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袒露心聲

長谷川又升職了。現在他的職務是《朝日新聞社》國內時事本部的本部長,比起原來,距離成爲心目中目標的社董事會成員又近了一步。隨着職務的升遷,他已經很少再去負責具體的事物了,更多的時候,都是把工作交給下面的執行人負責,自己作爲領導,全面指揮就可以了。

不過,一些比較重要的採訪對象,還是需要他親自出場的,例如,在公司每週一次的常務工作會議上,擔任常務的董事先生就提出,要通過採訪這一次在國民中引起反響的機場擴建工程,來增加報紙的銷量。而到現在爲止,讀賣的情況和他們的情況差不多,都是隻能從一些官方的發言中得到一些資料,然後就是照抄在報紙上――這種情況必須得到改變了!

長谷川也很爲難,艾飛算是他的朋友,兩個人雖然很久沒有過正式的工作中的往來了,彼此的關係卻也一直走得很密切。不過,自己連續幾次提出要對他這個當事人提出採訪,都被他託詞拒絕了話裡他只是說,時間還不到,時間還不到,具體什麼時間,他又不肯明說。弄得他平白放着一個這樣重要的資源不去使用,也被社董事會叫住訓斥了一頓――日本人在這方面是沒有什麼人情可以講的,對他們來說,完全而且徹底的挖掘任何一個可以利用上的資源,纔是正經事。

就在他琢磨怎麼能夠讓艾飛接受自己的採訪的時候,艾飛的電話打進了他的辦公室。於是,晚上下班的時間,艾飛在高島屋百貨店旁的高島屋料理店中準備下了宴席,特別邀請長谷川出席,當然,這樣的宴請是很私人的,只有艾飛,雨宮井子,還有長谷川三個人出席。

長谷川在侍者的帶領下走進隔間的時候,艾飛和雨宮井子正在裡面等候,聽見門響兩個人同時轉過身來,身爲女士的雨宮井子還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行禮:“晚上好!”

“啊,艾君,井子女士。晚上好!對不起,我是不是來晚了?”

“還好了。”和長谷川是多年的朋友了,艾飛也沒有必要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大模似樣的一招手:“你這傢伙,聽說又升職了?”

“呵呵……都是託田園本部長的福,他在退休之前,向董事會推薦了我。”他蹬掉鞋子,在榻榻米上坐好:“說說艾君吧,你這傢伙,一直以來都不願意接受任何人的採訪,爲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了?”

“實際上,我沒有改變我的主意。”艾飛一笑:“這一次請您來,是應您的要求,做一次採訪。不過,被採訪的對象不是我,採訪的內容,也和這一次的工程沒有特別大的關係。”

“那……採訪誰?採訪什麼?”

“被採訪的人是我的一個屬下,嗯,剛剛從美國來到日本的先生,內容嘛,主要是關於他在美國的工作。尤其是在和一個日本上司做同事時的感覺,最主要的是,採訪一下他對於我們的國家的認識和感覺。”

長谷川迷惑的眨眨眼:“採訪……這樣的事件?艾君,這是……啊!明白了!你這傢伙,從來就不會放過任何可能給自己帶來正面影響力的機會,是不是?”

艾飛嘻嘻一笑,算是默認了他的話:“那麼,你是不是不願意進行這樣的一次採訪呢?”

“願意,爲什麼不願意?”長谷川也壞壞的笑了起來:“能夠對我有利,對報社有利,對我的朋友有利的事情,我怎麼會不願意去做呢?”

“那好極了!如果這一次的事情真的可以順利的話,在我離開日本之前,會正式抽出時間,接受一次來自朝日新聞社的採訪。嗯,我不能說是對這件事的報答,只是,如果長期不能就這件事在公衆面前有一個態度的話,怕是大家也不會願意的吧?”

“艾君還要離開?日本這邊的事情呢?”

“日本這邊的事情,暫時不會用到我來負責,而且,從正式的簽約到開始動工,也不是一天之中就可以完成的。所以,我還是離開一下,到美國去處理那邊的事情吧。”

到美國那邊,長谷川又來了火氣:“喂,你這傢伙,似乎從來不是那種說話不作數的人吧?”

“誒?什麼意思?”

“還記得剛剛回到日本時,艾君答應過我什麼嗎?……和新東京百貨店的合作?”

“啊!”艾飛想起來了。用力的一拍自己的腦殼:“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太白癡了。這件事……對不起,我忘記了。不過您可以放心,等我忙過這一段時間,立刻就會就合作的事宜和他們聯繫。怎麼樣?”

“你保證?”

“我保證。”

長谷川這才點點頭:“那麼,好吧,能不能和我說說這個……你的美國同事的情況。”

“他是德國人。移居美國,然後加入了我的設計公司。這一次到日本來,是爲了和我商討一下關於……雨宮?”

雨宮井子在一邊跪坐着聽着,聽見他的呼喚,趕緊直起身來:“啊,嗨伊!”

“讓他們上菜吧,我有點餓了。”

“嗨伊!我立刻去安排。”

看着雨宮井子走出去,長谷川神秘的一笑:“喂,雨宮越來越漂亮了,是嗎?”

艾飛回頭看了看:“什麼?你說什麼?”

“少來了,你這傢伙!難道沒有看見?在美國的時候,我可是聽人說過,只有雨宮井子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幫助你這傢伙來着。喂,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一個比你大這麼多的……哦,她回來了。”

看見雨宮井子回來,兩個人都不方便談及這樣的話題了。不過以雨宮的敏感,還是注意到了氣氛的不尋常:“怎麼了?艾君?長谷川君,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有(沒有)。”兩個人同時搖頭,那副欲蓋彌彰的樣子分外惹人疑竇:“那麼,對於最近報紙上的報道,艾君一定是注意到了?這一次的工程真的要如同你說的那樣,要通過這一次的工程,把機場外圍的環境也考慮進去嗎?”

