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張莉,和韋天民。
二人並肩走着,距離不是很遠,正聯袂而出,看到林曉光二人,也是一愣。
“韋天民,張莉,你們散步呢?”林曉光笑呵呵打招呼。
這有什麼不能打招呼的,他們都是常安一中的尖子生,之前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好歹同學一場,雖然因爲之前和張莉的事略有些尷尬,但他問心無愧,這事總得翻過頁不是?
韋天民打小就是好學生,屬於很正派的那種人,林曉光就不是,他亦正亦邪。
作爲一個傳統的三好學生,韋天民在學校時,一直是全年級的佼佼者,在學校還沒有取消考試的時候,不是他第一,就是張莉第一。
張莉的學習也挺好。
不過,77年高考那時,韋天民一個狀元專業戶卻只考到北師大,張莉一個榜眼考到長安交大,而一直吊兒郎當的林曉光卻考到清華,很是掉一地眼球,不知道讓多少學生、老師和家長感到吃驚。
就因爲這事之後,一直對林曉光不怎麼看上眼的張莉,態度纔有所改變。
要不然哪會?
這姑娘可是校花級的人物,性子傲着呢。
不過她是她,她媽張泳又是另外一幅態度,之前還沒這麼熱乎,大約是林曉光提前畢業,分配到外貿部,張泳態度又變了,不知熱切多少,來往林家走動的更勤快了,要不是林家搬到燕塔區,這半年少不得消停。
張莉的心思,林曉光摸不着,也猜不透,不過看前幾天的態度,想來如果他去追求的話,費不着多大力氣就能追到。
不過前幾天那樣尷尬的事都發生了,可是看今天,這二人在一塊,貌似有情況啊。
林曉光沒想到,韋天民這個濃眉大眼的,也喜歡張莉這樣的。
韋天民其實有些尷尬。
自從高考之後,他在林曉光面前,一直擡不起頭,更別說林曉光在北平做的大事,他也是親眼目睹,更不會與之爲敵,此刻面對一米八六的林曉光,一米七六的他底氣不足,最重要的還是身份,人家是正科級幹部,他只是一個學生。
韋天民很清楚林曉光和張莉之間的事,這二人根本沒啥聯絡,不過有張莉媽在中間摻和,這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前幾天的事他有所耳聞,眼下又來個巧遇,其實他心裡坦坦蕩蕩,今天下午過來只是來找秦川,出門剛巧碰到張莉而已,不過此刻看到林曉光一副笑呵呵樣子,他竟然有些心虛。
“嗯,下午剛午睡完,出來轉轉!”韋天民臉色不大自然。
韋天民是這樣,張莉就更別說了,她一開始還有些手足無措,臉色微紅,等過幾秒恢復鎮定,卻似乎有些生氣,微微側頭看着一邊,看都沒看林曉光一眼,相反還靠近身旁的韋天民一些距離。
“那你們就去轉吧。”林曉光笑笑,又解釋道:“安安想來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過來看看,我也帶她轉轉。”
兩對人擦身而過。
氣勢上,韋天民一直被林曉光壓着打,直到這時他纔像醒悟般,轉過身,提醒道:“小光,林局搬走後,房子沒空多久,新上任的韋科長就住了進來,現在人應該就在家裡。”
“沒事,謝謝你。”林曉光擺擺手:“那我就在院子裡四處看一下,不進門。”
“那就好。”韋天民這才轉身,繼續往外走。
四人距離越來越遠,韋天民二人剛要拐過彎時,林曉光忽然回頭,喊道:“天民,張莉,今年夏天你們就畢業了,那時候說不定我和安安也要訂婚了,同學一場,你們一定要過來參加。”
張莉腳步一滯,呆呆的。
韋天民一怔,才轉過身,看着林曉光誠懇的笑容,釋然一笑,道:“好,我一定來。”
林曉光笑一下,瞄一眼張莉,看着韋天民,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些人,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有些人,只是路上的一道風景,不是歸宿。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把握當下,把握幸福。”
說完,他看韋天民若有所思,張莉仍然低着頭,略微側頭,和安洋相視一笑,隨即離開。
公安局家屬院不大,幾棟低矮的樓房,剩下的就是院子,空間不大,東西卻不少,乒乓球檯,還有兩顆棗樹。
安洋打量着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邊看邊打趣他:“什麼叫錯過了永遠就錯過了?”
林曉光有些頭痛。
其實男女之間的一些事情,本來清清白白的,旁人一直說,難免不會影響到男女主,他和張莉一點事情都沒有,從小被雙方的父母那樣說,雖然是開玩笑,但難保有的人不會認真,因而他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別人怎麼看是他們的事,他自己怎樣說,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真有這件事,在安洋麪前,怎麼能承認?
他眼珠一轉,當下開始講道理,道:“安安,你聽我說,我考大學那年才十五歲,往之前初高中初中那會兒,十一二三四,毛都沒長齊,你說我那時候就想着談對象,搞男女之事,你說我是得有多早熟,太荒謬了吧?”
“你是挺早熟的。”安洋捂嘴輕笑。
“好好講道理你不聽,你是要捱揍是吧?”林曉光一瞪眼,瞬間鹹豬手就摸上她挺翹的臀部,不輕不痛捏了一下。
“好,好,我聽。”安洋還是那樣敏感,一碰就發癢。
“咳……咳……”
咳嗽聲打斷他們的打鬧,林曉光轉過身,就看到張莉她爸張永成,一步一步從樓門口走過來。
張永成和林仲平同一批參軍,又同一批退伍,同時轉業到長安縣公安局,同時從科員幹起,又同時升爲副科級,同時當上科長,他們是昔日的戰友和同事,關係很密切,張永成經常來他家,林曉光對他不是一般的熟。
“叔過年好,您這是要出去?”
張永成眼神複雜地看着二人,面上卻露出一絲笑意,四下一打量,便很清楚了,笑道:“是不是搬了新家不適應,來老家看看?”
林曉光點頭,笑道:“叔還是你最懂我,那個院子的人,除了我家人,其他的我一個也不認識。”
“人啊,是不能忘本。”
張永成感嘆一句,纔看着他笑道:“有些人喜新厭舊,沒想到你還比較戀舊。”
這句話意有所指。
安洋旁邊安靜地聽着,低頭小聲道:“舊人,新人,張莉是舊人,那我就是新人了?”
林曉光暗自伸手,摸到她臀部捏一把,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