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陰風拂到後背,整個背面一片冰寒刺骨,雞皮疙瘩層出不窮之際,那幾乎可以凍結血液、禁錮思維的極寒氣息,瞬時向體內侵襲而去。
若是真讓那寒氣透入體內,便將影響體內元氣的運轉,趙碩勢必如當初在東海初次肉身飛天、卻被罡風從天際刮落一般,立馬墜向下方深淵,而此番下方並無海水緩衝,便是趙碩元體再強,下場也是可以想見。
不過趙碩當然並非莽撞之輩,他雖未料到剛剛飛起、就立馬遭到陰風颳蝕,但他既然敢向深淵飛去,除了元體可無視陰風颳蝕外,在抵禦寒氣方面,也必然有所倚仗——
極寒氣息即將入體的一瞬,於他身周飄墜的無盡業果黑花,突然放出了濃郁有若實質的血腥氣、發出了蒼涼震駭人心的輓歌聲,配合上他腦後兩道業果金輪,使他看來如這地底深淵中的一尊惡鬼,恐怖邪惡之極。
本身便邪惡到了極點,自然百邪不侵,極寒氣息不但沒有透入趙碩體內,帶給他體表皮膚的冰寒刺骨,也在瞬間化爲一片清涼,反是極有舒適之感。
功德金花能保人靈臺清明、念頭通達,還能超度亡魂、延年益壽,種種效果不勝枚舉,可謂妙用無窮。
與其相比,業果黑花之妙用,當然並非只能憑血腥氣和輓歌聲撼敵心志,現在展現出的作用,便是如大唐國傳國玉璽般,可驅散異常狀態。
如此,與以往不同,趙碩憑着無雙元體和業果黑花,已可完完全全無視任何罡風、陰風的刮蝕,這也是他膽敢向深淵飛下、不懼有墜亡危險的根本原因。
但在此刻,趙碩雖說輕描淡寫便將寒冰陰風化解,心頭卻殊無半分得意之情,因爲他屁股上傳來的舒適清涼感,在此刻便如針扎一般,讓他心底爲之慘嚎道:
“豬弄的,俺堂堂七殤魔門欲字殤殤主,人族的未來人皇,竟在沒關係的女子面前露了屁股,還有比這更爲丟人的嗎!”
莫裝逼、裝逼遭雷劈,此乃萬古不變之真理,趙碩少有的做作一番、目的還頗爲純潔,但立馬便遭到了報應,可謂是這一真理的現實寫照。
而在心頭慘嚎間,趙碩好似感應到敖嬌正盯着他的屁股一般,卻是慌忙操控着業果黑花在體外旋成龍捲,只將頭臉露在外間,方纔於半空定住身形,忐忐忑忑的迴轉身來,臊眉耷眼的向敖嬌看了過去。
剛纔的走光之舉,着實太過丟人,便是趙碩平時再如何豁達,此刻也難免有些扭捏,而他這般向敖嬌看去之後,心頭的慘嚎,也隨之化作了一聲哀嘆道:
“豬弄的,她果然全都看到了啊!”
正如趙碩所想,此刻敖嬌面上強傲不再,妙目圓睜、檀口圓張間,神色中只剩下了愣怔和驚訝,那模樣分明是將剛纔的變故,完完全全的收在了眼中,根本沒有落下一個細節。
看到了敖嬌面上的神情,趙碩心頭自然更是難堪,而他雖以業果黑花遮掩了身體,但屁股上光溜溜的感覺卻無法避免,故而他在與敖嬌四目相對片晌後,竟窘迫得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不過,趙碩的心思卻未陷入呆滯,他很清晰的看到,敖嬌面上的愣怔驚訝緩緩褪去,卻有紅雲漸漸爬上雙頰,目中也慢慢浮現羞怒,便連腦後馬尾,也幾乎倒豎了起來。
當然,馬尾倒豎只是誇張之言,卻聽得敖嬌口中怒叱一聲道:
“趙碩,你口口聲聲不願入贅龍族,此刻卻敢露屁股調戲老孃,當真是個流氓!”
露屁股調戲龍族公主,多大的罪名吶!豈是流氓便足以形容,敖嬌只選流氓一詞,可說是出於女子身份而做了保守。
正因爲此,聽得敖嬌口中的怒叱,趙碩可謂拿頭撞牆的心思都有,但終究也只能乾咳一聲,無比尷尬道:
“公主殿下,剛纔那般……變故,實在並非俺蓄意爲之,只因俺沒料到,竟然有陰風颳到這般高處,以至於沒有做好預防……”
趙碩的確沒有做好預防,他顯出業果金輪和業果黑花,不僅是爲了驅除寒氣,也是爲在衣衫損毀時,能夠用以遮羞,只是沒料到竟會提前遭遇陰風罷了。
雖說敖嬌在招趙碩入贅一事上固執到了極點,但終究並非蠻橫無理之人,此刻她聽得趙碩的解釋、再結合趙碩的神情,心下便也信了幾成,惡狠狠的瞪了趙碩一眼後,卻是轉開話題道:
“本宮觀之,剛纔……你的元體,竟能完全抵禦陰風颳蝕?”
若是趙碩及早以業果黑花遮掩身形,此刻還能以業果黑花之妙用解釋,但敖嬌連他的屁股都看到了,他當然無從推脫,只能乾笑兩聲道:
“公主殿下,俺能混到現在這般模樣,當然也有些奇遇,還請殿下能替俺保守秘密。”
無雙元體,代表了極快的修煉速度,預示着將來的無限成就,若是爲外人得知,難保不會惹來一些沒必要的麻煩,故而趙碩並未直接回答,還請敖嬌守秘。
而敖嬌自將趙碩的話語聽得分明,面上止不住露出震驚神色,低聲喃喃道:
“能與元皇、神皇媲美的元體,甚至還有所超越,難怪你敢深入萬千陰風之中……”
這般感嘆幾句之後,敖嬌卻是突然正了正面色,兩手交疊向趙碩福了一福,滿是認真道:
“趙殤主,你能有這般程度的元體,對肉身的理解,定在父王之上,說不定真能覺出父王的病根所在,還請你盡心盡力查看一番!”
敖嬌此刻仍是頭束馬尾、身披銀甲,這般做出女子禮節時,卻有一種剛柔並濟的風情在內。
不過不用敖嬌專門請託,趙碩不願入贅龍族,自然也會全力查看龍王病症所在,而他此刻心頭尷尬未過,此刻聞言也不多話,徑直點了點頭,身形一動,便在無盡業果黑花的伴隨下,向着深淵深處飛下。
而隨着趙碩的不斷深入,身周呼嘯的陰風,自然也是漸漸的多了起來,他的衣物早已完全磨滅,全身赤裸之下,甚至只能將殤主令符抓在手中,看來頗有幾分狼狽模樣。
但此刻趙碩畢竟沒有面對着敖嬌,故而他雖說周身不着寸縷,心頭卻是漸漸恢復了常態,以無雙元體、業果黑花化解萬千陰風之際,卻凸顯出一種只若等閒的沉穩氣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