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主動開口招呼那兩個七殤魔門的弟子,那兩人面上神色卻更是古怪,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卻也仍是沒有應聲。
趙碩自然發現了這兩人面上的奇異表情,心頭跳了跳,暗道一聲:
“這兩人即使是認出了俺之後感到驚訝,此刻也應該反應過來,怎麼會一直對俺毫不搭理,面上表情也如此不陰不陽。”
這時,那小花卻是在趙碩身後再次扯扯他的褲腿,低聲道:
“老爺,這兩人大概是正在傳音入密,暗地裡交談。”
趙碩聽到小花提醒,果然發覺此事極有可能,頓時心中一凜:
“這兩人之前高聲談話,但見了俺之後,卻是不言不語,私下裡傳音入密偷偷交談,也不知是在商量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總之事情應該與俺有關,且多半對俺不利,不然他們不可能這般鬼祟。”
想及此處,趙碩便更是加倍警覺起來,但面上卻仍是熱情洋溢道:
“兩位師兄,你們是從哪兒過來的,俺在這火焰盆地中已是待得夠了,正不知該往何處去,正好遇到兩位師兄,也好指點俺一番。”
趙碩這般說話,卻是有意挑起實際話題再試探一番,若是這兩人再不答話,那麼便可以肯定,這兩人心中定有有鬼。
而聽到趙碩再次發問,這兩人此處卻是又互相看了一眼,便有一人乾咳一聲,開口道:
“趙殤使乃是欲字殤殤使,位高權重,我們兩人只是七殤魔門普通弟子,可不敢當得師兄之稱。”
這人面目粗豪,半邊臉上有一條蜈蚣般的巨大疤痕,猙獰醜陋,不過他的說話卻是頗爲斯文謙虛。
而這疤痕臉在應了一句之後,卻是眼神閃了閃,接着說道:
“趙殤使,請恕我們師兄弟二人剛纔怠慢,實在是由於我們兩人見到趙殤使只有元體境修爲,卻能在這火焰盆地之中如履盆地,心下震驚。”
這疤痕臉一句話說完,他身旁那人卻是緊跟着續道:
“趙殤使,我和師兄一路進到這火焰盆地深處,遇到了無數地火侵襲,差點便小命嗚呼,也不知趙殤使是如何在這火焰盆地之中來去自如,能否告知我們師兄弟一聲,我和師兄必定感激不盡。”
這人卻是一臉和善的笑模樣,但趙碩心下早有防備,怎麼可能被這人面上表情迷惑,反而只覺得他十分浮誇做作。
而再聯繫到這兩人的說話,趙碩卻是心頭一跳,便已想到了不妥:
“這兩人一唱一和,盡是在套俺的話,因爲在他們看來,俺才只得元體境修爲而已,根本擋不住幾次地火侵襲,能在這火焰盆地深處安然無恙,定是有着倚仗,他們也正是想要問出俺倚仗的究竟是什麼。”
想通此節,趙碩卻是心下冷冷一笑:
“這兩人如此拐彎抹角的想要摸清俺的底細,多半是心下對俺起了歹念,也罷,俺便要看看,這兩個素不相識之人,究竟想要如何。”
趙碩現在身邊就只小花一個,行事便再也沒有顧忌,因此雖然這疤痕臉和笑模樣都有圓轉境實力,他卻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即使不動用陰風,也敢拼一拼再說。
心中既已定計,趙碩便仍是一臉憨厚,極爲誠懇道:
“兩位師兄誤會了,俺只是區區元體境修爲而已,地火燒得幾次便成灰灰,能在這火焰盆地之中安然無恙,卻是多虧了居住在這火焰盆地之中的靈猴一族引路。”
說到此處,趙碩伸腳不露痕跡的將小花從身後勾到了面前,在它後背輕輕一踢,面上卻是憨厚笑道:
“這便是居住在這火焰盆地之中的靈猴,它們對這火焰盆地之中的地火分佈瞭若指掌,俺和它講好價錢,它便將俺完整無缺的帶到了這裡。”
那小花聽趙碩說它是這火焰盆地的守護靈猴,心中正有些疑惑,卻感覺到趙碩在它後背踢了一腳,便也反應過來趙碩的用意所在,不由暗道一聲:
“我這老爺奸猾似鬼、狡詐如狐,他定是發現了這兩人不妥,這是要我幫他反過來騙這兩人。”
小花揣摩到趙碩用意,便也相當配合的將頭一仰,頗爲傲慢道:
“你們兩人來得晚了,若是早來半天,只需花兩瓶靈藥,我便能將你們兩人安然帶到此處,連毫毛也不會少上一根。”
這句話說完,小花卻是又轉過身來面對着趙碩,攤開一隻毛茸茸的爪子道:
“這位僱主,你和我講好的兩瓶靈藥呢,若是不給付於我,小心我不帶你出去。”
趙碩一看小花這般舉動,卻是心下又好氣又好笑,心下不由笑罵一聲:
“豬弄的,這憊懶猴子,無時無刻不在念叨着從俺這裡訛詐一些丹藥,這般可謂又是趁機敲詐,也罷,俺便予它兩瓶丹藥,也好更爲逼真,不過稍後若是和這兩人對敵,也要它抵擋一二才行。”
想到這裡,趙碩便也當真從懷中摸出兩瓶丹藥放到小花手中,面上卻是露出一些緊張神色道:
“俺和你講好了價錢,怎麼可能賴你的帳,只要你稍後依言將俺帶出去便成。”
小花卻是沒有想到真能從趙碩這裡敲出兩瓶丹藥,不由有些天降橫財的感覺,欣喜若狂之下,卻是被這筆橫財衝昏了頭腦,心中貪慾橫生,抓耳撓腮道:
“不成不成,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兩瓶丹藥不夠,要四瓶……不,要八瓶才行,要八瓶丹藥,我才帶你出去,不然的話,你便葬身在這裡的地火之中吧!”
