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夫這次要把古拉格羣島的原件統統找出來,首先是新世界雜誌社,然後是索爾任尼琴的家中,最後則是索爾任尼琴的思想,如果校正不過來,那就讓他永遠不能思考。
“在各種各樣的***人員當中,公共知識分子這個階層,總是一方面利用我們的善意和規則,麻痹肅反工作者,同時又狡猾的和我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謝洛夫站在索爾任尼琴家的門口,在他身後,則是一羣國內防諜總局和秘密警察總局的專業人士,“挖地三尺,也要找回來我們的東西。”謝洛夫一聲令下,這些僞裝專家全部進入了索爾任尼琴的家中。
在盧比楊卡總部,相關的人員已經準備好了,對索爾任尼琴寫出的任何一件東西進行評估,什麼屬於可以面世的作品,什麼屬於必須銷燬的作品。
“如果一個知識分子,以試探國家的忍耐底線爲樂趣,那到了關鍵時刻,我也不介意學習一下美國人,找幾個精神病人完成自己的目的,或者直接一點,一個刑滿釋放人員進行一次搶劫,順便把礙眼的人幹掉。”在和卡德波夫將軍匯合之後,謝洛夫從索爾任尼琴的家中出來,又到了新世界雜誌社。尋找着可能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謝洛夫的目的是拿下索爾任尼琴的所有作品,以及所有的書面資料,參考文件。還有別人提供給他的數據,完全的封鎖住這方面的負面影響,古拉格羣島這本書固然重要,但還遠遠不是全部,下屬的肅反工作者完美的履行了這個指責,做到了挖地三尺。找到了很多被藏在角落、甚至櫃子後面的草稿。
“把索爾任尼琴的家人安排另一件舒適的公寓當中,告訴他們,原來的房子已經被徵用了。”隨着汽車在盧比楊卡緩緩停下,下車的謝洛夫淡然的下達了命令,“給我係統性的銷燬索爾任尼琴在那裡留下的痕跡,所有東西全部燒燬。”
盧比楊卡內部監獄,在謝列平和謝米恰斯內領導克格勃的時候,這座內部監獄空空如也,位置空閒到瓦莉婭在烏克蘭工作的時候,謝洛夫這個克格勃主席有時候直接住在這裡。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裡的環境還不錯,雖然稱不上是鳥語花香,但也算是乾淨整潔。當然,那是以前,盧比楊卡的主人已經換人了,監獄就應該重新煥發出來他本來的職責。
一般的小毛賊,甚至刑事犯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入到這個監獄當中,想要進來必須會被定義成反蘇份子,反布爾什維克的人民敵人。所以目前這裡關押的人仍然不多,但全部都是比較重要的犯人。
最重要的犯人通常不會被抓捕,因爲一個人名氣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國家就會考慮到影響,而一般的犯人不會被送到這裡,所以盧比楊卡關押的人,一般都是比較重要、性質比較惡劣、但又不是最重要、最惡劣的人。
在鐵窗當中的審訊室當中,謝洛夫面前擺着一個火盆,一張一張的燒着古拉格羣島的原件,在回來之前,他已經親自從福爾採娃那裡把原件取樂回來。現在謝洛夫和福爾採娃的關係已經完全調過來,剛認識的時候福爾採娃是中央主席團委員,蘇聯最高層中唯一的女性,謝洛夫只是一個總局局長。而現在福爾採娃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央委員,謝洛夫則變成了中央主席團委員,這個變化一共用了十年的時間。
“我本人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也知道,從文筆上來講,這完全就是個垃圾。後來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完全是因爲上面寫的東西對蘇聯有很大的負面影響,完全的政治考量。”謝洛夫一邊拿着索爾任尼琴的心血取暖,一邊自語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盧比楊卡的走廊設置的很有特點,很容易就能讓犯人聽到那種皮鞋纔在水泥上的聲音,噠噠的腳步聲,很容易讓人心中升起恐懼。
“主席,索爾任尼琴認爲我們讓他來,違背了蘇聯的法制!”齊涅夫很驚訝的看到克格勃的掌控者在這裡點火,但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說道。
謝洛夫抿着嘴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奇特的聲音道,“一個以挑釁國家爲榮的混蛋,竟然在我們這些執法者面前,談論法制?把他帶回來,今天我教教他什麼叫做法制,比法制更加重要的東西,又是什麼。”
