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二 業果催動

趙碩現在的修爲,只能勉強算作元基境,遠不如當初同李牧天放對之時,服下獸化丹後、那無限接近於元胎境的程度。

因此,趙碩若是通過人皇筆仿品殘件激發鋒芒,那凝聚出的筆鋒,絕對無法重現當日吸收他人攻擊、繼而化爲己用的逆天功效。

這般一來,且不說那凝聚出的筆鋒,有無可能將張、趙二人一擊擊殺,即便碰上這二人勉力施展出的元胎境神通,說不定也無法抵擋。

當然,以趙碩心思的縝密,這般情形自是在他預料之中,他手中其實有着另一手段,有把握將張、趙二人直接擊殺在此。

但趙碩的那一手段雖說來得有些湊巧,用來對付眼前二人的話,還是顯得太過浪費,故而他不願輕易使用,想以人皇筆仿品先碰碰運氣。

在趙碩想來,若是張、趙二人對他掉以輕心,僅用人皇筆仿品殘件,說不定便能取到巧來,若是無法取巧的話,他還有寇馨兒贈的鸞紋玉佩護身,到時再來使用那一手段不遲。

但趙碩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一打算,卻是被天地硯的霸下靈性斥爲愚蠢,並言道他明明有手段將張、趙二人輕易玩死,卻身懷寶山而不自知。

由此,趙碩也是滿心思古怪的暗道一聲:

“豬弄的,這老烏龜說俺身懷寶山、難道是指俺暫時不想使用的那一手段?那它爲何又將對俺的提點、說成似乎是貪圖俺的好處?”

趙碩自然想不透這點,正想向霸下靈性問個究竟,卻聽得那張猛冷哼一聲,滿面戾氣道:

“小子,看來你並沒有其他寶物壓底,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死到臨頭還想玩些花樣,也休怪我出手狠辣了。”

張猛話一說完,手中便開始接連變幻繁複手印,顯然是準備激發神通,直接便行動手了。

趙碩和霸下靈性直接以念頭進行交流,心念一動,便能將心思傳達給對方、明白對方傳達的訊息,可謂十分迅速,那許多對話,其實也只耽擱了少許時間,落在張、趙二人眼中,便似趙碩愣了一愣而已。

但時間到了現在,天邊已經隱隱泛出了魚肚白,張、趙二人心情急迫得緊,見趙碩愣了一愣後,卻是沒有拿出什麼寶物,便不想再浪費時間。

而在張猛身旁,趙川雖說沒有凝聚神通,身後卻是浮現出一枚巨卵,看向暖玉道:

“聖女,既然你同趙殤使並不是情侶關係,那麼自然不用爲他守節,如此,我可以再給你個機會,若你肯臣服在我兩兄弟身下,我兄弟二人便只抹殺你的神智,讓你的肉身性命得以延續。”

暖玉的容貌本就極美,言行舉止更是無一不媚,使她的誘惑力得到無限放大,讓生來便是邪惡的張、趙二人一直念念不忘,直到此刻依然沒有打消染指心思。

而暖玉聽得趙川說話,卻是極厭惡的皺了皺眉,輕哼一聲,直接說出事實道:

“神智被抹殺,肉身便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更兼淪爲你們發泄的工具,便能存活、又有何意義?若真如此,那是想想也便覺得噁心,我還不如自爆而死,雖然屍骨無存,也好過被你倆污穢!”

趙川見提議被直接否定,終是打消心思,身後那枚巨卵緩緩漂浮到了身前,目光盡數換做陰冷道:

“聖女想要自爆,也得體內元氣還能運轉才行,但既然你寧死也不願被我兩兄弟享用,那我便也遂了你的心意,你稍後香消玉殞之時,便也不要怪我辣手摧花了。”

趙川說話之時,張猛的手印也是變化完畢,待到趙川話音一落,便衝着趙碩暴喝一聲道:

“小子,你竟然敢戲弄我們,便嚐嚐被九幽魔焰烤成焦炭的滋味吧!”

