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無處不在,蘊含萬般不同的道理和法則,每當領悟到一定程度後,便能突破境界,領悟到極高點,便是那天上地下只得一位的至尊,號曰天帝。
而在此刻,趙碩得知那人皇筆仿品的兩截殘件上,竟還附着了一種道理和法則,專破壞神皇之寶和其中靈性,不由也是直接想到,這人皇筆仿品極可能是被天帝斬斷。
在趙碩看來,只有將道理和法則領悟到得極致,成爲那至尊天帝,纔有能耐法隨心動一般,於信手一劍之中,附着極具針對性的道理和法則。
而既然這人皇筆仿品,極可能是被天帝斬斷,趙碩想將其恢復原狀,自然也可能違逆了天帝意志,如此,他心頭當然有了放棄的想法。
這倒不是趙碩有了畏懼,實在是他此刻便同天帝作對的話,明擺着只得一個死字,那樣的話,即便能將人皇筆仿品恢復,又有什麼意義?
而趙碩舉棋不定的心態,自然也被霸下靈性感知得到,卻是傳遞念頭道:
“小子,當日在靈鷲谷中,你敢冒着得罪吾當時主人的風險,將吾強行收取,後來還敢在魔族女皇面前侃侃而談,顯見膽子也是不小,現在爲何卻又感到心虛?”
趙碩也懶得爭論是否心虛,傳遞念頭迴應道:
“老烏龜,俺當時將你收取之際,便引來了你原主人的注意,差點被他一個念頭殺死,而此刻將你這老夥計斬斷之人,實力還遠在你那原主人之上,可謂當世頂峰,俺此刻又如何招惹得起?”
正如趙碩所說,當初他在靈鷲谷中收取天地硯時,引來了天地硯當時之主、也便是那項端神皇的注意,只是因爲一些他不知道的因素,項端神皇方纔放過了他。
如此,趙碩又如何能夠保證,當他將人皇筆仿品恢復、並引來天帝的注意後,同樣也能安然無恙?
而霸下靈性聽得趙碩迴應,念頭中卻止不住訝然道:
“小子,照你這般說話,莫非竟然已經知曉,吾這老夥計乃是被誰斬斷?”
趙碩聞言搖了搖頭,無奈的嘆口氣道:
“老烏龜,想要猜出結果,其實根本也是不難,但你竟還打算將俺矇在鼓裡,準備拿俺性命,換你這老夥計恢復,也實在也太不厚道了點。”
這句說完,趙碩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卻是趁機傳遞念頭敲打道:
“也罷,俺懶得同你這老烏龜計較,只是這恢復之事今後休要再提,不過你若肯好生爲俺所用的話,等到俺有能力招惹那一位之時,你這老夥計雖說已於俺無用,俺也不介意揮揮手將其恢復。”
霸下靈性見趙碩真打算放棄,卻是不由大急起來,立馬傳遞念頭說明道:
“小子,非是吾不厚道,而是你現在修爲不足,過早知曉這些秘辛有害無益,且你此刻將吾這老夥計恢復原狀,也定不會觸怒到那一位,因爲在他眼中,吾這老夥計早已被他斬得形神俱滅。”
“須知天下沒有靈性能全然一致,故而吾這老夥計被重新接駁完整後,體內再次產生的靈性,便可看做一全新的靈性,對過往一切不會有任何記憶,如此,那一位自然也不會在意。”
霸下靈性此言有些複雜,但意思卻十分清晰,而這句說完之後,它也是輕輕嘆道:
“其實在吾眼中,吾這老夥計被接駁完整、體內再次產生靈性後,即便軀殼還是那個軀殼,也不再是吾那熟悉的老夥計了,吾只是感念與它交情深厚,希望它能獲得新生而已。”
趙碩聞聽霸下靈性此言,雖說不由微微一訝,心頭卻也沒有太多懷疑,因爲霸下靈性的話語有些道理,而且它畢竟曾爲神皇之寶,更曾從天帝劍下逃生,對天帝瞭解自然比他要多。
而霸下靈性見似乎已說動趙碩,便更是乘熱打鐵道:
“小子,吾可向天道起誓,以上說話絕對真實,若有半點兒虛妄,立時消散殞滅!”
元兵和寶物中的靈性也受天道約束,故而霸下靈性這般起誓、且在起誓後並未消散殞滅,當然也讓趙碩徹底打消懷疑。
不過,趙碩雖說打消了懷疑,卻也並未重新坐下,只是看了眼雙手和手中兩截人皇筆殘件,面露苦笑的同時,傳遞念頭詢問道:
“老烏龜,即便俺願將你這老夥計恢復,也得有辦法才行,須知你這老夥計的斷口上,還殘餘着那一位留下的道理和法則,俺根本不知該如何祛除,又怎麼能將其接駁?”
