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智利國營銅業公司有可能罷工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整個期銅市場像在大海中投入了一桶鮮血,頓時引來不少大鱷紛紛進場。
在低位建立多頭倉,然後發佈有利於他們操縱方向的消息,而後逐步地拉昇價格,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拋掉底倉,將籌碼盡數拋給後面跟風的投資者,當價格達到他們的預期後開始反向做空,同時散佈消息,這是資本市場上常用的伎倆。
在一升一落之間,多頭主力就足足賺了兩倍的利潤。自然,在這個過程中,倒黴的除了那些在高位接盤的普通投資者外,還有那些自以爲聰明的投機基金的經理們。
如今期銅合約已經接近上萬美元每手,能夠操縱市場的資金無一不是擁有上億資金的投資者,甚至有數十億美元的資本在裡面興風作浪,因此即便是鍾石,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套了進去。
飛機降臨在希斯羅機場,安德魯等人早就等候在機場外。除了安德魯外,還有幾個聞訊趕來的交易員,他們都是天域基金的交易員,不過當他們進入天域基金之後鍾石已經去了美國,因此對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經理都很好奇,又因爲這段時間天域基金在期銅市場豪賺了數億美元,使得他們對這個略顯神秘的基金經理就更加好奇了。
當他們在出口處看到安德魯迎上一個略顯瘦弱的年輕人,並且熱情擁抱的時候,這些平時眼高於頂的交易員們全都傻眼了,其中有一個名叫周世傑的年輕交易員怪叫一聲,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這位就是我們的經理嗎?”
“應該不是,或許是安德魯的朋友吧?”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是另外一位交易員,叫趙尚名。
在倫敦方面,天域基金一共派了四個交易員。另外兩人則是陸希聲和安皮特,這些都是他們的中文名。不過平時他們都是以相互的英文名字來稱呼。
“鍾生,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傑克、這位是安迪,這位是皮特,這位是德瑞克。”安德魯將鍾石帶到交易員面前,一個個地介紹道。
鍾石對着衆人微微地點了點頭。在安德魯介紹完之後,開口說道:“謝謝諸位在這段時間的辛勤工作,我們隨後將繼續有大動作,還希望各位繼續支持。”
他說話的聲音一響起,這幾個交易員們就確認眼前的人必是鍾石無疑,因爲這幾個人先後都從電話裡聽過鍾石的話。
“鍾生你好!”明白過來的幾人立刻變得有些唯唯諾諾。在冷場了半分鐘後這才醒悟過來,紛紛向鍾石問好。
對於這種情況,鍾石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再次點頭微笑,就隨着安德魯出了機場。在機場的停車場,他看到了四輛嶄新的路虎一排線地停在身前,不禁有些傻眼。轉頭問向安德魯:“這個架勢?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安德魯訕笑道:“這些都是交易員們的私車,他們聽說你來了,就想過來看一看。你畢竟也是老闆……”
鍾石不再說話,上了最前面的一輛車。他知道雖然路虎價格不便宜,但是相對於天域基金的薪酬和分紅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就好像安德魯,十輛、一百輛的路虎都買得起。
砰砰砰。連續幾道關門聲後,這一行極爲顯眼的路虎車隊就一溜煙地開往市區。
……
“鍾生,你剛來英國,還是先倒倒時差,等休息過來後我們再進場操作?”在寬大的車廂中,安德魯試探着問道。
“不必了,我休息一個晚上就好了。”鍾石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需要。一來他還很年輕,二來則是目前市場的情形緊迫,錯過每一個交易日都可能是上百萬美元的損失,這讓他很是不甘。
根據後世的記憶。他知道現在正是濱中泰男瘋狂拉昇期銅價格的時候,而後隨着世界經濟增速放緩,銅的需求量也跟着下降下來,在這種情況下,濱中泰男依然憑藉着一己之力支撐着銅價,甚至連美國資本市場的銅價也妄想操縱,最後在衆多對衝基金的攻擊下仍然逆市做多,能量之大讓人咂舌不已。
“明天就進場!”鍾石有些冷淡地對安德魯說了一句,就閉上眼睛不再多說。身旁的安德魯看到這副場景,知道再說什麼也是多餘,只好訕訕地住口不談,心中卻在哀嘆,拉鍾石一同去夜店的希望又破滅了。
