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我不需要,只是好奇這裡都是什麼人會進入。”
“你難道不是要在這裡出人頭地?”
“那些非我所願,我有些不太明白,這個詩會到底是什麼人回來,他們難道能夠一舉成名?”
“遠處的名流不好說,近處的名族就有好多啊。
江南謝家,木槿劉家,朝門雲家,定金晴家,這四大家族的的一定回到,他們對待詩會很重視,因爲現在的皇上十分重視詩詞修養,這四大家族弟子的詩詞也是當世少有的才情。”
喜歡附庸風雅一向都是那些子弟引以爲豪的一個特點。
根據記憶,滕王閣序的由來是都督閻公之雅望,棨戟遙臨,宇文新州之懿範,襜帷暫駐……。
是爲其女婿吳子章舉行的盛會,因爲其仕途不順利,準備在詩作上爲其開路,這在當時並不是秘密,有很多種文人捧場,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爲看着閻公的面子。
今天這個詩會,沒有人說是爲其女婿,這麼說與上一世的滕王閣還是有區別。
“江南謝家,木槿劉家,朝門雲家,定金晴六公子,三公子,四公子,二公子到!”
唱賓人大聲喊道。
鄭前才注意到路邊停了四座小轎,每座小轎旁邊有四人,華服小帽打扮,小轎上的裝飾紅紫裝飾,一種王孫之氣透出。
裡面的人聽到聲音,立刻有人出來迎接。
四大家按照順序從小轎走出,果然四人或文質彬彬,或優雅寬容。
“感謝江南謝家六公子,木槿劉家三公子,朝門雲家四公子,定金晴家二公子蒞臨,讓此次詩會的層次推上新的境界!”
迎接的人很會說話,四家公子不以爲意,隨意說些客套話,就翩翩入內。
由四大家開場,場外的人陸續到來,有的人手拿請帖,直接入內。
有的人在牌坊外的一方桌子上寫書,他們是想通過這個辦法進入。
很多沒有獲得邀請之人,開始在這裡排隊等候。
巳時正,人數鼎沸,在蘆王閣前擺滿筆硯,很多人席地而坐,揮灑筆墨,有一蹴而就,有低頭沉思。
堪稱一次會考,他們都看的特別重。
如果能夠把書稿送進去,得到陸知府賞識,得以進入,裡面全是皇親貴胄,能夠做一方的幕僚,這一世衣食無憂。
這次努力值得。
一張張書稿遞進去,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偶爾有一個人進入,外面的人全是羨慕神色,彷彿只要進入就會飛黃騰達一樣。
這種情況與前世記載也不同,那時參加的名流都知道閻都督的用意,皆推脫執筆,只有王勃初到,不明其中原委,提筆便寫,一氣呵成。
接近午時正,賓客到齊,所有的人書稿已經遞進去,能進去的早已進入,進不去的便死心,在門外看熱鬧。
鄭前向很多人打聽,知府確實沒有女婿,歷史並沒有重合,自己的到來並沒有影響。
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異類,如果要有影響,一定要早就有了。
並不差這一次。
“還有沒有要遞稿的?”
一個家丁喊道。
“有,在下王勃,初臨貴地,腹中有一稿不吐不快。”
鄭前走向前,彎腰一躬道。
“那公子就快請吧,蘆王閣內馬上就要開始了。”
鄭前提筆就着前人留下的墨,略一思索,下筆寫道:
蘆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
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熟悉鄭前的人都知道,只要在正式場合,鄭前說出的話都會驚天動地,異象必出。
汪語開始盤腿而坐,開始準備了。
到鄭前最後一個字寫完,天空還是原樣,風和日麗,並沒有異象。
這是怎麼回事?
大師兄寫的不是聖人言?
怎麼可能?
根據以往慣例,這應該就是啊!
難道大師兄故意隨手寫寫?
這些俗人根本不配?
嗯,一定是這樣,汪語認爲自己猜測到了鄭前心思,點點頭,拍拍屁股站起來。
遞書稿那人看也不看,拿起稿紙快步進入蘆王閣。
“叮!”
“蘆王閣詩會開始,請沒有進入蘆王閣的才子離去吧,等評出一二三甲後,會把文稿刻在蘆王閣外,流傳百世!”
“哎!”
很多人最後的希望被這一句話破滅,開始散去。
這?
不可能啊!
