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以前被人罵過奸猾、心機深重,雖說也是從側面認可了他的心智,但也太過難聽,而現在被正面誇做機靈,似乎還是頭一回。
因此,面對這般難得的誇讚,趙碩卻是覺得頗有幾分不自在,苦笑一聲道:
“既然前輩不知更多線索,俺也只能採取一些笨辦法來查證了,只是不知前輩將這件大事託付於俺後,會去忙些什麼事情?”
山河硯聞言,那張老臉頓時沉了下來,恨恨道:
“人族之中,竟然出了純陽仙宮這般叛徒,而且還那般不易拆穿,老夫只要想想,便覺火冒三丈,故而你去查證魔族細作之時,老夫便去搜集有關純陽仙宮的罪證,將其在世人面前拆穿,定成無法辯駁的死罪!”
趙碩聽得山河硯是去忙於此事,卻是滿心思古怪道:
“無論是查證細作、還是蒐集純陽仙宮的罪證,都是頗費心機之事,這位山河硯老前輩應該不是在挑肥揀瘦,它選擇去搜集純陽仙宮罪證,應是出於對純陽仙宮的厭惡,但它能否做好此事,當真還讓人疑惑。”
在趙碩眼中,山河硯這怪老頭,不僅暴躁,還有幾分健忘和幼稚,當真也不易做好上述兩件事中的任何一件。
而想到了這點,趙碩也是頗有幾分好奇道:
“純陽仙宮之人極爲奸狡,隱藏極深,做事也應該極爲小心,輕易不會留下證據,前輩可想好了蒐集罪證的方法?”
山河硯聞言面上一呆,繼而無限惱火道:
“老夫還沒想好該如何蒐集罪證,但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溼鞋,純陽仙宮即便再謹慎,也終有百密一疏之時,老夫便不信抓不住他們的痛腳!”
趙碩見山河硯心中果然沒有什麼計劃,不由也是滿心思無奈,但山河硯對他着實不錯,加之拆穿純陽仙宮真面目,於他也有很大好處,故而他還是頗上心的轉動心思,想要爲山河硯出謀劃策一番。
然而,細想下來,趙碩卻是發現,要蒐集純陽仙宮投靠魔族的鐵證,當真還不是易事,而且摩妤婕此番雖然放了他離開,但定會提醒純陽仙宮更加小心謹慎,這般一來,便更是沒有什麼突破口了。
不過,正當趙碩準備再用殘酷的現實打擊山河硯一番之時,卻是心頭一動,開口笑道:
“前輩,俺剛剛想了想,雖然暫時沒能想到什麼蒐集罪證的好辦法,但俺可以向你推薦兩個幫手,這兩個幫手心思極多,前輩若能將他們帶在身邊,他們定能幫前輩想到不少主意。”
山河硯沒有想到蒐集罪證的辦法,正是滿心思惱火,聞言不由喜動眉梢道:
“哪兩個幫手?快說快說!你這小傢伙推薦的幫手,定是如你一般的仁人志士,老夫馬上便去接了他們共做此事!”
趙碩聽得山河硯這般說話,卻是面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神色,乾咳一聲道:
“前輩,俺將這兩個推薦於你,是因爲這兩個心思極爲油滑,極善於做這般蒐集罪證、查人底細的陰私之事,但這品性,許是不如前輩所說一般高尚,希望前輩不要失望。”
趙碩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向山河硯推薦的兩個幫手,身份也是呼之欲出,自然便是全知道和小花無疑。
也正如趙碩所說,全知道和小花兩個,心思極多、且油滑無比,而且慣以惡意揣度他人心思,用來做這種探人陰私之事,自然是最佳人選。
而趙碩的話雖然說得委婉,山河硯這怪老頭卻也不是笨蛋,聞言面上一奇,有些訝異道:
“照你所說,難道你推薦的這兩個幫手,乃是兩個潑皮無賴不成?”
