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林青終是挑好山峰了。
這是一座連有火行靈脈的山峰,對主修純陽功法的他來說,正是適用。
在半山腰處,林青一番施展後,很快便開闢出了洞府雛形。
洞府並不大,僅有煉丹室,會客室,以及靜室等必須之地,而如藥園之類,林青則暫時還沒有相關的規劃,畢竟……無論是什麼靈草,都非一年半載就能成熟的,除非他專門招收幾個看守藥園的弟子,否則長期在其上耗費時間,並非什麼明智之事。
將洞府開闢得差不多後,林青又佈置起了陣法。
他先是以幻陣,將洞府所在之處的完全遮起,接着又在其中擺下了聚靈陣,並還在洞府入口處,將六門神火陣也佈置完好。
當然,這六門神火陣始終都處在關閉之中,唯有林青以陣盤親自操縱,方纔能激活。
如此這般,又已過去了兩日時間。
這日,將玉簡歸還洞明峰,又領取了一枚信物後,林青劍光一轉,終是飛向了宗門最核心之處。
玄天閣。
據傳初代祖師在未曾創建洞虛派之前,曾師從一位名作玄天真人的仙尊,爲表對玄天真人的敬重,後來他便將洞虛派真正的傳承之地,喚作了玄天閣。
玄天閣,這是洞虛派一切神功妙法的薈萃之地,但從外表看上去,卻也不過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石樓。
爲免觸到禁制,距離玄天閣還有十餘里,林青的劍光便早早地按到了地上。
接着,順着一條碎石小路,他又不緊也不慢地走向了那邊。
“按練師所說,這邊長年都有宗門前輩鎮守,而能被他稱作前輩……是元嬰期的長老?還是傳說中的太上長老?”
一路所過,只有清風陣陣,卻無任何看守之人,不過林青倒未詫異,如此重地,一般的看守之人反而礙事,想必那真正的宗門前輩,該是隱在石樓之內。
“弟子洞明峰林青,受師尊之命,來此擇修功法,這是弟子信物,請前輩查看。”
一盞茶的時間後,玄天閣終是到了。
推開虛掩着的石門,首先映入林青眼簾的,是一個銀髮道士的身影。
這道士盤坐於地,長髮如銀絲一般直垂腰間,但面如嬰兒,紅潤而不生皺紋,一眼看上去,即似蒼老,更似少年。
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誰,不過能出現在此地,又有如此氣質……無需猜測,林青也知道,這位必然就是那宗門前輩了。
深深見了一禮,林青手心一翻,同時拿出了練問心的信物。
“我觀你所修當是純陽之功,不過能以純陽功練成初陽真火,倒是該另有一番造化。”道士的眼睛始終未曾睜開,但一切似乎俱都在他心中,只聽他淡淡說道,“我且問你,你是欲精修純陽功法,將初陽之火煉作至陽真火,再去追尋那陽極陰生之道?還是欲陰陽同修,合練一陰一陽兩種功法,最終去探求陰陽合一之道?”
道士的話出口,林青的眉頭不經意地就是一皺……雲裡來,霧裡去,這些話他聽得懂意思,但也只懂意思,不清根源。
不過林青倒也未曾深思,不懂……那就去問!
“請前輩指點。”始終執弟子禮,林青恭聲道。
道士淡淡點頭:“世間功法,千之九百,都脫不出陰陽五行之道,而陰陽也好,五行也罷,都爲相生相剋之道。
你之初陽真火爲陰極陽生之火,正合相生之意,故即可純陽,也可極陰。
純陽者,假以時日,當有機緣練成至陽真火,但至陽也並非極致,陽極陰生,陰極陽生,方纔爲一個輪迴。
極陰者,便是陰陽同修之法,然此法雖然玄妙無比,更威力無邊,但陰陽二氣隨時都可能失衡,並且如何才能將陰陽合一,完成最終一步,還需你自己去探尋。”
道士的聲音中,林青眉頭微鎖地深思了起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後,他方纔恭聲道:“弟子選至陽之路。”
丹田圓珠隱隱便是至陽之寶,那天罡決也是至陽功法,要練成天罡決,而又不讓人察覺異常,無疑至陽功法纔是正途。
而且,因爲神秘圓珠的存在,林青隱隱有種感覺,哪怕他的初陽真火已經大成,看似可陰也可陽,但真要陰陽合修的話……恐怕陰陽失衡依舊無法避免,甚至是必然。
除非他能再尋一個至陰之寶,並且,即使尋到至陰之寶,最終如何才能陰陽合一,這也依舊是個難題。
“善。”道士微微一笑,就見其袖袍稍稍一揮,林青眼前便頓時一花,再擡眼,他已是被送至了一間密室之中,同時,還有一道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主修功法,你可任選一門,不過你既已將純陽功上冊練成,那不妨就選純陽功下冊,至於術咒法決,視自己所好,任選兩門吧。”
