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機聽着門德列夫的報告,謝洛夫默然不語,過了很長時間才道,“你辦事,我放心!”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他相信這位行動執行部的部長會做的乾淨。
總政委的聲音雖然還算冷靜,可放下電話之後,平時高昂起來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這次的行動,是他從事肅反工作之後心理負擔最沉重的一次。那些人畢竟是無辜的人,他不知道這次火災會死多少人,不過根據裡面的人口密度,這個數字肯定是以萬來計算的。
沒準多少人身亡根本就是一件懸案,貧民窯當中是印度最底層的人,低種姓族羣,也許還有不可接觸者,裡面連警察都沒有多少,任何人類生存的基本條件都很缺乏。印度政府知道里面居住多少人麼?統計過麼?謝洛夫看夠嗆。
“我是無神論者,從本質上來講,人類也不過是直立猿進化出來的動物,並不比其他動植物更加高貴。誰都逃離不了生老病死,誰敢當蘇維埃的路,誰就去死。”謝洛夫的雙拳緊攥,雙眼睜大閃過可怕的光芒,做都做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想要可憐別人,你也要有這個資本。你有偉大的理想,可卻沒有命去實現。謝洛夫明白一個人人都懂的道理,那就是做事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不是自己付就是別人付,這不是他喊一句共產主義萬歲,全世界的人們都會全力擁護,人類就進入下一個時代了。一切以後的美好夢想都要以蘇聯勝利爲前提。
單純從維持蘇聯不倒的角度,而不考慮冷戰的勝利,謝洛夫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開放,這樣蘇聯固然會出現一切現在其他國家都有的毛病,但是多活幾十年還是輕而易舉的。蘇聯的地理環境雖說並不適合市場經濟,可經過了幾十年的建設打下的家底,就算是緩慢衰落也比後世的俄羅斯強大的不是一點半點。
可那還是蘇聯麼?那和俄羅斯有什麼區別?蘇修這個名號估計永遠也摘不掉了。不提共產主義提什麼?難道他要在莫斯科把俄羅斯民族的偉大復興當做口號喊出來。然後看着房價上漲、貧富加劇、一些早已經被消滅的古老職業重新復甦更加興旺?那麼以他提早準備的手段,現在開始是不是準備搶在羅馬尼亞的前頭,把鐵衛電影公司先成立?
所以普金從來都不在謝洛夫考慮的未來領導人當中,他有能力又怎麼樣?思想上靠不住,有能力只能給蘇聯更大的破壞,蘇聯應該在信得過的人手中。而且依靠目前的制度還是有些制衡不夠,克格勃這個部門應該被完全釋放出來能力。
今天的早飯謝洛夫吃的心不在焉,孟買的大火災對他還是造成了影響。說話也比平時少了很多,到時有點勃列日涅夫那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怎麼忽然不開心了?是我們兩個惹到你了麼?”女人就是容易胡思亂想,伊賽莫特妮拉着盧卡妮的手,帶着小心和自己的男人進行對話。
“不是你們的問題,有一些其他事情。”謝洛夫從一國建立社會主義的臆想中甦醒,帶着抱歉的態度說道。孟買大火災不應該在從他心裡出現了,這樣不但自己心裡不開心,也會影響到別人,何況他又不能對別人傾訴,這樣會更難受。
長久以來,謝洛夫都避免和勃列日涅夫正面對着幹,因爲他知道一旦這樣,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同歸於盡,他又不想用暗殺手段解決問題。這會對蘇聯的形象造成致命的傷害。蘇聯形象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最終都會擴散到其他社會主義國家,歷史已經接二連三證明的事情,最後一次發生就是戈地圖造成的,哪怕其他社會主義國家盡力維持着本國的穩定,也會被倒塌的蘇聯砸死。
正是心中有這麼一個理念,所以在謝列平錯失機會沒有在實力佔優的時候扳倒勃列日涅夫開始,他就開始專心的研究對外事務,等着中央主席團那些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去見馬克思,這麼做雖說慫了一點,確實對國家傷害最小的辦法。
目前看來,他已經接近成功了,除非勃列日涅夫忽然鐵了心要幹掉他。不然以勃列日涅夫現在剩下的時間,想要一點一點佈局按照傳統辦法搞定謝洛夫,時間已經不夠。再者他本人可沒有謝列平這麼高尚,就算是被打壓他也要留在中央主席團當中。