看這小花模樣,趙碩卻是不禁面上一黑,暗罵一聲道:
“這潑猴好不知好歹,它這般本性流露,可不得將俺這場戲給演砸了,若是這兩人心下起疑,俺如何得知他們的真實意圖。”
但正在此時,那疤痕臉卻是冷冷一笑,幽幽道:
“趙殤使,這潑猴坐地起價,你也無需着惱,我們師兄弟二人,稍後自會替你出氣。”
趙碩聽出這疤痕臉語調詭異,心中微微一凜,面上卻是憨厚的露出幾分爲難神色,撓撓頭道:
“怎麼敢麻煩兩位師兄,只是如果俺不允了這猴子,俺當真也不知如何才能出這火焰盆地,只能被這些地火燒成灰灰。”
看到趙碩的爲難模樣,那笑模樣卻是呵呵一笑,接口道:
“趙殤使也無需爲難,因爲你根本無需走出這火焰盆地了。”
趙碩一聽,頓時心下雪亮,暗道一聲:
“果然,這兩人目的不純,見俺的倚仗只是一隻出竅境的猴子,便再也無所顧忌,此刻用心已是昭然若揭,俺與他們雖然是一門弟子,但素不相識,俺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是緣何對俺起了歹心。”
想及此處,趙碩面上卻是露出了不解的模樣,疑惑道:
“這位師兄,爲何說俺無需走出這火焰盆地。”
那笑模樣聽趙碩發問,卻是哈哈大笑,嘲諷道:
“趙殤使,你能成爲我們七殤魔門一殤殤使,想來便是天資過人、心思通透,這才能被委以這般重任,怎麼練我這話都聽不明白。”
這句說完,他面上卻是浮現出挪揄神色,無比嘲弄道:
“趙殤使無需走出這火焰盆地,自然是因爲你要死了,一個死人,當然也是無需走出這火焰盆地的。”
趙碩一聽這話,頓時大驚失色道:
“這位師兄,俺好端端的,只是擔心這地火燒身,爲何你說俺要死了?”
這時,那疤痕臉卻是冷聲道:
“趙殤使,你無須多言,我們師兄弟二人便讓你做個明白鬼,你要死,自然便是我們師兄弟二人送你去死,而且你放心,這隻猴子頗讓我討厭,我在稍後會料理了它,讓它來給你陪葬。”
小花這時已從那兩瓶丹藥的狂喜中回過神來,正津津有味的聽着趙碩糊弄這疤痕臉和笑模樣,此刻聽到這疤痕臉竟將矛頭對準了它,不由大怒起來,叉腰罵道:
“你這陰陽臉,我又沒招惹你,你爲何要對付我,小心猴奶奶我讓你另一邊臉也不得保全。”
小花倚仗着趙碩身上帶有陰風,只要趙碩不再次將它丟到這兩人面前,卻是一點兒也不畏懼這兩人的圓轉境修爲。
那疤痕臉聽到小花叫罵,臉色卻也是一黑,陰沉沉的道:
“雖說我待會兒要送趙殤使歸西,但也見不得你這潑猴之前那坐地起價的賤格行爲,我看不過眼,自然是想將你打殺了事,而你現在還這般嘴臭,我便更是饒不了你。”
小花聞言不由一窒,剩下的話卻是卡在喉嚨中罵不出來,這疤痕臉雖說此刻已是明顯的敵對關係,但這點確實是沒有說錯,讓它也根本不知如何反擊纔好。
“這潑猴習性太差,即便是這疤痕臉在對立位置也看不下去,讓它受點教訓也好。”
趙碩見小花模樣,心下微微一哂,但面上卻是浮現出幾絲畏懼神色,有些緊張道:
“兩位師兄,俺和你們本是同門,又從無過節,爲何你們見了俺之後,便想要取俺性命?”
那笑模樣卻又是呵呵笑着接口道:
“我們師兄弟二人合趙殤使的確沒有過節,但我們知道,只要我們師兄弟二人能將趙殤使你擊殺掉,便能在我們無字殤安殤使處領取豐厚賞賜。”
趙碩聞言,卻是心頭一跳,暗道一聲:
“無字殤安殤使?可不就是那洪童小兒的師父?這人果真是極爲護短,竟是睚眥必報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