……
十月二十四日,星期一,期銅開盤在2544美元,和上一個交易日持平。空頭在剛開市不久就開始向下攻擊,鍾石則在低位建倉,他給出的策略是比市價高一個價位,結果自然是比其他的多頭先一步成交市場上的空單。不過由於空頭方面只是暫時的下攻,當感受到多頭的支撐後就開始平倉,他們似乎也意識到多頭的佈局,在好不容易有個較低的位置時就迫不及待地平掉先前建立的空頭倉,這和一些多頭的意圖不謀而同,雙方在2545美元左右的價位開始了大規模的平倉,最終還是空頭平掉的倉位較多,使得期銅價格略微有所上漲,收於2550美元。
十月二十五日,前一天多空雙方平掉十月份、十一月初的部分頭寸,雙方的主力移到十一月份、十二月份的合約上,這意味着期銅市場短暫的平和局面又要再次被打破。
“開100手!”鍾石站在交易大廳當中,面對着交易員,大聲地喊道。
之前一個交易日內,鍾石進場後,只做了短短的500手多倉,是因爲市場面臨大規模的對平,新月份的合約流動性很差,因此只能做這麼點小額手數。
不過期權市場方面,他又再次吃進了1000餘手的多頭合約,使得總共的期權合約數達到了2500手左右,因爲臨近十一月份,期權市場上不打算履行的多頭合約開始賣出,由於最近幾個交易日期銅價格上漲。使得這些期權合約的價格也跟着上漲,持有看多期權的一方趁機賣出,也使得期權市場流動性有所增長。
這麼一來,連同目前的期銅合約,鍾石總共持有的合約已經達到了5000手,如果這在期銅市場上吸納,肯定會引起期銅價格的劇烈波動。甚至有可能引起多頭主力的注意,要是這樣鍾石的策略就會被人識破,想如此大規模的吸納籌碼就不容易了。
100手的多單在市場上並不起眼,兩三分鐘後就全部成交,平均的價位在2565美元。不過沒過多久期銅的價格就大幅上漲,一舉衝到了2570美元附近。
“有主力進場?”看到這個場景。幾乎所有的投資者第一反應就是如此,因爲按照目前的成交情況來看,一般都是十幾手、幾十手在一兩個價位之間頻繁地成交,每天的成交量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增加的。突然期銅價格突升近五個價位,下面的賣開單和多換單肯定已經被一掃而光了。
鍾石有些疑惑地看着盤面,他不確定這是短線的拉昇,還是多頭主力再次發力。試圖影響跟風盤的操作。不過他隨即就反應過來,這正是他進場的好時機,不管怎麼樣,期銅價格上漲對他的操作都是有利的。
“多開1000手!”鍾石斬釘截鐵地說道。對於鍾石的命令,交易員們已經有些習慣了,如果鍾石在說話之後沒有加價格,那麼就意味着以即時的價格進行操作。對於1000手的大額手數,交易員們剛開始還有些吃驚。不過還是忠實地執行了交易指令。
剛纔那筆多單將期銅價格拉昇到2570美元左右,就有些停滯不前了,空頭趁機在這個位置上開出大額的空頭對手倉,不過正好給鍾石有了交易對手,1000手的買開單進場,迅速地進行配對,一舉將這個位置上的空頭倉吃下。期銅價格在停滯了一會後再次上漲。
“2580了!”當期銅價格上漲到2580美元的位置後,安德魯走到鍾石的面前,憂心忡忡地說道。鍾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剛纔1000手的買開單引起跟風盤的跟隨。市場上的空單也因此被一掃而光,現在到了整數點,跟風盤難免開始平倉,現在他們如果不繼續拉昇的話,就要面臨下跌的危險。
“將低價位的多倉平掉500手,另外再開出400手的多頭倉,價位設置在2582的位置,擊穿!”鍾石面無表情,對安德魯的話不置可否,再次下達交易指令。
四個交易員分工明確,其中的周世傑和趙尚名開始按照市價逐漸地平掉先前的多頭倉,而在他們剛平掉後,另外兩人陸希聲和安皮特則在第一時間內再開多頭倉,將價格維持在目前的水平。
這麼操作會給跟風盤一個錯覺,即多頭的拉昇依然沒有停止,而實際上拉昇的投資者的倉位在逐步地減少,等到他們出逃差不多的時候,就是期銅價格上漲的終點。
之所以不同時開始,是因爲有可能他的平倉單被自己的新開單所接下,就形成左手換右手的情況,這樣就成了笑話。
當鍾石把1000手逐步減持出去後,剩下的就是平均價位在2582美元總數爲300手的多頭倉,市場的價格則在2590美元左右徘徊。空頭在這個價位毫不猶豫地開出大手數的空倉單一舉將在這裡的多頭打了下去,期銅價格隨之開始逆轉向下。
不過空頭的攻勢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在2580美元的時候出現多頭主力進場支撐,使得期銅價格停留在這裡,眼見下攻無望,空頭開始平倉,期銅價格隨之上漲,最終收於2586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