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像李家誠這樣的富豪,公開打他主意的人很多,但真正敢實施的人沒幾個,最多是世紀悍匪張自強這樣膽大包天的人,纔敢在他兒子的身上打主意。
這固然和李家誠深居簡出有莫大的關係,但更重要的是這位富商很懂得處理和政界人士的關係,光是數次國家領導人的接見就足以讓大部分居心叵測的人望而卻步,更別提他還頂着一大堆類似政協委員的頭銜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香港就曾經有一位王姓的地產富商在八三年遭遇了綁架,在支付了一千萬美元后得以獲釋,但七年後這位富商再一次遭遇綁架,這一次他就沒有上一次的好運了,在支付了六千萬美元的贖金後最終還是被綁匪投下大海,最終“死無葬身之地”。
鍾石倒不怕這些世家子弟,他們興不起什麼風浪來。不過像趙家這種在香港發展了幾十年,已經樹大根深,想要對他們家族找些麻煩的話,鍾石恐怕還真的要小心了。
“怎麼,後悔了?”許邁望着低頭沉思的鐘石,戲謔地調侃道。
說實話,他對眼前這個少年有些看不明白,到底這少年是怎麼一回事,他也弄不清楚。不過他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在這一次聚會之後一定要把這個少年和他的家族的底細調查個清楚。
畢竟這樣一個能讓他看不明白的人物,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許先生說笑了。收購併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廖家未來的打算。只不過是通過我的口中說出來罷了。至於後面怎麼做,自然有廖家和他們旗下的團隊去操作,我只不過是一個打醬油的!”鍾石纔不會上當,若是在這個時候承認考慮安全的問題,豈不是坐實了自己是謀求收購的一方,也變相地證明自己有着雄厚的財力。
“打醬油的?”許邁就是一愣,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來。
鍾石也愣住了,這句“打醬油”是他隨口說出來的。在後世被引申爲路人的意思,但是這個時候並沒有出現這個典故,也難怪許邁一頭霧水了。
自知失口的鐘石趕緊轉移話題:“許先生不在裡面陪着那些大佬,怎麼有興趣出來和我這個小子聊天呢?”
“沒什麼,出來透透氣。像我這樣的老骨頭,站久了就腰痠背痛,需要不時地走動一下。再說裡面的都是有錢人,要是我沒有這麼點官方的身份,恐怕連一句話也插不上嘴。”許邁有些自嘲地說道。
鍾石沒有接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他隱隱地聽出來,眼前這位許先生好像有些不滿自己當前的經濟狀況,這讓他警惕起來。
要知道這年頭內地的某些官員。已經有了某些超前意識,通過香港的某些財團進行非法的洗錢活動,這種做法遠比通過其他途徑的洗錢要更安全,也能獲得更大的利潤。
鍾石不知道的是,眼前這位許姓官員在半年之後很快就潛逃到了外國。給外面的解釋是遭受到了政治上的迫害,實際上則是他通過非法手段大肆斂財。在聽到被燕京方面調查的風聲之後選擇了出逃。
雙方一時沒有說話,在沉默了一根菸的功夫後,鍾石和許邁打了聲招呼,就折身返回了大廳。
此時,在燈火通明的大廳內,正有着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滔滔不絕地講着什麼,數十個地位顯赫的商界精英圍在他身邊,個個聚精會神地聽着。
“哎,他在講什麼呢?”鍾石走到正發呆的廖小化身旁,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小聲地問道。
“不知道!”廖小化轉過頭,發現問話的人是鍾石,不禁有些慌亂地回答道。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這事還和你有些關係呢!”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廖承德樂呵呵地出現了,一開口就讓兩人吃了不小的驚。
廖承德在剛纔的交際中認識了不少的商界名人,對他現在的運輸生意很有幫助。在許邁等人的暗示下,不少人也明白過來,這是一家幫助政府做事的企業,這讓他們意外之餘,對廖承德這個新興的商人態度明顯重視了不少。
“和我有關?”鍾石這下子有點意外了。他想了想,自己最近在香港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啊?怎麼就和自己掛上關係了呢?
廖承德呵呵一笑,有些得意地說道:“現在說話的那位是百富勤的年總,他正在給各位商界的人士講這次的歐洲貨幣危機呢,你說關不關你的事啊?”
