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上所賺的都還只是其次,事實上在黃金期貨上保爾森賺得最多,因爲預想到歐洲危機的發生,使得他把大部分的身家都押注在了黃金期貨身上,而目前黃金期貨的價格已經逼近1500美元每盎司的水平,使得他這支專注於黃金和地產的基金賺取了超過50%的收益,預計收益達到100億美元以上。
加上在歐洲債務危機當中的押注,保爾森這一年的進賬應該接近200億美元。即便按照最保守的估計,以四分之一的份額來計算,他這一年的個人收入應該在50億美元左右。
這是繼2007年之後,保爾森再一次創下令人瞠目結舌的業績。
在年後的調查當中,也驗證了這一點。根據對衝基金業內的分析報告,保爾森基金在這一年再次創下天文數字的收益,他本人也因爲投資黃金得益而穩坐對衝基金首席經理的寶座。
因爲天域基金不接受外部投資者而完全封閉,外界對它一無所知,這才讓保爾森坐上第一把交椅。但在業內人士看來,作爲鍾石小跟班的保爾森都能賺到這個數字,鍾石所能賺取到的數字就更爲驚人了。
“嘿嘿,一點點而已!”
保爾森笑容滿面,剛想自誇幾句,但一看到鍾石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趕緊將自己心中的那點得意收起,略顯尷尬地說道,“先生,這一切都得感謝你!”
“是的!”
戴里奧也跟着附和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很幸運的是,我們跟着你賺了不少的錢。”
雖然收入沒有保爾森那麼誇張,但戴里奧也同樣將數百億美元的收益納入懷中。按照他基金的總規模和收益程度,這一年他從超額收益和管理費當中的收益不見得比保爾森少。
跟隨着這兩人的腳步,其他幾人也圍繞着鍾石表達起自己的感謝之意。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一番吹捧之後,保爾森話鋒一轉,又繼續剛纔的話題,“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要知道現在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獲取了這麼大的利潤之後,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下一個目標的出現。以目前的國際形勢來看,葡萄牙很快將成爲下一個被國際資本圍攻的對象,儘管他們剛剛通過2011年度的財政預算。
“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出乎衆人意料的是。鍾石並沒有打算立即出手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撂下一句話,也不解釋什麼,“如果你們打算進攻葡萄牙,那麼你們去做好了。不過抱歉。這一次我不參與!”
“什麼?”
衆人都難掩意外之色,保爾森更是驚訝地問道,“先生,出了什麼事情了嗎?要知道現在可是形勢一片大好,現在如果收手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
“是啊!”
穩重如戴里奧,也不能理解鍾石的決定,“明年五月前,葡萄牙將面臨着大批國債到期的問題,到時候如果他們不選擇申請救援的話,那就可能出現大面積違約的情況。另外。如果他們在此之前選擇救援的話,歐元又將面臨着一輪下跌的勢頭,這幾乎是顯然可見的。”
“我不明白,我很不明白!”
他失望地搖着頭,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想我明白鍾先生所想!”
吉姆.查諾斯默默地放下酒杯,對衆人說道,“先生們,你們還記得發生在07年和08年時候的事情嗎?”
“你說的是次貸危機?”
格里芬的反應很快,只是稍加思索就脫口而出道,“從07年4月開始。到08年10月斯坦利公司接受日本的入股,可以說次貸危機持續了接近兩年。”其間整個美國的房地產市場接近崩盤,無數大機構被捲入到破產的風波當中,連累整個世界的經濟現在都在苦苦掙扎。”
“但是吉姆。這些東西和我們現在說的有什麼關係?”
不止是格里芬,其他人等也是一頭霧水。
“或許你們並不清楚,但是我一個朋友的遭遇卻能說明問題!”
吉姆.查諾斯面色凝重地掃視了衆人一眼,緩緩地說道,“他經營着一家資產規模在10億美元左右的小型對衝基金。在06年的時候,他就察覺到房地產的狂熱現象並不能持久。在察覺到市場的問題之後。他分別從古德曼公司、UBS和JP摩根手裡買入了總價值12億美元的CDS,來押注到房地產市場上,你們猜最後發生了什麼?”
“當然是賺了大錢了!”
阿克曼面帶不屑地說道,“都是發生過的事情,難道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在座的誰不知道,後來房地產市場崩盤,CDO的價格暴跌,CDS的價格猛漲。不要忘了,保爾森先生就是在那次危機當中一戰成名的。”
“不,不,不!”
吉姆.查諾斯連連搖頭,“我說的可不是這些。自然,我的那位朋友最後賺取了超過200%的利潤。但在整件事的過程當中,你們難道沒有發現某些詭異的地方嗎?”
“我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了!”
