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一家註冊地在英屬維京羣島的貿易公司悄悄地在香港開張了,這家叫做正潤的貿易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一位澳大利亞籍的香港商人,註冊資金爲一億港幣,主要的業務是服裝、機械和原材料。
這家公司很快就和法國的一家公司做成了第一筆買賣,通過它們在荷蘭的分公司,在鹿特丹港口運送了第一批的機械材料。這些機械並不在聯合國的禁運名單之中,因此很快地就放行了。
運輸船從歐洲出發,途徑英國海峽、蘇伊士運河、地中海、印度洋,然後停留在巴基斯坦的港口進行補給,最後穿過馬六甲海峽,來到最終的目的地香港。
正潤在接到這批貨物後,很快將這批貨物轉手賣給了一家粵東的機械企業,其業務渠道之健全,讓很多同行爲之咋舌不已。
這家公司,自然就是廖承德奉旨開辦的,而在內地方面,粵東有十幾家不同業務的公司將輪流從這裡接收來自全世界各地區的貨物。
至於這家公司的資本構成,廖氏是全資擁有,至少對外宣佈是這樣的。在內部協議中,廖承德和鍾石等人出了五成一的股份,而來自粵東的某個企業則佔據了四成九的股份。
這是鍾石第一次涉及實業,事實上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不涉及兼併收購方面,而是踏踏實實地搞起實業,這其中固然有分散資金投資的打算,但更多的是爲了套上內地高層的關係。
七月份,鍾石聚集了大約一億美元的資本,再次砸向新加坡的日經指數市場。美國的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的日經指數期貨即將出爐,這又是一次難得的做空RB的機會。
這時距離年初RB股市的暴跌已經過去了半年,RB市場已經初步地緩過勁來,重新站上了三萬點的高峰,甚至在幾個月的時間兩次衝破33000點,大有一副捲土重來、收復失地的勢頭。
鍾石很清楚,RB股市遠遠沒有跌到盡頭,現在與其說是捲土重來,不如說是一種將羊養肥了再宰殺的策略。現在RB股市比最高峰下跌了只有區區的五千點,仍然是世界第一大市值的股市,而且RB企業家的信心也隨着經濟形勢的好轉而重新鼓舞起來,他們甚至有信心,能夠有足夠的實力抵抗因美國市場推出日經指數期貨而造成的負面影響。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的操作全權放手給了安德魯操作,他本來就是鍾石的專屬經紀人,現在又明確表示加入了他的核心團隊,因此鍾石對他十分地放心。對於操作策略,鍾石只有一句話交代下來,那就是全力做空。
儘管安德魯很有異議,但是在鍾石彪炳的戰績面前,他的話無疑是毫無分量的。再說這一此他也有兩百萬港幣放在裡面,因此他只能執行鍾石的策略。
需要說明的是,經紀人並不能利用自有資金進行操作,這樣違背了職業道德。不過這條字面上的規定並不能限制經紀人私下裡操作,全世界的人都有辦法來規避這種監管。
七月底開始,RB股市進入了第二輪的下跌。
先是芝加哥商業交易所推出日經指數期貨,從此有了三個交易所上市日經指數期貨,從RB本土的大阪交易所到港口國家新加坡再到金融市場最爲繁榮發達的美國,三個地方一起發力,從信心上打擊RB股市的信心。
再次,RB的一系列金融企業接二連三地爆出醜聞,先是銀行擠兌、破產,然後是某些金融機構(券商)挪用中小客戶的資金去彌補大資金客戶的虧損,之後醜聞涉及到某些小企業,美化財務報表,誤導投資者錯誤投資等。
最後,有傳聞說國外遊資將大幅度從RB股市上撤離,轉而投資到不動產市場。
這是一記組合拳,拳拳直擊RB市場的要害。
在這種情況下,RB股市應聲而跌,從七月份的33000點一路下跌九月份的十月一號的20000點,下跌超過一萬點,市值更是跌去超過三分之一。
在下跌過程中,由於信心的缺失,投資者從股市中抽取資金,上市公司因爲籌集不到足夠的資金擴大生產,於是經營情況惡化,這種惡化又顯示在三季度的報表上,再次引起市場的擔憂,這樣的惡性循環不斷地發生,直到十月份纔算告一段落。
在這種情況下,鍾石等人的資金在這幾個月份的期指操作中足足賺了超過十億美元的浮盈。安德魯的操作策略非常狠,他將一階段的浮盈截取部分作爲保證金外,其他全部投入到下一階段的空單裡面去,如此三兩個循環,他所持有的空單頭寸達到了一個天量的地步,當然在下跌的過程中得到的利潤也最大化,不過這樣的風險也是極大,萬一RB股市反向上漲,爲了維持這些頭寸而要付出的保證金就是天量,否則就要被強行平倉。
