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市人民醫院二樓,貝樂整日只能就跟木乃伊一樣躺着,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是醫院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讓他繼續住在重症病房裡。
“乾媽,遠哥這幾天跑哪去了?”他呲着牙問道,一說話就帶動着一陣胸口疼,這笑的比哭還難看。
“你小遠哥,說是跟葉醫生,去哈市辦事情去了,這都三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小靈通的事,總是打不通他電話。”
劉母削着蘋果,有些擔心,畢竟這兒子纔回來沒幾天,就又消失了,讓她實在有些害怕。
特別是這幾天,她來醫院看貝樂的時候,大街小巷的那些學生老人,公交上的人羣都在說前幾天青吉重大刑事案件,什麼這個老大那個混混,被人給砍死了抓緊局子了,讓她實在不放心,畢竟兒子說出差的時候,就是案子發生的時間。
兒子回來的這幾天,做的事情實在有些神秘,她不得不擔心,是不是兒子也參與到了這些事情中。
貝樂呲牙一樂,他看出來劉母在擔心什麼,連忙說道“遠哥做事拿捏的分寸準,您就別擔心了,估計是姓葉的妞相中遠哥了,嘿嘿。”
劉母瞪了他一眼,道“可不敢胡說,人家葉醫生可是好人!”
不過她卻是開始在心裡盤算起來,這幾天都是怎麼了?常日裡那些圍繞兒子轉的小姑娘,怎麼都不見了?
本來自己比較喜歡的小女警,更是突然間對兒子充滿了敵意,讓她有些摸不清怎麼回事,暗暗猜想是不是兒子對人家姑娘,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就在她考慮事情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鋼化探視窗前,站着一個西裝革履,氣宇軒昂,秀氣十足的男子。
對於這個人,劉母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因爲他在葉柔的心裡診所,工作的這三年時間中,只有這個男人可以不用預約,隨時可以進葉柔的辦公室。
甚至有一度時間,她還猜想這對金童玉女,是不是愛人的關係。
“這人是誰?看着真不爽,操性,怎麼看都跟斯文敗類似的,不想遠哥那麼男人。”
貝樂瞥了一眼後,毫不客氣的數落了一番。
劉母示意他別亂說話,連忙開門走了出去,她猜想可能是這位林碩,是要找葉醫生,於是先開口,道“葉醫生去哈市了,可能這幾天回來。”
“我不是找小柔的,請問伯母您兒子是不是叫劉明遠?”
劉母點了點頭,有些疑惑,這林碩找自己兒子做什麼?難道說兒子認識他?不過不可能啊,兒子這幾天纔回來,怎麼可能認識他呢!
林碩微笑着,點了點頭,右手手心輕輕的推了推價值不菲的金邊阿瑪尼眼鏡,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成功人士的口吻,道“我現在聯繫不到他,等他回來了,請您讓他聯繫我,這件事可能牽扯到他會不會入獄。”
說完這段話,他轉身離去,一雙定製版愛馬仕小牛皮磨砂皮鞋的高跟,接觸到瓷磚的聲音,不斷迴盪在狹窄的走廊中。
原地留下Dior桀傲系列,那昂貴多金的檀木香,襯托着他的出衆,是多麼的耀眼刺鼻。
劉母帶着不解,回到病房中,她不知道兒子跟這個男人,會有什麼樣的事情,但是直覺告訴她可能會是跟葉柔有關,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
“喂,小遠啊!你在哪裡呢?”
“媽,事情辦完了,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醫院,小貝怎麼樣了?”
聽到電話裡,傳來劉明遠的聲音,給貝樂興奮的,撤下臉上的氧氣罩,嗷嗷叫喚着,“遠哥,操性!憋死我了,趕緊給我送盒煙來!”
他這麼叫喚,附近的護士可是不幹了,推着小推車開門走了進來,上面的不鏽鋼盤子裡放着一堆藥,下一層好幾瓶營養液,消炎吊瓶,頓時讓貝子帥老實了下來,不敢在咋呼什麼。
放下電話後,劉明遠無奈的把車窗打開,原本車裡就他一個抽菸,誰知道這一次拉上兩個煙炮,不停的在暢談未來,二十分鐘就把車子里弄的跟舞臺地霧似的。
“咳咳……你們是抽菸,還是吃煙啊?”
末雪委屈的看着劉明遠,大眼睛裡盡是淚花。
劉明遠無奈的聳聳肩,對於煙這種東西,他不喜歡,因爲會讓人有依賴性,但是卻又不能缺少,這種東西就像另外一種男人的味道,一種可以排斥乏味的樂趣。
而兩個身高都在180CM以上的男人,窩在狹小的後座裡,玩的更是不亦樂乎,從道上各方面,到社會人生百態,嘮的一個透徹。
其中就包括一段,
二十來歲的精壯男,張國棟 “聽說現在全國普查人口,中國事業青年比例很嚴重啊。”
四十多歲的寂寞男,馬強 “操,去你孃的P,老子都他媽的快進黃昏了,你跟我說青年事業?”
張國棟“我們要關心下一代,這是祖國的未來。”
馬王爺“去你媽的,你小子是不是吃錯藥了?對於我來說你就是下一代!我覺得國家應該來一個統一黑道的,這麼多才的勢力,沒人管理真他媽的可惜!”
“我覺得也是,你說天地會到底是不是在曼谷?”