“啊,是啊。”艾飛最近一直是被最近的感情所困擾,本來已經開始放下了,這一次經長谷川的一番話。又給撩撥了起來,偷眼向雨宮看過去,只覺得心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砰砰砰砰的跳動得這麼厲害。

“見到小薰君了嗎?”

“誒!見到了,他還託我向您表示感謝,嗯,因爲上一次的贈送禮物和……邀請。”雨宮的聲音柔柔的:“艾君,您真的準備邀請……小薰君到公司來工作嗎?在他的學業結束之後?”

“如果順利的話,而且,也不會是現在的公司,我想邀請他進入的,是我最後的一間公司。大約您也知道,是……可能會成立的電視臺,如果真的可以成立起來,而且,如果小薰君願意的話。”

“……謝謝您,非常的謝謝您!”

“哪裡!”艾飛還是第一次在和雨宮呆在一起的時候感覺這麼緊張,他的手用力的握着方向盤,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向對方:“那麼,我送您到哪裡?”

“回家就可以。謝謝您。”

汽車行駛在黑暗中,車廂中的兩個人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終於,雨宮井子開腔了:“小艾君……收到美國的信件了嗎?”

“啊,是的,我收到了。不過因爲工作很忙,一直沒有回覆。說起來真的是很失禮呢!對了,凱莉小姐最近有沒有再和您聯繫?”

“誒,有的。不過沒有到紐約來,只是通過來信詢問公司的情況和……我的情況。”她停頓了一下:“小艾君……還不準備給她回信嗎?”

“嘎吱!”一聲,艾飛把汽車停在了路邊,然後扭亮了車裡的照明燈,車廂中立刻一片光明:“小艾君,您?”

“雨宮……”艾飛還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只顧着低頭說話:“雨宮,如果我的說話會讓您覺得困擾和不妥的話,請……您原諒!”

“誒?”

“很久以來,我都習慣了雨宮君在我身邊照顧我。支持我,全無保留,不求回報的幫助我,鼓勵我的日子,甚至……甚至把這想成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您的感受,您作爲一個母親,拋棄自己的……孩子,跟隨我到美國去,面對不熟悉的國家,人民,和生存環境的感受,如果……我的這些作爲讓您覺得難過的話,請允許我道歉!”

“哪兒啊!”雨宮井子還是沒有往心裡去,認爲他只是單純的在向自己道歉:“請您不要這樣說話!倒是我,還要多謝小艾君呢!託您的福,我才能見識到這麼廣大的世界和這麼新奇的世界呢!”

艾飛一聽就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只得尷尬的撓撓頭:“雨宮,這不是我要說的。我想說的是,很久以來,我都把您當做是……我工作中的好幫手,好秘書,總之是在我的工作中給了我很大幫助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其他。但是,雨宮,在我回到日本之後,尤其是在我的工作不是那麼忙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你。不是格蕾絲,不是卡爾,不是任何人,而是你。”

這一次雨宮井子聽明白了,臉色也立刻紅了起來:“您……您!”

“我是不是一個很愚蠢的人?”艾飛自嘲的一笑:“曾經聽人說過,爲了被愛而去愛人也是一種愛的方式,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理解……這句話。雨宮,如果,我是說,如果您也願意的話,您是不是會願意一個比……比您小很多的男士照顧您,支持您,像您不求回報的照顧他,支持他,愛着他的那樣的愛着您?”

“這……這怎麼行呢?”雨宮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我比……小艾君大很多,而且……而且,格蕾絲小姐?”

“格蕾絲小姐的事情我會處理,……”艾飛終於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她:“雨宮,不要用其他的人作爲藉口,就只要告訴我您是不是願意就可以了。”

“我……”雨宮井子在他的灼灼的目光下低下了頭:“可是……這真的可以嗎?我比小艾君大很多……唔!”

艾飛猛的抱住了她,用自己的脣吻上了她的!雨宮井子被他吻得咿唔有聲,但是立刻的,就狂熱的反應起來,甚至張開紅脣探出一瓣丁香,與他熱情的口舌糾纏起來!

好一會兒的時間,兩個人的脣才分開,雨宮井子簡直連頭都不敢擡起來了,把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窩,呼吸凌亂,手腳都沒有了安放處!

“小艾君(雨宮)?”艾飛微微一笑:“您先說?”

雨宮擡起美目,望着這個比自己年輕很多的愛人:“小艾君……我們,是不是不可能在一起?”

“誒?”艾飛一愣:“在這樣的時刻,雨宮君怎麼會想到這個的?”

雨宮井子從他的懷抱中掙拖出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我比小艾君大這麼多,即使是……換了我是別人,也會感覺很困擾的吧?更不用提,還有小艾君的父母,還有……小薰君的存在了?”

艾飛不由分說的把她再一次擁抱進懷中:“雨宮,我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要和您在一起,?就已經考慮到了你的考慮,相信我,我不會這樣的事情干擾到您的,絕對不會的。”

雨宮井子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任由他擁抱着自己,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聆聽着男人健康的心跳:“小艾君,請求您,不要……在讓我可以看到希望的時候,再讓他們拿走這份希望,好嗎?請求您!”

“不會的,雨宮,我不會讓他們任何一個人奪走您的希望的。我向您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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