“原來是這樣!”鍾石恍然大悟,這的確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只是攻擊歐洲中央銀行的這些行爲,除了廖承德外就只有安德魯知道了,就連那些誇誇其談的專業人士也不知道其中的內幕。
他們可能知道攻擊的方式和結果,也可能通過歐洲的媒體知道某些市場上的賣家,例如說衆所周知的索羅斯和他的量子基金,也可能通過銀行系統披露的財務報表的異常推測一點信息,但是市場上更多的投機者則永遠不可能爲外人全知道。
鍾石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
“歐洲的匯率系統的問題在於德國,因爲考慮到兩個德國的合併,德國經濟的實力一下子增長了不少,由於要應付通脹而實施的高利率政策,迫使其他國家也不得不跟進。這次英國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依照我們百富勤研究的觀點,這場金融危機還遠遠沒有達到停止的地步,在十一月份,國際資本對法國也發動了進攻,不過被守了下來。我個人認爲,對於法郎的攻擊遠沒有結束,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國際資本極有可能再次對法郎發起攻擊。”年伯濤斬釘截鐵地說道。
百富勤?鍾石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對這家公司的半點印象。他不知道的是,這家公司在98年破產前可是鼎鼎有名。是除了日本之外的亞洲第一大投資銀行,在96年營業額高達1755億港幣,甚至比當時華爾街的第一巨頭美林證券還要多。
這家投行除了傳統的IPO業務外,在今年和亞洲開發銀行、世行旗下的國際金融公司、索羅斯的量子基金等衆多金融機構合夥成立了基金管理公司AIFMC,這個基金的主要投資對象是亞洲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
在今年,百富勤的投行部門開始深入內地市場開拓業務,在這一年安排了三家華資公司在聯交所上市,使得他們在內地的名聲迅速地擴展開。從此以後,內地的公司想要在聯交所上市,大多是通過百富勤來承銷他們的證券,這使得百富勤在承銷業務上賺取了大筆的佣金。
要知道,在華夏國際金融有限公司沒有成立之前,內地公司想要在香港上市都是通過香港的投行來運作完成的,而有着香港本土背景、資源人脈廣闊的百富勤無異就成了他們的首選。
只可惜。百富勤在亞洲金融危機中第一波就深陷泥潭,最終難逃破產清盤的命運,這也是鍾石沒有聽說過它的原因。
眼前的這位年伯濤先生正是執掌百富勤投行部門的董事總經理,同時他也是聯席創始人之一,在資本市場上基本上算是能夠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風雲人物。對於這樣一個人物,香港商界的名人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聽他專業意見的機會。
“分析得頭頭是道。倒是個厲害的角色!”鍾石仔細地聽了幾句,就在心中暗暗下了判斷。他倒是沒動起什麼招攬的意思,像這樣厲害的人物絕對不會甘居人下的。
再者以他現在的業務,基本上和投資銀行也扯不上去,這就是極大地浪費了人才。要知道投資銀行最重要的兩個業務。一個是證券承銷,具體說就是幫助企業在交易所上市。以此賺取相應的佣金;另外一個就是銷售交易部,這部分是投行的自營業務,通過自身的資金買賣債券賺取利潤。
不過後世的很多投行都設置有固定收益部,這個部門的主要業務也是在市場上買賣債券,而銷售交易部則有部分的業務是和基金打交道,和投行部相互配合銷售證券。
這些都和鍾石現在的買賣搭不上關係,他的生意可比這些高級得多了,純粹在二級市場以及衍生品市場上做相關的交易。至於某些投行的研究報告,他也有些不屑一顧,畢竟他可是知道後世發展大勢的人。
“鍾石,你可要小心了,趙氏家族極有可能會找百富勤當他們的財務顧問,充當他們收購的保護傘啊!”廖承德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鍾石的臉色之後,小心地提醒道。
“有什麼用?”鍾石不屑地冷笑一聲,“在絕對的財力面前,再多的陰謀詭計都是浮雲,我就不相信,我以一倍的價格收購他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看有誰會不答應?”
廖承德和廖小化互看了一眼,父子倆都有些無語了,要是以一倍的價格,就是溢價100%,對於這種價格基本上不會有人能夠拒絕的。不過收購的策略最終還是要財務顧問來制定和執行的,在這個過程中收購的一方只要提供足夠的財力支持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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