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蒼嘯神功的火候,當真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大圓滿之境,距離先天極境應該也只有一步之遙,怕是連蛇衛的謝大統領都要遜他半籌了。”
一處莊園,捧着厚厚的一疊資料,商護法正大步走進後花園,突地,他的身影一頓,目光也一下收縮。
花園正中,一個青衣之人正在吐氣納息,在商護法眼中,這人鼻吸口呼間,竟是有一條靈蛇狀的白練,伸縮不停地自其中探出,伸時將體內的死氣吐出,縮時則納入了外界的生氣,這正是最上層的吐納功法,而且還已練到了極致。
商護法的眼中流出了一道羨色,不過更多的則是崇敬,沒有立即上去打擾,他靜靜地恭候到了一側。
“商叔,讓你久等了。”
半盞茶左右的時間,白練自鼻中縮回,青衣之人終於吐納圓滿,收功之後,他又微笑着朝商護法致歉了一聲。
“屬下也是剛到,其實是屬下打擾到少爺了。”商護法連忙搖頭,作出了一副誠惶狀。
見此,青衣之人不禁啞然一笑:“好了好了,這裡沒有外人,我們之間就不用如此了。”
說着,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商護法手上的那疊資料,一抹異色自眼瞳深處一閃而過:“東西都準備好了?”
青衣之人正是謝安東,不過和人前那忠厚形象不一樣,此刻的他,有着一種沉穩如山的渾然氣勢,彷彿一切盡在股掌之間。
“已經全部備好,都出自蛇衛那邊,有的是給少爺立威用的,有的則還沒有全部查清。”商護法的面上也浮起了一道怪異之笑,“少爺你先看一看,再決定開始的時間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
謝安東帶着商護法入主木院,若是不弄出一些事情,如何能鎮得住下面的那些人。
這些資料,正是出自蛇衛,又由商護法親自挑選而來,無論是立威,還是佈局,俱都輕重適宜,恰到好處。
卻未接過資料,謝安東擺了擺手,淡然一笑道:“商叔,此次計劃,名義上雖然以我爲主,不過具體如何安排,還是由你來佈置,你只需在適當的時候,向我彙報一下便行了。”
能被謝安東帶來木院,這出自蛇衛的商護法自然是他的絕對心腹,事情交給商護法去辦,謝安東絕對放心,而且,他也沒那麼多的時間,去一一安排,一一佈置……齊雪已經先行一步了,他若不抓緊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恐怕就越來越大了,他此行過來的主要目的,不過是以一貫的盛名,給謝家鎮一下場,當然,順便再處理一下某些事,某些人,也是不無不可。
大致也能猜到謝大少的心思,並未推卻,商護法恭聲道:“少爺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去做,必定不會讓您失望。”
謝安東頷首一笑:“好,不過有幾個人,還需要你多關照一些……”
………………
“嘿,那二世祖看起來老老實實,暗地裡還真是夠陰險的,這些資料看起來很真實,誰知道卻真中有假,還好老陶你心眼多,要不這次就要着了他的道了。”
上安碼頭。
一棍橫掃,將兩個拒捕之人同時擊殺,常天順大嘴一咧,嘿地發出了一聲冷笑。
“無憑無據的話,就不要多說了,也許那邊也只是收到線報,所以才讓我們來調查了看看。”只是兩個雜魚一般的外門弟子,陶德一雙臂抱胸,冷着一張臉,卻並未出手。
“這還需要什麼證據,木院是三小姐的木院,我們參加過那一戰的,更是二世祖的眼中釘,不是他陰我們,還能有誰?”