話語聲中,張猛伸手向着身下地面虛抓了一把,那腳下的芳草鮮花,卻是在瞬間化爲飛灰,繼而露出了一塊井口大小的焦黑地面。

這焦黑地面出現的同時,便龜裂開了數道縫隙,那似乎深不見底的縫隙之中,轉瞬間便噴發出了數道狂猛的黑炎,在張猛手中幻化成一條鱗爪俱全的黑色火龍,甚至還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

張、趙二人雖被鎮壓到元基境大圓滿,但畢竟只是無法動用部分元氣而已,對天道的領悟,依然有着元胎境的程度,故而仍可以勉強施展出一些元胎境的神通。

而張猛幻化出的這條黑色火龍,散發着清晰的元胎境威壓,自然是元胎境神通凝聚而成。

張、趙二人說話對象各自不同,明顯做好了分工,張猛攻擊趙碩、趙川攻擊暖玉,絲毫不認爲趙碩祭出天地硯後,便值得他們兩人一同出手對付。

不過,暖玉雖然知道即將受到趙川的攻擊,卻是沒有半點緊張,看向趙碩輕笑一聲,語帶調侃道:

“好弟弟,難道你的手段還沒準備好麼,兩位堂主都是等不及想要動手了呢!”

趙碩聽得暖玉說話,卻是苦笑一聲,頗有些無奈道:

“師姐勿要見笑,說來慚愧,俺只是剛確定用何手段而已。”

在趙川同暖玉說話、張猛施展神通的工夫裡,趙碩終於從霸下靈性處聽得了究竟,卻是極感詫異的弄得清楚,霸下靈性提醒他身懷寶山,並非是指他暫時不想使用的那一手段,而是一種他從未曾想到過的手段。

而暖玉在聽得趙碩的迴應後,卻是極驚訝的睜大了眼,面上頗有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道:

“好弟弟,此番你可真是讓姐姐開了眼呢!”

趙碩的說話暴露出了一個信息,便是對付張、趙二人,他其實有數種手段可以選擇。

趙碩難得如此實誠,卻是因爲在他看來,既然他最隱秘的殺手鐗天地硯都已被暖玉知曉,那麼再讓暖玉得知他有其他手段,也是沒有什麼影響。

而趙碩那還有手段的說話,自然也是被張、趙二人聽在了耳中,卻是齊聲怒喝道:

“小子,你太過狂妄了些!”

話語聲中,趙川的巨卵元胎,帶着凌厲風聲向着趙碩直射而去,表現出有着元基境大圓滿威能的衝撞之力,聲勢極爲狂猛。

趙川本是分工攻擊暖玉,但被趙碩的說話激怒,便暫時棄暖玉於不顧,反正暖玉現在不能動用元氣,無法對他和張猛造成任何威脅。

而除了趙川的巨卵元胎外,張猛幻化出的黑色火龍,也是再次發出一聲龍吟,便向着趙碩直撲而來。

只見這條黑色火龍周身黑炎繚繞,即便只是稍有波及,無論是多麼美麗嬌豔的奇花異草,便直接被其焚爲飛灰。

這般一來,這條黑色火龍所經之處,只留下了一條漫無生機的焦黑痕跡,龍首所向位置,只待將趙碩生機也行終結。

不過,面對着趙川的巨卵元胎、張猛的黑色火龍,趙碩卻是沒有半分緊張,腦後三道功德業果金輪盡數浮現之際,不急不忙的將天地硯向着頭頂輕輕一拋,面帶憨厚笑意道:

“兩位堂主,非俺狂妄,實在是俺這選定的手段,乃是剛剛纔意識得到,故而心中欣喜之下,頗想得瑟一番吶。”

話語聲中,趙碩向頭頂拋出的天地硯,卻是穩穩懸在了他的頭頂。

準確的來說,趙碩的業果金輪在急速旋轉間,散發出了隱隱黑霧,將天地硯託在了頭頂!