鍾石是在九月底得到安德魯操作的手法的,他當時心中就是一怔,想不到平日裡不顯山露水的安德魯居然這麼激進,簡直有索羅斯的風範啊!在他的命令下,安德魯很不情願地清空了十月份和以後各個月份的所有合約,從新加坡市場撤退了。
也幸好他做得及時,十月份RB股市就將迎來一波反彈,畢竟它的實體經濟遭受的損失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大,不過RB股市的頹勢已經形成了,再也不可能有八九年前那樣持續好幾年的大牛市了。
到了九一年,國際資本最後打擊RB的一招終於使了出來,就是從不動產市場上撤資,留下大量泡沫破滅後留下的滿地狼藉,也徹底將RB股市拖入了漫長的熊市,十幾年沒有緩過勁來。
這些都是後話了。
鍾石回到內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說服家人移居香港,十張單程證已經到手,最後截止時期是九零年十二月三十一號,就是到九一年,他就是個字面上的香港人了。
這本來是件天大的好事,可鍾石的爺爺是守舊的人,故土難離的思想深深紮根在他的腦海裡,至於鐘意的父母,自然由他去做工作。鍾建軍和劉蘭兩人,雖然也不是很情願,但是他們去過香港,見識過它的繁華和發達,在鍾石持續地做思想工作下,沒多久就同意了下來。
鍾方卓一輩子生活在內地,他出身書香世家,自幼就有了舊時的思想和傳統,認爲讀書萬般高,對小孫子鍾石的所作所爲頗爲不滿,不滿歸不滿,但這幾年家中的變化他還是看在眼裡。
這幾年家中添置了不少的新鮮電器,這些東西要是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特別是後來搬到了城裡,他才陡然發現,外面的世界變化得這麼大,變化得這麼快,快得連他都不敢相信了。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願意離開大陸。
不過在他去過一次香港後,這些就都煙消雲散了。在內地,當時是沒有人敢用僕人的,這種東西在政治上是階級壓迫,沒有人敢擔當這麼重的帽子。但是在香港,這些都不是問題,那些大戶人家,動輒就有數十個僕人,很有新華夏建立前的風範。
鍾方卓抵達香港後,收到廖承德一家的熱烈歡迎,廖承德執晚輩禮,對鍾老爺子畢恭畢敬,家中的僕人也是以貴賓的規格對待鍾方卓,讓老爺子找到些舊時代少爺的記憶。回來後,鍾方卓對移居香港的想法就不再那麼抗拒了,他雖然不知道鍾石到底幹了些什麼,但是能和廖承德那樣的“大人物”拉上關係,想來也不會是什麼不正當的生意。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鍾石能夠重振家族榮光的可能。
就這麼磨磨蹭蹭了兩三個月,鍾方卓在兩個兒子的反覆勸說下,終於鬆了口氣,同意和一大家子一同去香港頤養晚年。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鍾小慧,這個小姑娘頗爲爭氣,在復讀一年後考上了日旦大學,這是一所在全國名列前茅的大學,絲毫不在北方的那兩所大學之下,想要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在鍾石和父母以及鍾小慧本人的商量下,決定讓她在內地念完大學,畢竟讓鍾小慧去香港再考一次,也不一定能考上和日旦大學相媲美的學校。最多就是讓她假期的時候直接從浦東飛往香港就是了。
至於手續上的問題,都交給了愛華社這邊負責聯絡的人去辦了,就是一張單程證換成雙程證罷了。
愛華社雖然隸屬於外交部,但是具體事務還是歸屬於粵東政府,很快,鍾石一家的底細就被查得清清楚楚,這只是一戶普通的人家,因爲在港讀書的鐘意和廖小化交上了關係,這幾年跟着廖承德在金融市場上賺了不少錢,在香港也住上了豪宅。
至於鍾石,因爲年紀太小,和堂哥關係雖然好,但是這條線索並沒有引起調查人員的注意,就這麼給漏過了,鍾石也因此逃過了一次劫難。
鍾石在十月份三十一號和全家人過了羅湖的關口,但他最後往身後看上一眼,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我最終還是會回來的。
在關口的那一邊,三輛中巴車已經等候了很久,在接到鍾氏一家人後,就飛快地駛向淺水灣鍾石剛剛買的一處八千尺的豪宅。(第二捲到今天已經全部結束,從明天起,會開始新的精彩,感謝各位書友的大力支持,同時也期待有更多的朋友能夠關注本書。最後,感謝書友封兇暗魔的再次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