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碩想來,以寇馨兒那嬌俏可愛的面容,這位寇大掌櫃,即便不是個美男子,至少也應是個極爲精明強幹的中年人,當他看到一座移動的肉山出現之後,心下不由有些懷疑起來。
不過,即管這大胖子走一步都要喘口氣,稍後還是上到了這峰頂搭建的一個高臺上,而那高臺上坐着的數人,卻是紛紛起身施禮道:
“大掌櫃一路辛勞,且請安坐,我們這就將比試的相關事項交代下去,接着便正式組織比試開始。”
九洲商會大掌櫃要嫁獨女,自然是九洲商會一等一的大事,這高臺之上,坐着的都是九洲商會的巨頭,有他們開口,趙碩也只得接受這個事實。
而在此刻,那寇大掌櫃聽得衆人要他休息,卻是擺手笑道:
“今日之事,對老夫而言,實在意義非凡,老夫要爲小女好生挑選出一個如意郎君,諸位掌櫃便不要同老夫爭了。”
寇大掌櫃這般說話,這些九洲商會的巨頭,便也只能紛紛應是,而那寇大掌櫃也是轉過身來,一雙眼睛雖說便如兩條細縫一般,倒也是精光閃閃,環視了一週,卻是開口笑道:
“諸位果然都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血氣方剛、衝勁兒十足,不過嘛,這比試還未正式開始,還是希望諸位能夠以和爲貴,相互之間交個朋友,拉拉生意,正所謂和氣生財、一本萬利……”
這寇大掌櫃一開口後,卻是雜七雜八講了一大堆,翻來覆去都是強調和氣生財幾字,趙碩也是不由心頭頗有些無奈,暗道一聲:
“沒料到這位寇大掌櫃除了長相富貴外,竟還是個話嘮,還好那小妮子身上沒有半分像他,若是一個女兒家也如他這般,可不知要如何才嫁的出去。”
而就在此刻,這寇大掌櫃卻是話鋒一轉,滿面驕傲與得意道:
“想來諸位此刻都已是聽過了小女的名聲,不是老夫自誇,小女的確是如傳聞中一樣,姿容秀麗、溫柔賢淑、端莊善良,不僅修煉天資上佳,也操持得一手好家務,更兼老夫自幼對她管教極嚴,可謂是琴棋詩書畫,無一不精……”
這寇大掌櫃在此刻又是滔滔不絕的誇起了寇馨兒,直讓趙碩覺得頭都大了起來,心下也是替寇馨兒嘆息了一聲:
“這小妮子還在怪九洲商會將她名聲包裝得太好,引來無數人報名,這般看來,全是她這老爹的主意,不過由此也能看出,她這老爹對她當真疼愛得緊,寶貝異常。”
因爲對寇馨兒還算知根知底,趙碩便沒有去細聽這寇大掌櫃口中的天花亂墜,卻是留意到,有不少人面上都是一臉懷疑,似李牧天這種生性驕傲、富有四海之人,更是皺着眉頭,似乎有了退出的意思。
看出了這些,趙碩心頭不由有些好笑,這九洲商會的宣傳本是極好,但現在這寇大掌櫃來個現場造勢,卻是讓不少人有了由父觀女的想法,反而有些適得其反。
而那寇大掌櫃正自滔滔不絕,卻是突然面上一愣,轉身對着身後的那些九洲商會巨頭道:
“啊,是誰在提醒老夫?”
這句說完,他卻是一拍額頭,轉了回來,對着參加比試的衆人笑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女是老夫的掌上明珠,老夫說起之時,便是忘了時辰。”
說到此處,他卻又是一臉緬懷神色,嘆了口氣道:
“哎,也是小女她孃親死得早,偏偏小女又和她孃親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想當年,老夫的夫人,那是東勝神洲的一朵名花,可謂天香國色……”
趙碩見這位寇大掌櫃又追憶起了他的夫人、寇馨兒的母親,也許還是他未來名義上的丈母孃,不由一頭黑線,心中對這位寇大掌櫃的話嘮功力,幾乎已經上升到了一種頂禮膜拜的程度。
很明顯,剛纔那些九洲商會的巨頭之中,有人傳音入密提醒了寇大掌櫃要注意時間,但沒想到,卻又引出了寇大掌櫃另外一番話頭。
不過,寇大掌櫃的這番話頭,好歹也是起了一些正面效果,趙碩觀察到,聽得寇馨兒隨她孃親,不少人都是暗暗吁了口氣,那李牧天等人也似乎打消了退出的念頭。
而就在寇大掌櫃追憶夫人追憶得眼泛淚光之時,他身後那堆九洲商會的巨頭,終於是忍無可忍,也不再傳音入密,紛紛出言提醒道:
“大掌櫃,時日不早,待會兒可得留下半日時間舉行比試才行。”
“大掌櫃,嫂夫人的確賢良淑德,但要追憶的話,不如留待選出了女婿,在酒桌上同女婿嘮嗑之時再說個痛快。”
這些人開口打斷寇大掌櫃的說話,應該是很不禮敬的舉動,但寇大掌櫃卻似乎脾氣極好,聞言卻是撫額大笑道:
“諸位掌櫃提醒的是,老夫倒是忘了,此番比試纔是正經事!”
