目視着這一切。
阿乾在一旁繼續安撫阿瑤道：“阿瑤，他纔剛回來，很多事情不急於一時。”
“可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我今天就是要罵個痛快！”
“阿瑤……他都老了，想必這些年守着岳母，也活得很不容易，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罵了也沒有意義了……無論罵多久，你內心也不會真的痛快的。”
陸放在是阿瑤的父親之前，也曾經給他當了八年的父親。
阿乾是有那時候的記憶的，所以對陸放，他內心很複雜。
阿瑤紅着眼眶嘶吼道：“是啊，他一走就是十八年……從阿硯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到阿硯已經長大成年了！”
阿乾哭笑不得的道：“阿硯都沒說什麼……”
“我心疼他不行嗎！”
“行……阿硯勸勸你姐姐？”
陸硯默默的看了一眼，眼睛都哭腫了的阿瑤道：“我沒什麼感覺……”
阿瑤撇嘴道：“那對媽媽呢？”
“我看過她的照片，和剛剛看到她的差別很大……”
“照片是媽媽以前的樣子。”
“我知道……答應你的事情，我會辦到。”
可人與人之間，哪怕是親母子關係，卻在沒有相處過的情況下，也是很難產生感情的。
只是，他知道那是他生母了。
也知道，他的生母長什麼樣子，是個什麼情況了。
除此之外……別樣情緒並不多。
所以此時此刻，雖是親姐弟的兩人卻無法產生共情。
阿瑤內心的悲傷和憤然，陸硯無法共鳴上。
因爲，他不曾經歷阿瑤所經歷的一切……
倒是阿乾，永遠都是最懂阿瑤的那個人。
阿瑤見到媽媽後，就再也不肯離開她身邊一步了。
後面哭累了，也是就近躺在沉睡着的白霜身邊，依偎在她纖弱細瘦的胳膊邊上閉眼休眠的。
那是她的媽媽啊……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存在。
也是她內心永遠都無法抹平的傷痛。
見阿瑤這般，阿乾默默的看了陸放一眼，放低了聲音道：“出去說？”
陸放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白霜。
阿乾道：“這裡是家裡，不會有事的。”
是啊。
這裡是陸家，是他從小長大的家。
但卻從未給過他半分溫暖的家，只有極致的厭惡。
家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於他而言，卻是置他於萬劫不復的地方。
陸放內心苦澀的走了出去，臨出門前，再次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妻子。
阿乾看在眼底，心情複雜極了。
想必……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吧。
十幾年如一日的守着一個人，已經守習慣了。
只怕一會兒看不到，內心都是極度不安的吧。
比起阿瑤，阿乾對陸放的態度是理智的，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恨意。
只是因爲當年的事情，過多心疼阿瑤罷了。
陸硯跟着兩人一起離開了房間。
到樓下客廳後，阿乾看了一眼陸放道：“陸叔坐。”
陸放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坐下，卻沉默無言。
陸硯讓傭人倒了茶水過來，陸放接過，喝了一小口，而後看向阿乾道：“阿瑤這些年……過得好嗎？”
“不好，經常做噩夢……有時候喊着阿硯的名字就驚醒了，有時候喊着媽媽就驚醒了……已經很多年了。”
陸硯開口道：“我回來後，好些沒？”
“好些了，就只剩下媽媽讓她掛念了。”
陸硯看向陸放道：“爲何一去就是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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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卑微陸放已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