隨手將鑌鐵長棍上的血跡擦掉,常天順冷哼了一聲。
來之前,他也想不到,商護法那邊給下來的情報,竟然還存在着偏差,若是直接去做的話,必然會抓錯人,甚至殺錯人,還好與他同行的是陶德一。
“不要急着下結論,林青和田甜也有任務,等回去之後,看看他們是什麼情況再說。”面上看不到表情變化,陶德一點了下頭,就回身而去。
在他身後,常天順牛眼一眯,一道異色一閃而過:“倒要看看會有誰敢背離三小姐而去……”
一聲低不可聞的嘟囔,大步一跨,他很快就追上了陶德一。
………………
臨山鎮,一座酒樓的包房中。
林青和田甜正臨窗而坐,在悠閒地用着酒菜,不時便笑談幾聲。
這時,門外突地響起了一道敲門之聲。
目光相對,不約而同,兩人嘴角都微微一彎。
“進來。”田甜淡淡說道。
話音落下,一個身穿藍衣的青年走進來了,又立即將房門關了起來,並欠了欠身,說道:“屬下見過林執事,見過田師姐。”
“可是有結果了?”林青淡笑點頭。
“執事明見,經過屬下三人的細緻調查,我們在礦區那邊又發現了一些新線索,現在已經可以基本排除原先兩個目標的嫌疑了。”藍衣青年的臉上帶着一些欣喜。
“很好。”林青眼睛一亮,像是也很高興,“你們三人立即返回木院,將這一好消息彙報給商護法和謝掌座,並請他們下達進一步的指示。”
聲音一出,藍衣弟子的眼神不由一愣……現在返回木院彙報?這一來一回,恐怕都要有半月時間了。
“執事……”帶着一些遲疑,藍衣弟子的目光看向了林青。
“去吧,謝掌座剛剛上任,我們要尊重他的意見,”沒有待藍衣弟子開口,林青淡淡一笑。
“是,屬下這就回去請示。”
接連兩次下令,哪怕還有疑惑,藍衣弟子也只能收在心裡。
再次朝林青二人行了一禮後,他便躬身退了出去,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我們這邊是這樣,天順和德一那邊想必也差不多,不過有德一在,他們應該也出不了岔子。”屋內,田甜溫膩的聲音響起來了,“你說他這是有意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還是?”
“以那位平日的行徑來看,不像是沉不住氣之人,這次試探,多半不是由他親自安排,應該是老商所爲,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助齊護法一臂之力,壞了那位的好事,那邊會有所針對,也在常理之中。”
林青沉吟了一下,微微一笑,但面色卻並不輕鬆:“那位後面站着謝家,謝家既然插手到了執法堂,必然不會輕易退出,單靠我們這些人,是很難與他們直接對抗的,而且,此時他才初入木院,若真直接與他對抗,反而會給那邊藉口,向木院之中增調人手。
所以,我們暫時只能先拖着他,既不與他翻臉,也不讓他順心,如果有任務下來,那就拖着,以要細緻調查清楚爲由,好好地拖着他。”
拖!既可以磨對面的耐心,讓他們自己出錯,也可以爭取時間……別人也許不在乎什麼時間,但林青在乎,他已經摸到大成之境的門檻了,他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穩定的時間!
美眸一眯,田甜沉吟了一會,說道:“謝家能查到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更多,我們若是一直拖着,進而來不及完成所發下的任務的話,他會否有藉口,往木院裡面增派人手?”
謝安東初入木院,林青等人不好直接與他對着幹,同樣他也不好隨意換人,但是,如果任務太多,而人手不足,他就未必需要換人,完全可以增派!
“沒這麼簡單。”林青卻笑着搖了搖頭,“執法堂不是僅僅只有木院,木院也不可能包攬所有任務,我們來不及完成,其他人完全可以協助,而且,簡堂主怎麼說也是齊家之人,他又豈會讓謝家如此稱心如意。
所以,暫時來說,他們應該只會在我們內部動手,只有踢掉我們中間的某些人,或者籠絡住一批人,他纔有真正掌握住木院的希望。”
會被踢掉的,必然是自身有漏洞,而會被籠絡的……田甜嘴角又習慣性地浮起了一道甜笑。
這時,林青起身了:“算算時間,我們差不多能有半個月的空閒,這段時間,我有一些私事要去處理一下,等時間差不多,我們再在這裡會合。”
自是不會阻攔,田甜溫婉一笑,道:“也好,我也正要去拜訪一下幾個朋友。”
當下兩人約好再會之期後,便各自分手而去。
………………
“這兩人倒是個滑頭。”
數日後,收到藍衣弟子的彙報,商護法心中冷哼一聲,很快便將一切彙報到了謝大少之處。
“倒是有些意思,不過他們要拖,其實也是在心虛。”謝安東面帶微笑道,“這樣,這次任務結束之後,你多下幾個任務,將他們分散開來,讓他們必須事事要親爲,再盯緊一些,好好催促催促……呵呵,相信有些人必定會安穩不下去。
還有,對那幾個目標,則好好地安排一下,將一切東西都掌握在我們手中,免得靠過來之後,還被齊家清洗掉……至少短時間之內,不能讓他們被清洗掉。”
謝大少每說一句話,商護法都在聆聽和沉思,好一陣之後,等大致弄清了他的意思,商護法方纔恭聲應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說着,他便退出了後花園。
目送商護法離去,謝安東面上的微笑也漸漸散去,眼睛中,又有一道若有所思之色徐徐流轉而出:“就看你的心,是否真如爺爺所說一般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事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不過,會被爺爺看中,若有機會的話,倒是要好好衡量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