且不說場中之人在聽到這話之後如何絕倒,這寇大掌櫃此刻終是想起了正事,卻是揮了揮手,便有密密麻麻的金光從他手中飛出,直向場中參加比試的衆人飛來。
自然,其中也有一道金光,乃是飛向了趙碩,在到得他面前之後,化作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靜靜懸浮在了他的面前。
很明顯,這塊金光閃耀的令牌,便是寇馨兒曾經講過的、趙碩他們待會兒在比試中進行爭奪的令牌。
但是現在,趙碩卻並沒有立即伸手將這塊令牌取在手中,而是任其在面前靜靜漂浮,心下劇震:
“這寇大掌櫃竟然也有元神境的實力!”
這寇大掌櫃揮出令牌間,趙碩只覺察到了一陣極淡的元氣波動,但這些令牌偏偏像被賦予了靈性一般,每一塊都對應了一個參加比試之人。
這一手,顯然是妙到毫巔的元氣操控之術,趙碩能夠想到,此舉多半是連元胎境都做不到,因而這位寇大掌櫃,當是有着元神境的實力。
意識到了這點之後,趙碩再看着寇大掌櫃那笑得一團和氣的模樣,心下卻是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能成爲九洲商會的大掌櫃,果然不是尋常一個話嘮便能勝任,這般看來,這寇大掌櫃也是個心機極深之人,此番比試的規則,多半便是他親自擬定而出。”
這寇大掌櫃之前上山,坐的乃是人力大轎,待他下地之後,走上一步,也是要喘上口氣,再加上他的話嘮風格,似極了一個普通之極的富家翁,幾乎讓人絲毫想不到他是九洲商會大掌櫃,衆人也很難對他保持足夠的尊敬,那李牧天等人,對他甚至還有些輕視模樣。
但是,能在這裡參加正式比試之人,都是已經有着一定實力與地位之人,眼光自然也是不差,也都能看出寇大掌櫃露出的這一手,代表着什麼,由此,他們的面上,在震驚之餘,也顯露出了幾分尊敬與肅然來。
這寇大掌櫃將衆人面上模樣都收在眼裡,卻是微微一笑,開口道:
“諸位才俊,請將你們各自面前的令牌收好,這令牌干係重大,同你們稍後要參加的比試息息相關。”
寇大掌櫃此刻的說話,倒是簡潔明瞭起來,衆人聽得這令牌竟然具有如此重要的作用,面上不由露出了慎重模樣,紛紛將令牌拿在了手中,趙碩自然也是將這令牌從面前取下。
如九洲商會的一貫風格,這令牌不僅金光閃閃,面上也是雕刻着銅錢、元寶之類的富貴圖案,入手微涼,似乎是用某種金屬製成,但卻又極爲輕巧,材質似乎非金非木。
見得衆人都是將令牌取在手中,那寇大掌櫃呵呵一笑,便開口講解起了這令牌作用和此番比試規則。
這令牌作用和比試規則,趙碩之前都聽寇馨兒做了詳細說明,便沒有去細聽寇大掌櫃此刻的說話,而是將一絲元氣灌注到了這令牌之中。
隨着元氣的注入,趙碩便也是察覺到,這令牌對周圍衆人手中的令牌做出了感應,讓他可以很清晰的確定衆人位置,只不過不能確認出令牌持有者的身份和修爲。
而在熟悉了一番這令牌運用之後,趙碩便也是微微一笑,將其收入了懷中——按照規則,勝過他人之後得到的令牌,可以收在儲物空間之中,但自己的令牌,必須放在身邊,以便能讓他人感應位置。
趙碩剛做完這些,卻是感應到,有多道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其中雖然談不上多麼強烈的敵意,但也有着不懷好意的意味,因此也是讓他生出了感應。
趙碩心頭一跳,循着這些目光看了回去,卻是發現,這些人中,正道魔門弟子都有,但普遍實力不算太高。
察覺到了這些,趙碩心頭微微一愣,卻也是恍然:
“這些人此刻定是已經瞭解了比試規則,知道此番勝出的標準,乃是以手中持有的令牌數量爲依據,這般一來,在他們的眼中,俺這唯一一個元體境之人,便成了他們最容易奪得令牌之人,便也個個都將俺看成了肥羊。”
想及此處,趙碩心下不由微微一哂,暗道一聲:
“待到比試開始之後,且不說你們能否有那般好的運氣碰到俺,便是碰到俺後,誰纔是那肥羊,也還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