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心頭思定的虎口奪食之策,李牧天此刻自然不會知曉,卻見他跪伏在李元棺木面前,口中泣聲道:
“無能後輩李牧天,無力守住祖宗基業,以致打擾高宗陛下沉睡,懇請高宗陛下降罪!”
若是換做以往的李牧天,便是大唐國曆代先帝都於他面前復生,他也只會不屑一顧,又如何說得出這番話語?
但他被趙碩踩落到塵埃後,已將驕傲和自尊盡數拋卻,故而先前捱了兩耳光後,纔會那般忍氣吞聲,此刻在李元的屍身面前,方纔這般可憐兮兮。
而李牧天這番泣聲之言後,卻聽得李元那具尊貴棺木中,傳出了一聲悶雷也似的冷哼,繼而便聽得李元聲音響起道:
“身爲朕之傳人,便是到了真正亡國之時,也該不皺半分眉頭,如何似個婆娘般哭哭啼啼,楞的丟臉到家,且滾去將融血大陣完全激活,方便朕加以吸取!”
拋卻驕傲和自尊後,卻被這般罵得灰頭土臉,李牧天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但也只能灰溜溜的站起身來,將注意力完全放在頭頂融血大陣的凝聚上。
而在這時,趙碩駕御着嗜血麒麟繼續踏頂衝擊之時,卻也將李元訓斥之言聽得分明,心頭倒是頗有些好笑道:
“看來這唐高宗李元,也是個生性雄豪之人,無怪乎能開疆拓土,打造出幾乎獨佔東勝神洲的大唐國來,不知他知曉李牧天竟然投靠了魔族後,是否會將李牧天罵得更加狗血淋頭。”
當然,趙碩也知此刻正事要緊,心下這般笑笑之後,注意力卻是加倍集中了起來,而在他的視線中,卻見李牧天頭頂的融血大陣,此刻已然凝聚成了拳頭大一團,散發着濃郁血光間,透出了旺盛的生命氣息。
“待融血大陣凝爲一滴血液,應該便是其完全激活之際!”
趙碩看得融血大陣的變化,心下也是一片雪亮,卻是操縱着嗜血麒麟,再次踏中一個士兵頭頂,繼而奮力一躍,徑直衝到金鑾殿下的臺階處。
眼見這般景象,李牧天面上不由現出極爲焦急的神色,此刻融血大陣還未完全激活,若是被趙碩衝到他的身旁,當真極有可能壞事。
但也正在這時,那兩個魔族對視一眼後,卻是紛紛面現狠厲,繼而便齊齊向趙碩衝了過來,顯見是存了豁出性命之心,想要替李牧天爭取時間。
而趙碩見得這兩個魔族迎面衝來,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心念一動之下,嗜血麒麟便也是人立而起,繼而擡起兩隻前蹄,狠狠踏向了這兩個魔族的頭顱。
這兩個魔族也有元神境修爲,但此刻被鎮壓到了元胎境,又如何擋得住趙碩腳步,卻見他們雖說齊齊以元兵擋在頭頂,被嗜血麒麟踏中之後,仍然毫無疑問的被踩得頭顱爆開,變成了兩具無頭乾屍。
這般踩死兩個魔族,嗜血麒麟又是發出一聲兇悍咆哮,借勢一躍,便向着金鑾殿殿門處、李牧天頭頂的融血大陣撲了過去。
但那兩個魔族的阻攔,終究並非絲毫意義也無,趙碩的衝勢終究還是緩了一緩,卻見在嗜血麒麟躍至半空的同時,李牧天頭頂的融血大陣,放射出了鋪天蓋地般的濃厚血光,繼而轉瞬凝爲了一滴!
那滴鮮血,乃是五千人自刎凝聚而出,當中蘊含的磅礴氣血和鮮活生命力,比之當初龍王的那滴心頭血,也是不遑多讓!
終於趕在趙碩衝到之前,將這滴鮮血凝聚而出,李牧天心頭也是徹底的舒了口氣,卻是得意的瞥了趙碩一眼,轉向李元的棺木一揖到地道:
“融血大陣已然徹底激活,請高宗陛下加以吸收!”
無需李牧天專行恭請,在那滴鮮血完全凝聚而出的同時,李元屍身所在的棺木,卻是猛然一下打了開來,從中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臂,遙遙向那滴鮮血抓了過去。
眼見這般景象,駕着嗜血麒麟躍至半空的趙碩眼神一凝,浮現出讓人觸目生疼的冷光,口中暴喝一聲道:
“嗜血麒麟,只要搶下這滴鮮血,便都是你的好處!”
話語聲中,趙碩腦後功德金輪旋轉到了極致,體內再次發出密如鼓點般的胎動聲,全身元氣便如潮水一般,盡數灌注到了座下嗜血麒麟中。
嗜血麒麟乃之所以吸收鮮血,也便如霸下靈性吸收不淨氣息般,可用於自身成長,如若那滴鮮血盡歸於它,好處可想而知。
正因爲此,得到趙碩元氣催動,再聽得他口中話語,便見嗜血麒麟雙目登時燃燒出了血色火焰,身形向那鮮血不斷接近的同時,也是張口向其猛然一吸!
便在之前,李元從棺木中探出手臂後,那滴鮮血便也是向他手中飛去,但在這時,隨着嗜血麒麟張口一吸,登時產生了一股無形的狂猛吸力,那滴鮮血先是停在半空,繼而竟改變方向,緩緩向着嗜血麒麟口中飛了過去!
李元雖說乃是元皇之尊,但終究已然身死無數年之久,只因尊貴帝氣加身,才得以保持肉身不腐、英靈不散,同時留存下了一些強大能力。
反觀嗜血麒麟,卻是元皇之寶靈性催化而出,比之李元的英靈本就絲毫不差,更兼此刻還有趙碩全力相助,在關於那滴鮮血的爭奪中佔得上風,也是並不離奇。
但於李牧天而言,又如何想得通當中關竅,他本以爲完全激活融血大陣後,便應塵埃落定,趙碩將再無翻身可能,誰料到趙碩手段層出不窮,在此刻竟然還有一搏之力,且似有將局面完全扭轉之勢。
這般情況下,李牧天夾在李元棺木、以及趙碩騎乘嗜血麒麟之間,卻是面色呆滯的看着頭頂那滴鮮血,心頭幾乎已然停止了思考,這一次,他再次爲趙碩全線擊敗!
但終究只是李牧天被趙碩全線擊敗而已,卻聽得李元的聲音,此刻再次從棺木中傳出道:
“原來賊子已然欺到了門上,當真好是狂妄!”
李元畢竟還未復生,對外界情況懵然不知,之前的種種說話,都是嫡系血脈傳人李牧天專行稟告他時,方纔做出的迴應。
不過便在此刻,爭奪那滴血液之時,李元終於也是發覺了不妥,怒斥一聲之後,卻是又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臂,點向了李牧天喝令道:
“且助朕一臂之力,看這賊子如何能與朕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