………………
兩人的這段聊天,給末雪聽的目瞪口呆,不知道這都是什麼人,鬧的是拿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劉明遠,等待他的回答。
“你別看我,他們在探討國家大事,我不參政,也不參軍,只能聽聽。”
劉明遠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對於這兩剛纔還氣勢十足,一個對兄弟保證玩出樣子,一個跟村長保證做一個有志青年的兩人,轉眼就變成幻想家,他實在招架不住。
不過從心底裡,倒是對這兩人的好感,直線上升,至少從他們的談話裡,可以感覺得到,這兩個忘年交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是患難與共的真兄弟了。
“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麼回事,罵你抽你,友情永遠都不會改變。”
聽到劉明遠喃喃自語,末雪把小臉湊了過去,笑嘻嘻的問道,“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這車得大修一次了,要不然就要趴窩了。”
劉明遠頭疼的揉了揉腦袋,這車到他手的時候,還是嶄新的漂亮,不過經過長途跋涉,加上這幾天在紅樑村,先是車胎受損,鋼骨走形。
現在連發動機的聲音,都開始明顯有些不協調了,要是這樣還給葉柔,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你們倆誰知道這車修一次得多少錢?”
嘮的正歡實,在興頭上的倆漢子,聽到這話後都是搖了搖頭,讓他們打仗出手不是事,但是關於到課外知識,他們就不懂了。
“不瞞你說,我那輛老桑塔納,耐操的很,從來就沒修過車,就別提什麼修理廠了,你見過幾個修車的,拎着扳手出去辦事的?”馬王爺直接來了這麼一段話,不過說的也在理。
他就算能認識修車的,估計也是什麼學徒一類的,這麼好的車拿出來,根本就是白扯,好的都他媽的得給修成趴窩的。
把車子挺好後,劉明遠讓末雪先離去,畢竟跟自己跑了三天,想必他爸爸早就着急的不得了了。
不過這剛進醫院的大廳,幾個小護士還有年輕的醫生,就把目光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了。
“你看,是那天的帥哥!”
“哇,他真的好帥啊,那天跟拍電影一樣,酷斃了!”
“你們別犯花癡了,沒看到人家是送末雪來的嘛?”
…………
聽到這些話,跟在劉明遠身後的倆人,互相凝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女人緣不能比。”
“躺牀上跟他媽養月子似的,就早產也沒你這麼慫吧?”
劉明遠也不管護士,怎麼阻攔他,不讓進入重症監護室,說身上有細菌,會影響病人,直接開門就走了進去,坐在貝樂的身旁。
“嘿嘿,哥,這回我他媽也是,也是從鬼門關走一遭的人了。”
劉明遠笑了笑,隨後點了根香菸,插在貝樂的嘴角,道“病好了就別在這裝孫子了,天天我在外面賺點錢,都搭你小子身上了。”
說着他就把手邊的氧氣瓶關上,貝樂身上的監視心跳脈搏的儀器線拽了下來,道“帶着這些玩意跟我混,想讓別人同情你?”
“嘿嘿,你說咋的就咋滴,這煙抽的真他媽爽,都快憋屈死我了!”
貝樂咧嘴一笑,不過胸口的窟窿到底不是假的,他這麼激動的笑,當即扯的傷口疼痛的要命,一張英俊的小白臉上,全是汗水。
不過這小子也是夠種,連吭都沒吭一聲,猛吸了幾口香菸後,又大大咧咧的笑了起來。
劉明遠把這看在眼裡,點了點頭,貝樂這小子這次出的事,不能說清到底是好是壞,但可以確定一點,經過這次的是貝樂真的長大了,至少性格變得更有韌性了,這對貝樂以後的生活,會有莫大的好處。
“哈哈,貝勒爺你小子還記得我不?”
貝子帥瞥一眼這位其貌不揚,黃板牙,拇指帶着金戒指,脖子掛着一條小拇指粗的狗鏈子,還梳個過時的大背頭的男人,道“馬面。”
“你大爺……我沒收拾過你小子,你還損我?不就是因爲我讓他們,叫你貝勒爺麼?”
“滾一邊去吧你,你才貝勒,你們全家都是貝勒格格,我是爵爺!”
粗狂的漢子也笑呵呵的插嘴,道“咱們以後都是一家人,話不多說,扛槍打炮誰都不拉梭子!”
“你還是別笑了,一咧嘴跟他媽哭似的,這是醫院,要和諧,別嚇到別人。”
馬王爺無情的打擊着,不過這幾個人湊到一塊,就算罵到任何地步,也不會有人動怒。
他們就像是一羣高品質的鋼鐵,本身都具有一些相互牽引的磁極,久久因爲各種原因不能相聚,但是劉明遠這塊磁石,雖然可能不是最好的品質,但卻可以抓住一個點,把散落在四周的他們,全部牽引到自己的身邊,也許這就是他最寶貴的能量。
“小遠,這幾天你做什麼去了?”
劉母從洗手間回來,就聽見走廊裡,迴盪着幾個男人爽朗的笑聲,疑惑的推開房門。
“媽,沒事,這兩個是我單位上的同事,這個上年紀了比較老的是馬強,長得有些寒顫的是張國棟。”
兩人收起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壯實高大的身軀筆直,打着標準範的首長行禮,對劉母示意問好,各個表情嚴肅。
“快坐,快坐,這倆孩子體格真好!”
第一次遇到這麼正事的問好,劉母也有些不知所措,笑呵呵的連忙讓兩人坐下,同時把劉明遠叫出房間,把林碩的事情說了一遍。
“行了,媽,這事我知道怎麼回事了,您別老操心了,把工作辭了沒事在家好好休息,該我養你的時候了。”
悉悉索索的說完一些家常後,劉明遠從貝子帥那裡,要到了一個修車師傅電話,隨後帶着馬強離去,畢竟在阿市這片他也算是一個小地頭蛇,有點什麼事也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