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將施炎等人支走之後,卻是先取出了他在藥王谷中搜集的大量靈藥,又取出了他在火焰盆地中收取的大量元兵,甚至還有那個熔爐,直接使在場之人震撼萬分。
而在將衆人心中的貪念徹底點燃之後,趙碩便取出了那條他在地下洞穴之中收取的靈脈來。
這條靈脈拿出來之後,場中出現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便是之前人人都被貪念衝昏了頭腦,此刻也是出現了短暫的清醒。
靈脈意味着什麼,在場之人都是清楚明白,往小裡說,靈脈是法侶財地四字之中,財之一字的一個方面,而往大處說,靈脈,卻幾乎可以說是一個門派的立足根本。
靈脈深埋於地下,可以不斷成長,並能向地面吐出天地元氣,而在這靈脈之上,修煉的速度才能足夠快,土地上也才能種出藥性合格的靈藥來。
因此,一個門派,必須要擁有靈脈,才具有不斷成長的可能。
而正因爲在場之人明白靈脈的價值,當趙碩將這條靈脈拿出來以後,這些人在短暫的清醒之後,面上的神色,幾乎都到了幾近瘋狂的邊緣。
這條靈脈雖說只是一條一階靈脈,且已被趙碩傷了一些本源,但縮小封印在這把玉尺之中,在場之人也是完全看不出來,不過,即使這些人能看出這條靈脈已被傷了本源,他們也不會也有絲毫嫌棄。
靈脈可以成長,自然也可以恢復,如果他們能將這條靈脈帶回無字殤中,又或帶到凝血教或者五毒教去,他們能夠得到的賞賜,將比擊殺趙碩得到的賞賜,高出不知多少倍。
要知道,便是這七殤魔門,也是地主家沒有餘糧,七殤山上有一條靈脈,其餘各殤都也只得一條靈脈,欲字殤現今更是一條靈脈也無,而凝血教以及五毒教,整個門派也都各只有一條靈脈而已。
在場諸人,現在都是爲了這條靈脈而瘋狂,只有趙碩這個始作俑者最爲冷靜,而在將眼前諸人的模樣收入眼底之後,趙碩心下冷冷一笑,面上卻是浮現出一絲猶豫神色道:
“俺們欲字殤現在一條靈脈也無,諸位師兄,能否便將這條靈脈抵做俺給殤中弟子留下的一成財富,其他財富,由諸位師兄分配便是。”
之前這場中三方勢力已是商量妥當,趙碩的一身財富,三方各得三成,而趙碩留給殤中弟子的一成財富,由黃達帶回七殤魔門,實際上也是由黃達多分一成的意思。
因此,聽到趙碩要將這靈脈抵做他留給欲字殤弟子的一成財富,黃達面上出現了一絲狂喜,之前對趙碩的不滿都似乎要煙消雲散,便一口想要答應下來。
但就在此時,那木順和雷華卻是異口同聲開口叫道:
“不行!”
這兩人一起開了口後,卻是相互對視一眼,那木順便咬牙道:
“我凝血教願只拿一成財富,以及這條靈脈即可。”
木順這話說完,那雷華卻是嗤笑一聲道:
“木師兄當我們傻子不成,吃着碗裡的,還想着鍋裡的,又哪裡有半分誠意,我五毒教不但願意放棄財富分配,還願意拿出兩條替身蠱來,只要將這靈脈帶回便成!”
這替身蠱雷華之前使用過一次,幾乎可以抵擋一次必死的攻擊,端的也是十分珍貴,而他願意一口氣拿出兩條,足可見他對這靈脈的重視和志在必得。
木順聽得雷華的冷嘲熱諷,但偏偏他又拿不出替身蠱那般籌碼,登時對雷華怒目而視,雷華卻也只是不屑的一聲冷哼,根本沒有理會木順。
這兩人最先勾搭在一起,卻又是最先反目。
“你們似乎根本沒將我們七殤魔門放在眼中!”
在這木順和雷華快要翻臉之時,那黃達卻是冷哼一聲道:
“這條靈脈,本就是我七殤魔門之物,我是定要將其帶回七殤魔門的,若是你們有誰想要伸手,你們背後的門派,必將迎來七殤魔門雷霆之怒!”
黃達之前一直代表的都是無字殤,但此刻卻是將七殤魔門擡了出來,木順和雷華一驚,卻是強硬道:
“黃師兄如何能代表七殤魔門,我們將靈脈帶走,最多開罪無字殤而已,如此,我們各自門派,也勉強吃罪得起。”
黃達面上浮現出一抹嘲笑,直接開口嘲弄道:
“你們兩個蠢貨,這不是什麼大白菜,這是一條靈脈!”
黃達這話說得極不客氣,也極爲簡短,但卻直接將這條靈脈的價值、以及他甚至是七殤魔門對此勢在必得之心展露無疑,木順和雷華聞言也是齊齊色變。
木順和雷華在拿到靈脈的前提下,有膽替門派招惹無字殤,但絕沒有膽量招惹七殤魔門,在黃達說出這般話的情況下,便也只能強自按捺下了心中貪念,但看向黃達的眼神,卻是極爲怨毒起來。
趙碩將這些人的表現都收在眼裡,心下微微一哂,面上卻是再次浮現出誠懇的歉意道:
“靈脈只得一條,是俺考慮不周,俺這裡還有一件重寶,希望能讓諸位師兄打消心頭怒火。”
這話說完,趙碩又待揮動手上殤使令符,但此刻,那被他廢掉了修爲的笑模樣卻是發出一聲怪叫道:
“諸位師兄小心,這小子行徑古怪,說不定是想要憑藉財富迷惑我們心智,挑起我們內鬥,打着二桃殺三士的主意!”
