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的正是趙風。
趙風開玩笑地說:“威哥,又在飯堂開飯?”
“沒辦法,少數服從多數。”郝威也笑着說。
郝威是一個很隨意的人,能很紳士地在高級餐廳享用山珍海味,也能安然在街邊小攤吃美食,對農莊一號也很捧場。
本來就打折,再說郝蕾一個人就佔了一半股份,差不多是左手出右手進,難老母親也喜歡,能說什麼呢。
“威哥你是我的榜樣。”趙風由衷地說。
郝威呵呵笑了二聲,信步走到一旁,壓低聲音說:“孝子不易做啊,你這電話太及時了,救我了一劫,好了,說正事吧。”
不用問,趙風也明白郝威這一劫是什麼,這傢伙,女朋友數不勝數,可是正室之位一直空着,他好像很享受遊走在花叢中的感覺,郝老太太沒少數落他,還慫恿趙風去勸說,可趙風哪敢去說。
趙風也不和郝威探討這個問題,聞言笑着說:“威哥,好了,有空過來看看滿不滿意。”
“好了?”郝威忍不住大聲說:“你說是那件翡翠?”
“嗯,剛剛完工,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要是有空,就來九邦轉轉。”
對自己的作品,趙風非常自信,不過世事無絕對,好不好,還得由貨主來評定。
郝威聞言,毫不猶豫地說:“一會就到。”
“那好,威哥,我泡好茶等你。”
看到郝威放下電話,郝蕾馬上問道:“二哥,趙風找你幹什麼?”
“沒,請他幫個忙,他說搞好了,讓我去九邦看看。”
郝蕾毫不猶豫地說:“他做完那件飾品了?好,我也去看看,看他搗弄了那麼久,弄出什麼東西。”
“你們兩兄妹在嘀咕什麼?”郝老太太有些不樂意地說:“都瞞着我這老太婆不成。”
“媽,你想哪去了”郝威馬上說:“阿風說他公司有好玩的東西,讓我們去他公司轉轉。”
郝老太太有些擔心地說:“會不會影響他工作?”
“不會,我們只是去看看,沒關係的。”
“我也去”郝老太太高興地說:“小蕾以前老是說好,我想看看阿風的公司怎麼樣。”
聽到不會影響,郝老太也有了興趣。
郝威本想給母親一個驚奇,聞言猶豫了一下,很快高興地說:“那好,媽,我們走。”
趙風說得對,“有吃就是過年”,要盡孝心,不一定要等到節日才送,讓老媽看看那塊玉,看她喜不喜歡,就是有什麼修改,也可以當場提出。
於是,一家三口就坐上郝威的凌志轎車,直奔大塘工業區。
“風哥,威哥他們來了。”趙風清洗了一遍茶具,那茶剛泡好不久,前臺林沐沐就來報告。
他們?
就在趙風驚訝間,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媽,你看,以前我就是坐在那個位置,一邊接電話,一邊做設計,不錯吧?”
“這是板部、這是摩打部、這是鑲嵌部。”
“這是茶水休室間,這是廁所。”
外面傳來郝蕾介紹的聲音,趙風心中一動,走出辦公室一看,只見郝威好奇地看着工人做首飾,而郝蕾像個主人一樣,給郝老太太介紹趙風的工場。
“大娘,你來啦,怎麼不說一聲,我好到下面接你。”趙風忙迎上去。
郝老太太笑着說:“沒事,沒事,我就是好奇來溜溜,阿風,沒妨礙你工作吧?”
“不妨礙”趙風有些調皮地說:“我是老闆,有事交給員工做就行。”
“你這孩子。”郝老太太高興地說。
對趙風,她有一種親切感,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雖說分成幾個部門,其實就幾十號人,面積也就二百方,很快就轉完,趙風請郝威他們進自己的辦公室坐。
奉上茶水,聊了一會,郝蕾開口說:“趙風,還不拿出來,我們都來了,看看你折騰了這麼久,都折騰出什麼了。”
郝威還沒開口,郝蕾卻搶着說。
“威哥,這...”趙風知道郝威是想過年時給老太太一個驚喜,這個時候拿出來,提前曝光會不會不太好,於是扭頭看着郝威,聽他的意見。
“沒事,拿出來看吧。”郝威笑着說。
郝老太太有些疑惑地說:“老二,你們三個人在說什麼,怎麼我聽不明白?”
“媽,沒什麼”郝蕾摟着老媽的肩頭說:“你就等着看就是。”
貨主都同意了,趙風自然沒意見,聞言馬上打開保險櫃,小心翼翼捧出一個用紅木打成的首飾盒,輕輕放在老太太面前:“大娘,你打開看看。”
這件首飾太貴重了,趙風一做好就放在保險櫃,就是知道郝威來,也等他來了再從保險櫃拿出。
“打開?”