林青默默點頭,便看向了密室中的銀紋木架。
這一密室,俱都是與火行有關的功法和術決,林青先是翻看起了功法,隨即,他心中倒是淡淡一喜。
和下院的傳功殿不一樣,下院傳功殿的那些功法,只是純粹的功法,而這玄天閣中的功法,還包含了一些神通的修煉。
譬如純陽功。
林青此前所修的純陽功上冊,完完全全只是將先天真氣,煉化爲純陽真氣。
而此時在他手中的下冊,看介紹,卻不只有神通境的修煉之法,還包括了純陽真火的獨門驅使法決,以及一門喚作純陽天雷的法術,這兩門法術俱都要神通境的修士才能施展,也即是說,這是真正的神通法術。
又看了一下其他的一些功法,略一沉吟,依着道士之言,林青將純陽功下冊的玉簡收入袖中。
接着在術法之中,他細細觀摩了一陣後,又精心挑出了赤明劍訣和火雲遁。
赤明劍訣是赤霄劍訣的增強版,林青對赤霄劍訣早已熟悉,要練成這一劍訣,想是不必花費太多心思。
而火雲遁則是……逃路必備。
早便有穿雲翅在身,若再配合火雲遁,林青大致可以揣測飛行之速。
功法和術決都已選好,眼前再度一花,林青的身影便又被拉入了石樓大廳。
接着,那道士隨手一揮,將三枚玉簡都收到手心後,又一彈指,朝其上一點,頓就有三道白光同時射入了林青額頭……
一盞茶的時間後。
“天虛子……不是四大長老,也就是說,這人果然就是那傳說中的太上長老了。”
走出玄天閣的林青,面上神色不動,心中卻喃喃了一聲。
就在此前,在學得功法和術決之後,他鄭重地請教了一下道士名諱。
道士也並未作勢,只是淡淡地說了聲:“貧道天虛子。”
便讓林青自行離去。
對天虛子這個道號,林青卻是從未聽說過,但很顯然,這道士不會是四大長老中的某一位。
而去掉四大長老,再去掉掌門洞虛真人,如果練問心的話意他沒有理解錯誤,這天虛子該也只能是宗門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太上長老了。
太上長老,這是元嬰修士渡過逆天之劫,擺脫壽元限制之後,方纔能享有的尊號。
洞虛派有太上長老,這個誰都知道,但具體是一個,還是兩個,還是更多,則沒有人清楚了,並且,林青拜入宗門也有十餘年了,他還從未從任何人口中,直接聽到過太上長老的名諱……沒人知道宗門爲何要在這一事情上保持神秘,但想來總有其原因的,林青也並未在其上深思,他唯一在琢磨着的是……
“是太上長老也未能察覺到圓珠?還是他察覺到了,但並未將圓珠放在心上?
還有,這玄天閣恐怕並非這簡簡單單的一座石樓,我所去的那一密室……恐怕也只是神通境弟子才能進的地方吧。”
心念微微閃動間,走離碎石小路,劍光一架,林青迅速遠去。
而後方,無風自動,石樓之門又再次虛掩了起來,那道士則神遊太虛般,再次地開始了入定。
……………………
返回洞府,林青便閉門不出地穩固起了境界,並同時參悟起了純陽功下冊,以及赤明劍訣和火雲遁,當然,在這一切之餘,他對天罡決的推演,也在不徐不疾地進行着。
“這天雷法決終是練成了。”
一晃便至半年之後,這日,林青正盤坐洞府之前,但見他一招手,天空就驟地一亮,一道金色雷霆應念而至,並將十丈之外的一塊巨石直接轟碎,林青嘴角微微一彎。
雖然純陽功中包含着獨門的御火決和召雷決,但一定程度來說,他的真元已經與正常的純陽真元有了較大的區別,故而在修煉這兩門法決的時候,也稍稍地困難了一些。
不過與困難相對應,無論是真火,還是雷法,在以相應法決打出後,威力又要比原先更勝一籌。
“天罡決的修煉,也已初步展開,等基礎穩下,便可去查探一下了……麻爺,黑老三,還有,身世!”
心緒微微地閃動着,很快又被收起,林青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但三日後。
“玄光峰房師叔開壇講法……”
一道突兀自洞外飛進的靈信,讓林青心中不覺一動。
這靈信由練問心貼身侍女秋水傳來,是提醒他,宗門慣例的講法大會到了。
不過,玄光峰的房師叔……若是林青沒有記錯的話,此人所成就的,當只是下品金丹。
“講法會所傳授的,大多都是修行經驗……且去聽一聽,正也趁此機會,下山了結一下‘塵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