根據這一世文學上的水平來看,寫王勃的滕王閣序後八句寫上,雖然與正文想比略微弱一些,不可能進不去哇!
鄭前又等了一會,仍然沒有消息。
暗道原來並不是所有詩文在這裡都可以一路暢行的。
就帶着汪語在街上閒逛,明日就啓程前往陽春湖豫章書院。
雄州府內,繁華無比,有無數的商販在街上經營,擺滿貨物,整整齊齊,白日依然張燈掛彩,每個人對這種情形都習以爲常。
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街面上不斷有公差巡視,並不打擾路人,偶然需要讓路態度還算客氣。
這算是太平盛世,每個人臉上很平靜,沒有驚慌。
二人一路走,一路逛。
一個時辰後,忽然有一隊家丁呼呼啦啦在街上逢人就問。
“你叫王勃嗎?”
“你是王勃嗎?”
“王勃是誰?”
很多人不知發生什麼事,駐足觀看。
鄭前知道,終於來了!
不然自己的吃飯家伙就廢了。
“我就是王勃。”
“就是他,他當時寫的時候看他下筆如有神,沒想到竟如此厲害。”
鄭前翩翩站立,神色自若,身上散發出超然物外的氣質,站在那裡彷彿就是一尊不動於世的神仙。
“他好像是神仙啊!”
“你也這麼覺得?”
“你看他好像有仙氣。”
“什麼好像,明明渾身仙氣,都晃我眼睛。”
“請問你就是仙童吧?”
“仙童點頭了!仙童點頭了。”
汪語看着他們的樣子,心中得意,微微點頭。
“詩仙,詩仙!”
“請王仙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屁話,什麼叫跟我們走一趟?”
“我們陸知府有請!”
鄭前有些不明白,爲什麼等了許久他們纔來請?
王勃的滕王閣序可是天下第一駢文,它的地位穩穩第一,從未動搖。
如果這裡的人不認識,那天地也應該有所感應纔對,怎麼這裡的天地沒有任何反應啊?
按照之前的習慣早就開始異象百出了。
“這位就是王勃公子?”
陸時元知府得知到來之人便是寫了八句詩的王勃。
“請王公子到這裡坐。”
滕王閣第二層,每人席地而坐,分爲四排,並不是宴會佈置。
不清楚詩會都是這樣,還是陸時元知府的安排,不好多問。
有人很快收拾出一個位置,鄭前坐下看了一下四周。
有的人報以友好微笑,有人充滿高傲,四大家公子坐在首位,禮節性點頭,表示打招呼,便不再看鄭前。
鄭前心中還沒有想明白爲什麼這麼晚才通知自己。
“方纔家丁把公子文稿遞進,因爲忙於事物,未能及時觀看,待人提醒時,已過去多時,請王公子見諒!”
陸時元知道鄭前有惑,趕忙解釋。
“不妨,我也是遊歷至此,隨手一寫,沒想能入陸知府法眼,謬讚謬讚!”
“我觀公子的詩借古懷今,用詞華麗,氣象不凡,若有指點之意,所以請公子來,不如以詩會之名,直抒胸臆,如何?”
“陸知府,他就知道不知哪裡來的小書生,何必對他這麼高的禮遇?”
哦,我要寫詩,就是因爲這些人的出現,纔會讓詩作的驚人層度更上一層樓。
我歡迎你們質疑,越質疑,你們最後越尷尬,詩作就會讓你們的尷尬流芳百世,徒增笑耳!
這是誰?
自己根本不認識,也不必認識。
“謝公子說的對,這裡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有資格的,我勸你儘早回去吧,不要在這裡敗興。”
在他旁邊的人附和。
對一般來說,有人不高興,就會有一人跳出來,然後有人再附和,大家一起議論一番,然後大家一致同意。
這個套路鄭前上一世早已經熟知。
“陸知府,讓他在外廳就是,內廳可都是大家傳承,作爲一個外人,他配嗎?”
陸時元的臉色有些掛不住,說這些話的是定金晴家二公子。
不知他爲何要說這些話。陸時元心中不悅,忍住沒有發作。
“因爲我的疏忽,導致王勃公子遲到,是我的原因,王公子的詩到達內廳是沒有任何問題,還請晴二公子和各位公子勿要見怪!”
鄭前暗中點頭,陸時元知府的人品果然與耳聞並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