正如趙碩所說,他雙手虎口現在雖說已停止流血,但那兩個皮肉翻卷的傷口,也在極力說明將人皇筆仿品接駁的難度。
但霸下靈性聽得趙碩詢問,卻是成竹在胸一般,傳遞念頭道:
“想要祛除那一位留下的道理和法則,也不知究竟多麼艱難,便是吾那原主人也無法輕易做到,乃是笨辦法中的笨辦法。”
趙碩聞言輕哼一聲,念頭中帶着冷笑意味道:
“老烏龜,俺並非急切需要你這老夥計恢復完整,倒是你比俺還要迫切,如此,你又賣什麼關子?”
的確也如趙碩所說,即便不將人皇筆仿品恢復完整,那一截短刺還可發揮頗強大的威能,故而他並不是非得將其恢復才行,倒是霸下靈性比他心急得多。
因此,霸下靈性見趙碩似乎有了不悅,也只得無奈服軟,念頭中道歉一聲之後,便也是解釋說明道:
“那一位留下的道理和法則,雖然強大無比,且是專破壞神皇之寶和靈性之用,但當初將吾這老夥計斬斷後,畢竟已是消耗大半,殘存的只是少許而已。”
“同時,這些殘存的道理和法則,經過若干年後的悠久歲月之後,更是再行消散許多,如此,吾等只需要……只需要採取措施,將這些道理和法則消耗乾淨,便能着手將吾這老夥計重新接駁。”
霸下靈性在提及採取措施之時,有片刻的猶豫和難以啓齒之感,故而也並未說得清楚,但趙碩聽得此處,卻是心頭雪亮,傳遞念頭笑道:
“老烏龜,看來你此番當真乃是有求於俺吶,要知將那殘存的道理和法則消耗乾淨,可算不得便宜之事。”
霸下靈性聽得趙碩此言,卻是沒有加以反駁,顯然也是承認了這般說法,在沉默片刻之後,方纔在念頭中嘆了口氣道:
“小子,你若肯將那殘存的道理和法則徹底消耗,吾便徹底爲你所用,從今往後,對你的意志再無半分違逆。”
其實自得知趙碩想將四大神僧引入歸墟後,霸下靈性雖同他偶有口角,卻也未在行動上同他鬧過彆扭,故而他也是因此體會到、能徹底發揮天地硯威能的好處。
正因爲此,趙碩先前提及消耗道理和法則、算不得便宜之事,自然便是想要以此拿捏霸下靈性,而霸下靈性唯一能開出的籌碼,便是徹底爲他所用。
如此,趙碩聽得霸下靈性此言,卻是哈哈一笑,也不再繼續傳遞念頭,將殤使令符取了出來,一揮手間,便有大量元兵在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這座小山也似的元兵,件件都有非凡光澤不時閃耀,其中還有趙碩曾使用過的盤龍棍和大環刀,自然便是他當日得自火焰谷中的靈性元兵——
準確說來,這座靈性元兵小山,乃是以得自火焰谷的靈性元兵爲主,夾雜了他後來自戰利中得來的其它靈性元兵。
這般一來,結合霸下靈性先前的說明,趙碩此刻的用意已是十分明顯,便是以這些靈性元兵當做磨刀石一般,將那人皇筆仿品殘件上殘存的道理和法則,一點一滴的盡數磨去,也難怪他會說此事並不便宜,而霸下靈性也無從進行反駁。
而在此刻,趙碩將這堆靈性元兵放出之後,這些元兵當中的靈性,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思,帶動着各自元兵不斷的顫抖,發出一陣混亂的金屬撞擊之聲。
這些靈性雖說並不強大,智慧只能算得懵懵懂懂,但畢竟也能算是一條生靈,將它們消耗只爲換得將人皇筆仿品重新接駁,也着實顯得有幾分殘酷。
不過趙碩也並非冷血無情之人,在聽得那些元兵哀鳴也似的撞擊聲後,只是略想了想,便將那隨他征戰無數的盤龍棍、稍稍用了一用的大環刀取出,重新收入了殤使令符之中。
當然,也僅此而已,只見趙碩隨後又拿起一把靈性長矛,在其不斷顫動間,輕輕嘆了口氣道:
“莫要怪俺,須知弱肉強食一理,放之四海皆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