趙碩將天地硯向頭頂拋出,當然不是犯了迷糊、想在自己頭上砸出個包來,這業果金輪散發黑霧將天地硯托起,很明顯便是霸下靈性指點他的手段——

以業果金輪凝聚的業果之力爲引,將天地硯的鎮壓之力加以推動。

果然,天地硯懸在趙碩頭頂、吸收了業果金輪散發出的黑霧後,鎮壓之力急劇加大起來,從張、趙二人面上猛然色變的震驚神情,以及他們用來攻擊的巨卵元胎和黑色火龍,都可以看得出來。

只見趙川的巨卵元胎突然一頓、速度驟降,衝撞之力顯然急劇減小;而張猛幻化出的黑色火龍,身上的濃郁黑炎抖動了幾下,繼而明顯的黯淡了許多。

張、趙二人面上的震驚模樣,以及那巨卵元胎和黑色火龍的威勢減弱,自然都落入了趙碩眼中,見事實果然如霸下靈性之前對他所說,也是不由暗歎一聲:

“業果之力也是一種負面力量,自然能推動天地硯威能,而且業果金輪中的業果之力,還經過了凝練提升,只怕比當初靈鷲谷中、那食屍靈鷲體內的死煞之氣還要污穢,一絲業果之力,也許能當十絲尋常煞氣。”

正如趙碩所想,業果之力乃是做惡事動惡念產生,自然是一種極負面的力量,能推動天地硯的威能毫不出奇,只是他剛剛纔將天地硯徹底掌握,還未認真思考過該如何好好使用,故而未曾想到過這一點罷了。

另一方面,業果之力本是無形無質,通過修煉功德業果心經,卻能化爲實質,當然是經過了很大程度上的凝練提升。

而當初那密境靈鷲谷中的食屍靈鷲,通過吞食靈鷲谷中的死煞之氣爲生,卻是將死煞之氣在體內還原爲了戾宗強者殘魂,也是將死煞之氣進行了凝聚。

因此,業果金輪中的業果之力,與那食屍靈鷲體內的死煞之氣,也算是有着本質上的相似,用來推動天地硯的威能,比尋常煞氣更爲有效。

不過,趙碩以業果之力推動天地硯威能,顯然會造成業果之力的消耗,若是消耗太多,他剛剛凝聚圓滿的第一道業果金輪,說不定還有從圓滿滑落的可能。

但趙碩先前因爲助摩妤婕脫困,得到了大量的業果之力,雖然只將第一道業果金輪凝聚圓滿、還未將第二道業果金輪虛影凝聚,但也是有着不少盈餘。

這般一來,趙碩只要不讓霸下靈性凝聚大字、將鎮壓之力呈數十倍急劇推動,自然不需擔心業果之力出現太大消耗,從而使第一道業果金輪滑落爲虛影。

當然,雖說張、趙二人絲毫沒有想到,作用於他們身上的鎮壓之力,竟會再度加大、讓他們的攻擊威能急劇削弱,但他們自不會因此便有退縮,甚至因爲擔心鎮壓之力繼續加大,從而對趙碩殺心更熾。

因此,張猛的黑色火龍、以及趙川的巨卵元胎,雖說威勢都出現了明顯的下滑,但仍是極盡全力的向着趙碩攻擊而來,轉瞬便要落到趙碩身上!

但趙碩看着迎面而來的兩道攻擊,卻是絲毫沒有慌張,將組成第一道業果金輪外的業果之力不斷注入天地硯中,使鎮壓之力持續增加,同時朗聲笑道:

“兩位堂主,你們不是想要看俺的手段麼,俺手段還未施展完全,你們這般心急又是作甚!”

說話聲中,趙碩腦後的兩道功德金輪、也是如那業果金輪一般,嗡嗡旋轉起來,同時緊握雙手爲拳,右手拳面上,浮現出了猙獰無比的大蛇蛇頭幻象,左手拳面上,浮現出了宛如鋼鞭的大蛇蛇尾幻象。

而蛇頭蛇尾幻象盡數浮現後,趙碩便先揚起左拳猛然橫掃,如大蛇擺尾一般,狠狠向着那先一步撲到面前的黑色火龍身上抽去!