“對,打開。”
郝老太太不明白怎麼一回事,好奇心驅使之下,她還是把手伸向那個精緻的首飾盒。
首飾一打開,只見裡面放着一塊紅綢布,郝老太太輕輕打揭開紅綢,當紅綢打開的一瞬間,一股綠意在燈光的照耀下撲面而來,眼尖的郝蕾一看到那支綠盈盈的翡翠鳳簪時,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出來,雙眼都直了。
不僅是郝蕾,就是見多識廣的郝威和郝老太太,也露出震驚的神色。
首飾盒內,是一支翡翠鳳簪,鳳凰栩栩如生,似是引頸高歌,又似是發號施令,讓百鳥朝拜一樣,鳳凰是站在釵身上,那釵內部鏤空,外面是花開富貴的牡丹飾紋,翡翠是極品帝王綠,純淨、通透,給人一種蒼翠欲滴的感覺,再配合無可挑剔的刀工,看起來雍容華貴、巧奪天工。
遠看鳳凰是站在釵身上,如果細看,發現鳳凰是站在花叢中。
“趙風,這,這是你做的?”郝蕾一臉震驚地說。
無論創意還是雕工,讓人無可挑剔。
“嗯,怎麼,有問題?”
郝蕾上下打量一下趙風,有些不敢相信地說:“怎麼那麼歷害,你還是人嗎?”
曾在九邦工作過的郝蕾,知道趙風在做首飾方面的天賦,也看過趙風做的鑽石骷髏頭,內心非常佩服,郝蕾也曾想在學習做首飾的技巧,只是過了最佳學習的時間,指頭變笨,吃苦的勁頭和天賦也比不上楊舒,所以最後還是選擇去漁港新村做經理。
郝蕾深知這方面的難度,趙風首飾做得那麼好、武功那麼強,沒想到在玉石雕刻上也這麼有天賦,這纔多大,是妖孽不成?
趙風擦擦鼻子,總不能說這是自己前世帶來的技能吧,只好謙虛地:“我就是利用別人讀書、拍拖(談戀愛的意思)的時間來學習吧。”
“豬鼻子插蔥,裝象,說你二句還喘上了。”郝蕾翻着白眼說。
郝威是玉石商人,對玉這方面的研究很深,仔細打理了一下,有些吃驚地說:“這鏤空、挖膛、剪影都處理得極好,陰刻線和勾徹堪稱一絕,用的應漢八刀的技法吧,嗯,不錯,嗯,這釵身裡面是什麼,花間藏珠?”
漢八刀爲漢代獨有,所雕玉器“八刀”即可形成,這裡是指漢代琢玉刀法的精準,寥寥數刀即可成形,化繁爲簡,不是指剛好八刀,趙風除了用漢八刀的刀法,還用了自創的反八刀,不過這些不用說出來,反正郝威滿意就行。
郝威的眼神不錯,看到鏤空的釵身裡有圓圓的珠子,而這一點,正是趙風的得意之處。‘
趙風輕輕拿起鳳簪,一邊拿一邊說:“這當中還有一個小小的設計,你們看好了。”
說完,趙風輕輕從鳳凰張大的鳳嘴中抽出一枚小小的卡針,然後鳳簪頭朝下,簪尾朝上,郝威、郝蕾和郝老太太驚訝地發現,好像變魔術一般,從鏤空的釵身裡倒出一顆顆綠盈盈的珠子,倒出來後發現,那珠子是兩排,吊在鳳頭兩邊。
“釵身裡一共藏有12顆珠子,這是從釵身裡面掏出來的,與鳳簪融爲一體,平時用卡針卡住,不用的時候,可以增加鳳簪的層次感;要用的時候,抽出卡針就可倒出來,既可當成鳳簪的吊墜,也可以看作是步搖,多一種選擇。”趙風解釋道。
郝威這才明白,什麼趙風做一件小小的飾品,竟然要延期,原來個中這麼複雜,別的不說,光是挖膛掏珠這個工序,就足夠考驗人。
小心拿過翡翠鳳簪,細細打量了一番,郝威忍不住讚道:“創意新穎、雕工精湛,能在方寸之地做了這麼多功夫,可以說巧奪天工,我看看,小小的一支鳳簪,包括了鳳棲牡丹、花開富貴和六六大順三個意頭,這份心思沒誰了,不錯,不錯,很不錯。”
郝威一共用了三個不錯,表達自己滿意之情。
“趙風”一旁的郝蕾突然好奇地問道:“你這吊墜,是不是長了一些?”
吊墜的長度,通常與首飾的大小有關,像冠飾類較長,鳳簪類短一些,那鳳簪不大,可是吊墜少說也有20多釐米,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協調。
經郝蕾一問,趙風這才醒悟過來,一拍腦袋,這才解釋起來:“差點忘了,是這樣的,這支鳳簪是頭大尾小,掏出來的珠子有大有小,藏在裡面的話,也只能按大小順序放回去,所以那線要長一點,不過不要緊,我用的是很堅韌的鎢金絲,比頭髮絲還小,不易察覺。”
“吊墜的絲長一點,其實也是有用處的”趙風輕輕晃了一下用來卡住珠子的卡針道:“由於這鳳簪過於貴重,我們知頭髮是滑的,爲了防止鳳簪滑落摔壞,鳳簪穿上後,把多餘的鎢金絲一拉,綁在頭髮上用卡針一扣,這樣又多一層保險。”
這翡翠鳳簪用的是最好的帝王綠,就是不計手工,光是料子都要過百萬,玉易碎,再加上用內鏤空的技法,一摔在地,十有八九得報銷,於是趙風就想辦法多加一層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