剛剛在一邊看一邊燒的時候,謝洛夫已經下定了決心,索爾任尼琴既然今天落到了他的手裡,那就不要想回去了,在對面的桌子上,特種藥劑已經準備好了。
索爾任尼琴被齊涅夫帶了過來,隨後謝洛夫見到了這個俄羅斯的良心,蘇維埃的叛徒,索爾任尼琴留着此時蘇聯不太流行的大鬍子,這種大鬍子在帝俄時期倒是比較流行。有比較多的傳言說索爾任尼琴其實是一個大斯拉夫主義者,希望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組成一個斯拉夫國家,把其他加盟共和國拋棄,除這幅大鬍子之外,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來了?看看這是什麼,你幾年來的心血,就在我的手上變成灰燼。”謝洛夫揚了揚手中還沒有燒完的原稿,笑呵呵的和這位蘇聯文化界的大作家打招呼。
“你這個劊子手,強權統治的鷹犬。”索爾任尼琴十分激動,謝洛夫可以理解,誰看到了自己幾年來的心血變成灰,都會這樣的。
但這不耽誤他需要這個火盆更加暖和一些,平心而論九月份的莫斯科不能算冷,但那是外面,盧比楊卡內部監獄的溫度絕對不能算高,還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所以需要一些東西讓他暖和一點,作爲這裡的主人,總政委同志認爲自己取暖並不過分。
一邊繼續往火盆裡面填燃料,謝洛夫一邊觀察索爾任尼琴的表情,對,就是這種絕望的表情,蘇聯解體之後,大多數人從希望到失望、最後到絕望。大概最後哀莫大於心死,也差不多是這樣,爲了換取食物,西伯利亞的人幾乎把自己最後一件皮衣拿出來,西伯利亞那是什麼地方?一個人失去了唯一一件皮衣,能在那裡活下去?
索爾任尼琴的絕望,讓謝洛夫的表情越加的燦爛,這種站在歷史反面的感覺,簡直比任何事情都能讓他興奮,於是燒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可惜這種精彩的場面,只有齊涅夫一個人能看到,不然的話應該算是電影中反派的經典鏡頭。
“今天我完成了一件小事,封閉了你的雜誌社,同時抄了你的家,而現在有一個問題擺在了我的面前,那就是如何處理你。”一本書而已,謝洛夫很快把他銷燬了。加上今天搜查出來的各種資料、筆錄、訪談。可以說古拉格羣島這本書不會在出現了,那麼作爲源頭的索爾任尼琴,謝洛夫很糾結,到底是殺了他,還是用一種別的辦法呢。
“你以爲燒了我的書,就沒有人知道這個國家發生過什麼了麼?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和你們鬥爭到底。”索爾任尼琴雖然被困在椅子上,上面的鎖頭保證了他什麼都不能做。
只要你活着?謝洛夫的臉上掛上了一絲笑容,然後把特別藥劑實驗室送來的箱子打開,熟練的取出了一管粉色的針劑,迅速的用注射器抽出了一點,然後手指一壓,針頭上被擠壓出來了一條水線,自顧自的說道,“一個反蘇的人,竟然還想活着?我讓你活着和死了沒有區別,齊涅夫,把住他……”
“好!”齊涅夫心中一冷,忙不迭的按住索爾任尼琴,但是出乎齊涅夫的預料,在死亡的面前,索爾任尼琴爆發了巨大潛力,讓按住他的齊涅夫都無法成功。
“不要叫人進來,年輕的同志還是少見這種場面比較好,畢竟對方是我們蘇聯的作者,人民的明燈,這樣不好。齊涅夫同志,我來把住他吧,由你來注射,記住是往脖子上,你也是一個老同志了,應該不會沒有經驗吧?”謝洛夫說話間把注射器交到了齊涅夫的手上,用一種特別的目光看着他。
這種目光令人不敢正視,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注射器已經到了他的手上,謝洛夫接過了齊涅夫的位置,雙手用力像是抓小雞一樣按住了索爾任尼琴,低聲道,“也許你不相信,就算是拳王阿里過來,我也能掐死他。齊涅夫同志開始吧……”
索爾任尼琴在謝洛夫的手中掙扎了一陣,隨後就一動不動,齊涅夫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席,他死了麼?”
“身爲執法者,我們怎麼能對人用刑呢?索爾任尼琴同志因爲情緒激動,腦出血,馬上把他送到醫院去。”謝洛夫大義凜然,好像從來不知道一樣的,口氣那叫一個義正詞嚴。特別藥劑實驗室的這種藥,會破壞人的大腦,換句話說索爾任尼琴從今天開始,已經老年癡呆了,“馬上草擬一份聲明,對文化部道歉,同時承認我們年輕警員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