趙碩聞言,卻是搖頭苦笑輕嘆道:
“即便不是潑皮無賴,也是相差無幾。”
而這句說完,趙碩也是向山河硯講明瞭道:
“前輩,實不相瞞,俺向你推薦的這兩個幫手,一個是俺的下屬、一個是俺的親隨,他們的品性雖有些頑劣,但的確也極適合參與蒐集純陽仙宮罪證一事,定能爲前輩想到許多有效辦法,前輩若不嫌棄,可以將他們帶在身邊。”
山河硯聽趙碩說的這般直白,卻也是呵呵笑道:
“小傢伙,你多慮了,老夫乃是人族神器,生來職責便是護持人族,故而老夫雖喜似你這般品性忠厚老實之輩,但衆人在老夫眼中,其實也沒有太大差別,當然,似純陽仙宮這般的人族叛徒,那又另當別論。”
趙碩聽得山河硯這番說話,面上更是古怪道:
“前輩不知,俺的那個下屬,自然是個人族,但俺的那個親隨,卻只是一隻猴子。”
這次輪到山河硯面上一怔後,接着搖頭苦笑輕嘆:
“猴子便猴子吧,老夫信得過你。”
在趙碩看來,山河硯這個怪老頭定死板得緊,也許只會收全知道當做幫手,沒料到它竟會將小花也收下,可見它確實極想蒐集拆穿純陽仙宮的鐵證。
而趙碩見山河硯將這一人一猴都收下,心頭也是微微一喜,向山河硯做了個揖,將推薦這兩個的另一層目的說了出來:
“前輩,正如俺先前所說,俺推薦的這一人一猴,雖然心思機靈油滑,但性格極爲跳脫,且好逸惡勞、不喜修煉,希望前輩將他們帶在身邊用作幫手之時,能好生替俺管教一番,若是他們行爲乖張,只管鎮壓收拾便是。”
全知道和小花的脾性,當真讓趙碩極爲頭疼,在他想來,他此番將這兩個推薦給山河硯,以山河硯的暴脾氣,對這一人一猴定是極難容忍,自然會好生教訓。
果然,山河硯聽得趙碩的拜託,也是點頭應允道:
“如此也是自然,你這小傢伙乃是難得的仁人志士,若是下屬和親隨太不像話,也實在是有些不好看,你放心,若是這兩個言行有甚出格,老夫自然好個兒管教。”
趙碩呵呵一笑,卻是從懷中將明湖書院的客座教授令牌取出,交予山河硯道:
“前輩,稍後你可先去九幽冥地的福來客棧,將俺那隻猴子尋到,它看到這塊令牌,便能明白此事是俺吩咐,而前輩將這猴子帶上後,便可去十萬大山的七殤魔門欲字殤,將俺那下屬全知道找到,那猴子自然會向全知道說明一切。”
此番趙碩出門遊歷天下,小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全知道被他留在欲字殤,故而他成爲明湖書院客座教授一事,只有小花知曉,讓山河硯憑着令牌先找小花、再找全知道,也是應有道理。
當然,拿出了這塊客座教授的令牌,趙碩卻又是想起一事,也是開口續道:
“前輩若是尋到了關乎純陽仙宮的有力罪證,可以先去明湖書院,只要他們能夠相信與支持,前輩拆穿純陽仙宮受到的阻力,應當不會太大。”
山河硯聽得趙碩提到明湖書院,卻是面上一喜道:
“若非你這小傢伙提醒,老夫倒是忘了,這明湖書院一路,尊崇倉頡聖人造字、彌補教化之道一事,對聖人和老夫常年供奉,老夫此番查探純陽仙宮的罪證,也可以讓他們出力幫忙。”
趙碩聽得山河硯有此想法,卻是面上再次古怪起來道:
“前輩,你查探到了有力的罪證,讓明湖書院之人幫忙作證即可,若是讓他們出力幫忙,只怕力有不逮、許是會越幫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