作爲當時最大的贏家,保爾森幾乎將市場的各個反應都看在了眼裡,當下脫口而出道,“在新世紀金融集團倒閉之後,整個市場的CDO價格依然不變,而評級也維持在高等級。這個現象很反常。從事後的分析來看,華爾街的投行和評級機構勾結在一起,延緩了危機的爆發。在這段時間他們瘋狂地售出手頭上的CDO,同時高價買入CDS,想要將自己抽身事外。但是很可惜的是,最終他們的行動都沒有挽救得了他們。”
“是這樣的嗎,吉姆?”
保爾森說出一個衆人當時都沒有想到的詭異內幕。不過按照今天他們所做的事來看,和當時的大機構們所做的差不多,所以衆人並沒有太過驚訝。
“還不完全正確!”
吉姆.查諾斯依然否認道,“這些內幕我們在座的都很清楚,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問題出於次貸危機終結的時候,約翰,你一定很有印象。就是國會聽證會。”
“你說的是這件事?”
保爾森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久久沒有說話。
“對!”
看到保爾森的反應,吉姆.查諾斯明白對方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了,當即朝着保爾森微微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有段時間,整個社會的輿論都在指責我們。哦,不是我們,是整個對衝基金行業。他們認爲是我們誘導和引發了整次危機。但是上帝啊。難道說那些CDS和CDO是我們設計出來併到處兜售的嗎?”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說到這裡,查諾斯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先生們,知道我的那位朋友受到什麼樣的對待了嗎?紐約的檢察院整整查了他們八個月,最終確定他們沒做什麼出格的行爲之後才收手。我想對於這一點,約翰是深有體會的。”
“我的那位朋友,每天活在提心吊膽的邊緣,可以說是寢食難安。被控訴的危險時刻懸在他的頭上,以至於後來他心灰意冷,直接結束了基金了事!”
查諾斯憤憤不平地說道。“該死的,整個國家都把責任推卸給我們,他們很清楚到底是誰纔是整個危機的元兇。就好像在01年我做空安然一樣,明明是對方掩飾財務上的問題,居然還敢放話要和我對峙公堂。上帝啊,這些瘋子簡直一點道德都沒有!”
“你說得對,我也曾經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他的一通抱怨頓時讓整個場面沉默了下來,在座的人都或多或少地遇到過類似的經歷。尤其是在他們高調唱空的時候,對方往往根本就不認賬,而且以各種威脅的方式來阻止做空。格里芬更是心有餘悸地說道。“在做空雷門兄弟的時候,我公開質疑他們的會計方式,當時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一度他們的CFO連我的電話都不願意接聽。”
幾人都是財務上的高手。做空的時候更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意圖。但事情卻非常明白,正如索羅斯說的那樣,是雞蛋先破了,所以才引來了蒼蠅(對衝基金)。無論怎麼算,這筆賬都不應該算到對衝基金的頭上。
“你說得沒錯!”
一直沒有說話的鐘石終於開口了,“因爲這一次在愛爾蘭的事情上。我策劃的事情必然會引起歐洲的高度重視。所以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我必須要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否則他們的報復將很快就會來。”
“他們從來不會想,問題的根源到底是什麼。而是在考慮,如果出了問題,那麼捅出問題的人才是罪魁禍首,應該承受最大限度的責任。這種邏輯簡直不可理解,但卻是真正發生在我們身上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
說到最後,鍾石不由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總結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衝基金雖然在金融鏈的最上端,但確實是最脆弱、最容易受到攻擊的一環!”
“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鍾石的這一段話讓衆人感到陣陣地沮喪,原本喜慶的氣氛一掃而光。幾人默默地放下手上的香檳,耷拉下腦袋不再言語。
“就好像現在我們在爲美國政府做事,但是我不確定的是,如果在他們不需要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會被推出去當替罪羊一樣!”
看到衆人的反應,鍾石又趁熱打鐵道,“我總擔心那一天的到來,但到目前爲止我已經牽扯太深了,所以只能放棄一些賺錢的機會,來慢慢地退出。雖然我很不甘心,但我不想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尤其在國和國的博弈當中。”
“我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改善自身的狀況?”
保爾森着急地問道,“至少讓政府對我們投鼠忌器,而不是單純地將我們當做工具一樣地利用!”
保爾森曾經出席過兩次國會聽證會,一次是針對次貸危機,另外一次是針對貝爾斯登的做空。雖然兩次聽證會都有驚無險,但政府爲了安撫民衆而針對對衝基金的做法還是讓他寒心不已。
“我還沒想好!”
鍾石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我需要時間來謀劃這一切,這個行動不僅要擡高我們的分量,也不能讓政府惱羞成怒。這其中的分寸很難把握。但是我確定的是,在未來的某個時間內,我們一定要這麼做!”
“我加入!”
“我也加入!”
……
聽到鍾石的話後,幾人一時熱血涌上腦袋,紛紛伸出手來,決定加入到這個計劃當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