這笑模樣被趙碩廢掉了一身修爲,趙碩拿出的這些財富,他全然無法使用,因而也不算太上心,只是想着立功請殤中高手助他恢復修爲而已,這般一來,他的心中反而頗爲清明。
因此,這笑模樣見到趙碩拿出一條靈脈,便使這個臨時的利益集團出現了裂隙,心中便有了一些警惕,此刻見到趙碩還欲再拿出重寶,便將心中的擔憂喊了出來。
在場諸人此刻雖說都被趙碩拿出的財富衝昏了頭腦,但思考能力卻是健在,聽到這笑模樣的提醒,面上果然都露出了一絲警覺神色。
“這位師兄,這件重寶是俺託了你的福才入手,難道你不想看看麼?”
趙碩見到諸人面上神色變化,卻是毫不在意,先是滿面憨厚的向那笑模樣一笑,方纔轉而向在場諸人道:
“不過,既然諸位師兄擔心俺耍手段,俺便將這重寶留在這殤使令符中,交予黃師兄便是。”
趙碩這話一說,那黃達再次滿面喜色,木順和雷華卻再次急道:
“不可!”
趙碩面上一愣,似乎極爲疑惑道:
“有何不可?”
那木順面上浮現出一抹冷笑,眼神有些陰鷙的看了那笑模樣一眼道:
“誰知這廢人是不是故意說出此節,只想將剩下的重寶隱瞞下去。”
那雷華也是一臉猜忌的模樣,卻是看向趙碩,狠聲道:
“趙殤使,你只管將剩餘的財富拿出來便是,黃師兄已經得了一條靈脈,應該是足夠滿意了,若是還想伸手,我五毒教和凝血教大不了和他一拍兩散,便是真中了你這二桃殺三士之計也無妨!”
黃達聽到這木順和雷華話語,卻是面色一變,眼中頓時浮現出濃烈的恨意來,但他卻是沒有出聲,看來也的確是擔心木順和雷華憤怒之下,和他一拍兩散。
趙碩先將殤使令符之中的靈藥、元兵拿出,卻是先衆人心中的貪念點燃,接着又拿出了靈脈,使衆人之間相互敵視、忌恨,現在又說還有重寶,使着衆人心中貪念更熾的同時,也讓衆人之間相互猜忌、厭恨。
“火候應該差不多了吧……”
趙碩將衆人面上表情一一收入眼底,面上卻是不加掩飾的浮現出一絲嘲諷笑意。
然而此刻,沒人注意到趙碩的表情,所有人都在緊緊盯着他的動作,只見他將手輕輕一揮,手中殤使令符在衆人期待、貪婪的目光中,劃出一道頗爲優雅的弧線——
緊接着,一方硯臺轟然墜地!
這方硯臺有磨盤大小,卻不知有多麼沉重,轟然墜地之時一陣地動山搖,竟是讓場中諸人覺得,面前似乎是落下了一座大山。
這方硯臺出場之時便是聲勢驚人,顯然也是一件重寶,場中諸人齊齊一驚,面上登時再次浮現出濃烈的喜色與貪婪。
然而,衆人面上喜色與貪婪浮現的一瞬間,卻迅速轉變成了濃濃的驚駭,因爲這方硯臺,竟好像真正的一座大山也似,散發出了龐大的威能,將衆人體內元氣鎮壓得絲毫不能運轉!
而就在這方硯臺散發出龐大威能、將衆人體內元氣統統鎮壓的同時,這方硯臺的墨池之中,竟然再次開始凝聚出道道黑氣。
此地沒有死煞之氣,這些黑氣,竟似隱隱從場中諸人體內吸攝而來。
雖說如此,這些黑氣的出現也是極爲迅速,頃刻間便將那墨池注滿,而半空中又好似出現了一支無形的筆,將這些黑氣牽引到了半空,開始緩緩變幻凝聚。
“貪婪是罪,當鎮壓!”
“背叛是罪,當鎮壓!”
“怨恨是罪,當鎮壓!”
“猜忌是罪,當鎮壓!”
這些黑氣在半空之中,竟是一連變幻凝聚出了數行大字,緊接着,這數行大字破碎消散,化作了濃烈的一團之後,再次凝聚出了幾個大字,只有一行:
“你們統統有罪,當鎮壓!”
這幾個大字一現,場中有那不堪之人,登時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眼中漸漸失去神采,而更多的人,卻也是正在緩緩跪倒的過程之中,便是黃達、木順、雷華幾人,雖說面上現出幾分掙扎模樣,卻也是依然無奈的緩緩跪倒。
場中唯一沒有跪倒跡象的,只有趙碩,他在這黑氣凝聚變幻期間,已是將他之前放出的所有財富重又收回殤使令符之中,又取出一個玉瓶,輕嘆一聲道:
“俺的記性當真不好,直到這密境出口快要關閉之時方纔想起,俺身上還有一件重寶,也是和那靈脈一同收取,諸位師兄,但請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