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妖獸突破元基境即可開口說話,到得元胎境便能化身爲人,但各類寶物靈性,只有達到神皇之寶的程度,方能做到這點。
很明顯,天地硯繼承山河硯衣鉢後,雖不能立馬躍身人族神器,但此刻已然重新進階神皇之寶,那聲龍吟便來自其靈性龍子霸下。
而這一聲高亢的龍吟,也再次引起場中所有人的注意,目睹一件神皇之寶的誕生,對他們來說可謂一件幸事,指不定能有人福至心靈實現突破,故而他們盡皆將視線牢牢鎖定天地硯。
如此,在衆人矚目之下,天地硯周身那刺目的光華,也是逐漸消退減弱,露出了其中的硯臺本體——
天地硯此前雕龍刻鳳、看來好似玩物一般,但此刻造型卻是華麗盡去,四四方方、平平整整,面上只帶着淺淺的龜甲花紋,於浮動變幻間,演示出極玄奧的道理,彰顯出極不凡的品質。
“這小傢伙已算得上中階神皇之寶,只要得到足夠成長,便可得天道認可,完全頂替老夫的人族神器資格。”
山河硯看着天地硯突破後的模樣,打量一番之後,卻是不由微微一笑,向趙碩給出了最確切的評價,看它神情,當真是爲了天地硯的進階由衷高興。
而趙碩聞聽此言,也是不由一陣歡喜,心頭暗道一聲:
“天地硯提升爲中階神皇之寶,鎮壓之力也勢必大幅增加,凝爲一束後,應能將大多元神境高手鎮壓到元胎境,如此,俺應付魔族報復、以及天帝的小動作時,總算是多了幾分保障。”
元皇、神皇的修爲太過高強,鬥起來山崩地裂也不爲過,故而在遠古以前,有聖明天帝制定了避世之規,約束元皇、神皇輕易不能出世動手,如此,趙碩的對手暫時應只在元皇以下。
也在這時,天地硯當空顯露了片刻本體後,便緩緩落到了地上,化爲一頭體型龐大的霸下,龍首龍尾、肢布龍鱗、殼生棱角,揹負一塊高大而沉重的石碑,散發着神皇之寶的威壓。
這頭霸下自然是時常與趙碩擡槓的老烏龜了,卻見它此刻四肢跪地,向山河硯垂頭致意道:
“感激山河硯老祖將造字功德相傳,讓晚輩參悟了一絲天道至理,終於重回神皇之寶,而晚輩也必不負老祖重託,將繼續努力參悟天道,爭取早日躋身人族神器,守護人族萬載不滅。”
山河硯聞聽霸下此言,不由滿意的點點頭,卻是轉向趙碩拈鬚微笑道:
“趙小子,此間已然事了,老夫這便告辭離開,還望你勇猛精進,讓老夫能早日重見人皇威風!”
聽得山河硯告辭,趙碩下意識的便想挽留,但山河硯根本不待他開口,便也是哈哈一笑,身形沖天飛起,身化一道流光,轉瞬消失於天邊不見。
趙碩與山河硯見面不多,但山河硯對他的真誠與保護,他都能深切的感受得到,故而他目送山河硯離去後,心頭也不知何等感受,只能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當然,趙碩自不會爲此困擾太久,片刻間便調整過來,打量了霸下靈性一番,眼神下意識落到它揹負的那塊巨大石碑上,不由再次滿心思無語道:
“看來即便這隻老烏龜真個兒成了人族神器,也將會是本性難移!”
正如趙碩所想,霸下靈性在那塊巨大石碑的最下端,又凝聚出了幾排新的字跡:
“吾之資質無雙,山河硯老祖看重無比!”
“吾得授造字功德,重回神皇之寶,威能無匹!”
“吾必將晉身人族神器,號曰天地硯老祖!”
霸下靈性同李牧天般自戀無比,這些字跡可說極有它的風格,而趙碩爲此無奈之後,卻是開口笑道:
“老烏龜,沒想到化形後你還有幾分威猛,不如做俺坐騎如何?那隻蠻牛你也見過,遇事畏首畏尾,說不定何時便會掉鏈子。”
霸下靈性得山河硯栽培,可說必將進階人族神器,正是春風得意之際,聞聽趙碩此言,心頭鬱悶可想而知,卻是極爲不忿道:
“小子,吾再說一次,吾乃龍子霸下,不是什麼老烏龜!況且吾將來必爲人族神器,怎麼可能給你當坐騎!”
趙碩聞言挑了挑眉,卻是開口淡淡道:
“是麼?人族神器需認人皇爲主,既然你是未來人族神器,那麼俺這未來人皇,可支使得了你?”
趙碩讓霸下靈性當坐騎、並首次自認未來人皇,自是因見霸下靈性有些得意忘形,從而敲打一番。
而霸下靈性聞聽趙碩此言,在呆了一呆後,氣焰登時收斂下來,咕噥一聲道:
“你這小子好不講道理,這世上只有妖獸給人當坐騎一說,靈性又如何能夠當人坐騎,吾還急着參悟天道,早日達到山河硯老祖囑託,便也懶得與你爭辯!”
說及此處,霸下靈性好似生怕趙碩糾纏一般,搖身化爲硯臺本體、並縮小至尋常硯臺大小,繼而再次飛臨趙碩頭頂懸浮,緊接緩緩隱去了形跡。
霸下靈性明顯乃是惹不起便躲,它本就早已認趙碩爲主,此番雖說有了進階人族神器的資格,卻更爲趙碩這未來人皇剋制,若是趙碩真要它當坐騎,它也無法抗拒。
而看得天地硯隱去形跡,場中衆人無不發出一聲嘆息,此番他們之中沒有出現幸運兒,無人觀天地硯進階有感而領悟突破——
其實,這也同此前天帝撒下輕靈元氣有關,衆人在輕靈元氣的滋潤下,實力或多或少有了提升,尚未完全融會貫通,無法於此刻有新的領悟。
而趙碩剛剛突破到元胎境,對此卻是很看得開,開口安慰衆人幾句、打發他們各忙各事後,便也是將視線轉向一處——
那裡有個身着鳳冠霞帔的女子,好似一株含苞怒放的臘梅,綻放着無盡的冷豔麗色。
那臘梅也似的女子,自然便是因羞澀避到一旁的夏初冰了,她見趙碩望了過來,俏臉登時再飛紅霞,同鳳冠霞帔相映成趣,冷豔之意淡了不少,麗色倒是更增無數。
看到此情此景,趙碩因山河硯離去而略有些發堵的心情,卻是陡然之間愉快起來,邁開腳步向夏初冰走了過去。
而夏初冰既然正視了自己的心意,當然不會再躲得人影不見,但心下又實在羞澀難當,見得趙碩走近,便如見到了大灰狼般,卻是不由伸手頭頂,將此前自己掀起的紅蓋頭,再次拉了下來,好似扣上了一頂紅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