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是感激她的，但她是絕不會表現出來的。
因爲她始終記得，最初在家裡最受寵的女兒是自己……顧清瀾在她面前啥也不是，她連進入公司資格都沒有，她的能力差到讓她只配得上給家主聯姻才能帶來一點利益。
若不是後來的自己癡心妄想，走錯路了，且還一步錯步步錯……她又怎會淪落到如今和她差距這麼大？
爲了謀生，她可以跟顧清瀾無數次虛僞的低頭，但內心卻從未對顧清瀾低過頭。
一直到後來她們姐妹倆年老了，顧清雅生了重病住院了，顧清瀾和老公孩子一起來醫院探望她。
那時候的她預感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她含淚看着她，問她道：“姐……我這輩子是不是活的很差勁？”
顧清瀾眼神複雜的看着她道：“的確很差勁。”
顧清雅苦笑道：“若我當初沒有對厲衍琛心存過妄想……沒有做錯那麼多事情，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人的一輩子活得好不好，跟別人都無關……一切都是自己導致的，清雅，若現在是我躺在這裡，我該念念不忘，依依不捨的人會是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我會擔心我走了，他們過不好，我會害怕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們了，而你……只是在遺憾你的過往哪一步沒走對。”
“是啊……我就是這麼自私的人，可我都快要死了，姐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嗎？”
好歹是親妹妹，且那時候的顧清瀾也上了年紀了，心容易軟。
在顧清雅含淚說出那句話後，顧清瀾鼻頭微酸道：“你想聽什麼好聽的？”
顧清雅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聽什麼……但我想告訴姐你，人若有下輩子……我還給你當妹妹吧，下輩子……我一定乖乖聽你話，不走彎路……”
顧清瀾嫌棄道：“這輩子還不夠，下輩子還想禍害我？”
“姐……好不好嘛，誰讓後來的你雖然嘴吧上依舊對我那麼惡毒，但本質上一直在照顧我呢……否則後半輩子我怎麼可能過的那麼舒心啊……”
顧清瀾無法拒絕一個將死之人，因爲在她看來，人有沒有下輩子還不得而知呢。
她眼眶微紅道：“行啊……下輩子你要還是我妹妹，若不聽話我直接抽你。”
顧清雅是眼角含淚，嘴角含笑着離去的……
她先顧清瀾和顧清揚一步，去找爸媽去了。
所謂人死一場空，這一生再多的恩恩怨怨，都變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這便是顧清雅一生了。
……
然而這會兒，這一切還尚未發生。
顧清雅知道今天厲家有宴會，她爸她媽和哥哥姐姐都會帶孩子去參加。
因此大清早的，她就將自己的孩子給送回來了。
她是沒資格去的，但自家孩子有啊。
她從前夫家帶走的大兒子已經十五歲了，後面和現任老公又生了個女兒，已經六歲了。
孩子們都是一眨眼就長大了的生物，以後長大了也是要混圈子，結交朋友找對象的。
她這輩子唯一的一點能給孩子們的好出路，就是靠着走孃家這條道了。
顧明遠知道女兒的心思，覺得小女兒喜歡鑽研的性子還真的是一點都沒變，但能爲了孩子們的未來鑽研，也算她懂事了。
因此默認了，帶着親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們浩浩蕩蕩的就出發去了蘇暖暖和厲衍琛的城堡。
那浩浩蕩蕩的一羣大大小小的孩子們，直接亮瞎了紀雲霄的狗眼了。
特麼的，最後算起來還是顧明遠家人丁興旺啊。
三個兒女，一人兩個娃加起來六個。
孟庭跟他比了大半輩子人丁興旺都沒能比過。
最後居然連自己也沒能比過……因爲他兒子還小，沒結婚沒孩子，就女兒家的一對龍鳳胎了。
“老大，老孟，來來來，看看我家的孫子們……是不是又長好看了？”顧明遠一看到紀雲霄和孟庭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整個人精氣神都變得十足了。
紀雲霄直接翻了個白眼道：“那加起來也比不過我閨女家的兩個啊？”
孟庭昂着下巴道：“我孫子孫女兒都混血兒……你家的也比不過。”
顏值上的碾壓，氣不氣？
顧明遠表示不氣，他看起來依舊興致很高昂的道：“那你們也比不過我家數量多~！”
“孩子這種事情，貴精不貴多~！”
“那我家的也都養得精……”
“就你嘚瑟~！行了，讓孩子們一塊玩兒去吧，咱來坐下喝杯茶。”
“好勒。”
“那個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是誰啊？”老孟好奇道。
“那是清雅的小閨女，跟清雅小時候賊像。”
孟庭心裡有些膈應道：“可別長大了性子也像就成。”
“那不能夠，這孩子父親是個敦厚老實的……孩子也養的乖乖巧巧的，今天這種場合也就帶出來見見世面，漲漲見識……孩子嘛，不能眼皮子太淺。”
“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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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霄一臉散漫的道：“行了，上一輩的事兒不拿孩子們身上說。”
“好的紀先生，咱不說這些了……”
……
城堡的花園裡頭，一羣大小孩跟大小孩玩，一羣小蘿蔔頭都湊在一塊，被厲梟瞳和阿匪帶着一起踢足球玩兒。
孩子王一樣的厲梟瞳展現了自己的霸氣，指揮着一羣小蘿蔔頭團團轉。
“那個抱着洋娃娃的，你要踢球就把你的洋娃娃放邊上去，抱着洋娃娃怎麼玩兒？”
“可媽媽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會更可愛，招人喜歡。”
“呵呵，裝相……”
一羣孩子直接圍着顧清雅的女兒黃萌萌道：“哈哈裝相！”
黃萌萌臉色漲紅道：“你們欺負人。”
厲梟瞳直接翻了個白眼道：“這就欺負人了？我可還沒出手揍你，告訴你，你要敢去跟大人告狀，我們就孤立你，再也不跟你玩了！”
“我沒有要告狀！”
“那算你識趣！洋娃娃要不要丟了？丟了我們就帶着你一起玩，不丟你自己玩去！”
“我……我放邊上可以嗎？”
“可以。”
“嗯嗯，我要跟你們一塊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