這黑色火龍是張猛以元胎境神通凝聚,威能自然強過了趙川單純的巨卵元胎,故而飛行速度比巨卵元胎稍快,先行攻到趙碩面前。

然而,趙碩以業果之力推動天地硯威能之後,這黑色火龍撲到他面前之時,已經不再有着元胎境的威壓,威能已是滑落到了元基境的程度。

這般一來,趙碩左拳橫掃出的大蛇擺尾,在擊到黑色火龍身上之後,便將其打得爆散開來,化作了漫天飛舞的黑色火苗,漸漸熄滅在了空氣之中。

當然,這黑色火龍先前畢竟有元胎境威能,此刻雖被削弱到元基境的程度,其中威能仍強過了趙碩的這一記大蛇擺尾,故而趙碩左拳上的大蛇蛇尾幻象,同樣也是爆散開來,甚至還先黑色火龍一步爆散。

也正因爲此,趙碩左拳失去了元氣的保護,被黑色火龍爆散前的餘威所傷,以至於半邊衣衫被黑色火龍的本質、也便是那九幽魔焰直接焚爲灰燼,整隻左臂上,更是出現了許多恐怖燎泡。

但這還不是最要緊的,關鍵是這黑色火龍帶着恐怖高溫的同時,還有着強大的力量,趙碩這一記大蛇擺尾比拼不過,體內便受到了強烈震盪,加之他被空雲和尚擊傷後才恢復不久,頓時出現了比先前還惡劣幾分的傷勢。

然而,雖說趙碩再次受傷,但他對局勢的把握何其精確,自然清楚的知道,現在不比先前同空雲和尚爭鬥之時,還有黃有德在旁幫襯。

因此,爲了不使實力短時間內出現下滑,趙碩寧願稍後傷勢更嚴重幾分、也要暫時保證全盛實力,卻是生生將肺腑間那一口鮮血吞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趙碩右拳凝聚出的大蛇蛇頭幻象,卻是猛然張開了大口,毒牙寒芒閃爍間,一口噬向那在黑色火龍之後攻來的巨卵元胎。

黑色火龍和巨卵元胎來得一先一後,給了趙碩最寶貴的回氣時間,再加上趙碩拼着傷勢更嚴重的後果嚥下鮮血、實力暫時沒有下滑,故而這一記毒牙猛噬,仍是幾乎發揮出了最大實力。

如此,當趙碩右拳帶着凌厲的破空聲、狠狠擊到巨卵元胎上後,那巨卵元胎的卵殼上,頓時出了無數細密裂紋,而那大蛇蛇頭幻象的尖銳毒牙,甚至隱隱刺入了卵殼之中。

趙川之前施展出的結界神通,幾乎要元胎境頂峰的才能使用,足可見他實力高強,但他此番偏偏沒有使用神通,直接以他的卵狀元胎進行攻擊,故而只發揮出了基礎實力。

也正因爲此,那巨卵元胎的衝撞之力,在最開始有着元基境大圓滿的程度,但因爲趙碩以業果之力推動天地硯威能,卻是出現了急劇下滑,在攻擊到趙碩面前之後,便連趙碩以功德業果金輪增幅後的攻擊也是抵擋不住。

趙川的這枚巨卵元胎之中,孕育着他的元神,若是有朝一日元神自主破殼而出,便是他一躍成爲元神境強者的一刻,但是,若是這巨卵的卵殼,乃是被他人打破,那麼便是他命喪黃泉之時。

因此,在趙碩一擊將卵殼打出裂紋之後,即便趙川身爲魔族、以拼殺爲樂,也是無法避免的感到了一陣心悸,頗有些慌亂的將巨卵元胎向身邊召了回去。

但趙碩此刻是強壓下了體內傷勢、方纔維繫了全盛實力,並不能保持太久,故而那着緊時間之人,在這一刻反倒變成了他。

也正因爲此,趙碩見巨卵元胎向着趙川倒飛而回,卻是頭頂着天地硯、腦後轉着功德業果金輪,向着巨卵元胎緊追而去,口中哈哈笑道:

“趙堂主,臨陣畏敵可不是是你魔族作風,應當奮力拼殺至死纔對,便是蛋碎人亡,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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