比起全世界對孟買大火災的震驚,以及經久不息的討論,謝洛夫本人就像是處在暴風之眼的中心位置,安靜的不像話,也沒有看任何一份對這件事報道的報紙。繼續在黑暗之濱裝死,兩天後,門德列夫發電,“事情完成……”
和幾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告別,謝洛夫登上了火車返回蘇聯,視察繼續,目標白俄羅斯,他想要看一個人,後世這個人的舞臺太小了,不知道在謝洛夫的影響下,有沒有更大的舞臺讓他施展,其實這個人才是他眼中蘇聯二十一世紀的合格接班人。
莫吉廖夫州什克洛夫大區,這個普通的白俄羅斯小城市,今天卻如臨大敵,這座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地方,成了國家安全總政委造訪的地方。因爲謝洛夫是突然造訪,這裡迎接的人級別並不高,但就算是如此,“突擊手”集體農莊副主席盧卡申科在其中仍然不算什麼大人物。
“克格勃邊防軍坦克副連長盧卡申科,向主席問好。”盧卡申科大聲的表達自己的歡迎。
“謝謝,盧卡申科同志!”謝洛夫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盧卡申科入伍後加入了克格勃邊防軍,從這種意義上來說他是謝洛夫的部下。在擔任“突擊手”集體農莊副主席之前,他還是莫吉廖夫州什克洛夫大區的團委書記,算是共青團的年輕幹部。
盧卡申科今年二十七歲,當過兵、退伍之後一直從事着農業工作。這也是謝洛夫都到了八一年纔過來親自和這個人見面的原因,盧卡申科已經有了成熟的三觀,這種成熟的思想應該不會再改變了。這就避免了拔苗助長的反作用。至於升職的問題,有總政委的關照,至少在州委書記之前的仕途上,謝洛夫可以讓這個歐洲最後的獨裁者坐火箭體會飛一般的感覺。
剛剛見面謝洛夫就對盧卡申科表示了一定的好感,詢問了一下關於農業的問題。蘇聯的農業問題一直都比較嚴重,但這不耽誤蘇聯農業有臭毛病,比如蘇聯的耕地從來都不充分利用,而是很多土地採取輪休的種植方式,種一年歇一年。當然,有人說美國的農業也沒有爆發出來全力,可問題是蘇聯是寒帶國家,而美國是溫帶國家。
美國在農業上的霸權比他們的工業實力都令人絕望,至少七十年代的蘇聯在工業規模上就已經追上了美國,更不要提幾十年後有個紀錄刷新者的出現。但在農業上,美國的機械化生產,在土地輪休的情況下,仍然在地球上沒有對手。可這麼好的條件,美國仍然在食物上做文章,弄出一堆垃圾食品把自己國家的民衆當豬養,這就不能令人忍受了。
所以就算不是專家,總政委也必須談談農業問題,雖說這樣比較官僚主義,可吃的東西,還是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才比較令人放心。
“退伍之後有沒有什麼困難?如果有的話,完全可以寫信告訴我。”在周圍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謝洛夫還是開口道。旁邊沒有人證,這就避免了盧卡申科打着自己的旗號變質。
“沒有主席,我很享受這樣的生活,這也是我的責任。”盧卡申科乾脆的回答道。
謝洛夫點點頭,八十年代的盧卡申科還是很帥的,禿頂和不禿頂之間的差別就是這麼明顯。盧卡申科心裡還是非常激動的,從來沒有一天,他能和總政委站在一起談笑風生,而且這位大人物,一點也沒有架子,很是平易近人。
“我們邊防軍的同志,應該有更大的發揮空間,你是集體農莊的副主席對吧?我想看看你做一把手的時候,突擊手集體農莊會有什麼變化。不要令我失望!”對於盧卡申科來講,這也可以算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但對謝洛夫來講完全不是這樣,舉手之勞而已。
晚上謝洛夫去了盧卡申科的家中,盧卡申科的妻子務農,並不算多麼時尚。晚飯十分普通,可見盧卡申科此時的經濟條件也不富裕。
在這裡帶了一個晚上,謝洛夫便啓程去了盧比楊卡,走的時候說道,“盧卡申科同志,希望我們以後還可以見面,如果突擊手集體農莊有了什麼成績,可以寫信告訴我,讓我也看看克格勃邊防軍出來的幹部取得的成績。”
謝洛夫未嘗就嗎沒有一點惡趣味的,要知道他可是全體克格勃邊防軍的父親,哦!這一代的父親,就憑盧卡申科歷史上反對蘇聯解體這一條,他也要讓這個人發揮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