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在穿過這靈鷲谷外的黑霧之後,哪曾想過竟會在這靈鷲谷谷口遇到施炎。
而趙碩在看到施炎時,卻正好看到施炎正在閉目運功,而且眉頭緊鎖,面色也有些發白,似乎遇到了難關。
此刻,那施炎從入定中醒轉過來,卻是先向趙碩打了個招呼,趙碩聞言不由也是奇道:
“施兄,你如何也在這裡,俺又哪裡弄出了什麼大陣仗?”
施炎一愣,苦笑一下,卻是不答反問道:
“趙兄,你弄得這靈鷲谷外雞飛狗跳,動靜都已經傳到了這裡,難道還不知道陣仗有多大麼?”
趙碩一聽,卻是反應過來,剛纔他擊殺了太多的食屍靈鷲,釋放出了無數殘魂散魄,這些殘魂散魄在咒罵他、詛咒他的時候,雖說沒有對他造成影響,但看來卻是影響到了正在這靈鷲谷谷口的施炎。
想通此節,趙碩不由有些尷尬笑道:
“這食屍靈鷲太過聒噪又極兇惡,俺多打殺一些,也算是爲民除害。”
施炎聞言一窒,卻是有些鬱悶道:
“趙兄,即便你身上帶有辟邪除惡的符纂,又或是帶有清心寧神的法器,也不該如此魯莽,差點害得我走火入魔倒是事小,但這番一來,卻是攪擾得此處死煞之氣波動過大,待會兒進入這靈鷲谷後,兇險大增啊!”
趙碩身上自沒有什麼符纂法器之類,他一路行到這裡,都只是靠着他那堅毅過人的心志而已。
但趙碩也知道,剛纔那些殘魂散魄的聲勢極大,便是這施炎看起來也似乎受到了影響,如果他說出他沒有任何倚仗,可不知這施炎會如何驚訝駭然。
因此,趙碩聽到施炎的話後,也沒有解釋他身上有無符纂法器,只是更加訝異道:
“爲何俺打殺了這些食屍靈鷲,會使進入靈鷲谷後的兇險大增?”
這次輪到施炎面上露出訝異神色,有些疑惑道:
“這些食屍靈鷲吸食死煞之氣後,死煞之氣會在它們體內再次凝聚,甚至還原成殘魂散魄,當這些食屍靈鷲被打殺之後,便會釋放出來,使此地死煞之氣更爲濃郁,趙兄,難道你不知道麼?”
趙碩不知施炎有何用意,卻是老老實實道:
“俺開始時不知道,但打殺了一隻後便也知道了。”
施炎聞言,面上笑得更苦道:
“果然如此,那麼趙兄自然也不知道,遇到這食屍靈鷲應當儘量躲避爲上,只有在迫不得已之時,方可打殺麼?”
趙碩一臉憨厚中帶着疑惑,卻是繼續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施炎見狀不由有些氣苦道:
“趙兄,你既然連這些都不知道,爲何還這般往這靈鷲谷中去闖。”
趙碩嘿嘿然乾笑一聲,這施炎剛纔差點走火入魔,說話有些鬱悶氣惱也是應當,便實話實說道:
“施兄,你就別吊俺胃口了,俺除了知道當年七殤真人曾在這靈鷲谷中悟出七字殤訣外,對這靈鷲谷其實一無所知,你就給俺講解一番得了。”
趙碩和這施炎之間,其實有些惺惺相惜,而這施炎還頗有幾分天然呆的特色,因此趙碩也對他少了幾分提防,說話也更爲乾脆。
“我前兩日進到這靈鷲谷谷口時,也打殺了一兩隻食屍靈鷲,只爲等這死煞之氣趨於平靜後再進入這靈鷲谷中,方纔在谷口等了兩日,趙兄一來便將我兩日等待毀了個乾淨,還鬧出那般大的陣仗,倒也果真也是什麼都不知道才做得出來。”
施炎見趙碩一下將皮球踢轉過來,卻是有些鬱悶的抱怨一聲,方纔開口道:
“趙兄雖然對這靈鷲谷只知皮毛,但既然你已知七殤真人當年曾在這靈鷲谷中悟道,自然也應該知道,這靈鷲谷中,有着當年將這魔門大派滅亡掉的驚天手段了。”
趙碩的確對這靈鷲谷瞭解太少,聽到施炎此刻開始解釋,便如當初在那老學究處學字之時一般,面上帶着極爲憨厚認真的模樣點點頭,一臉傾聽之色。
施炎雖說個性十分驕傲,但對於曾經勝過他的趙碩,卻是極爲認可且相當尊重的,見趙碩模樣,也只能暗道一聲不知者不罪,繼續解釋道:
“這靈鷲谷當年爲這魔門大派的核心所在,本是極爲威嚴雄壯的一座山峰,但在這驚天手段之下,卻是變成了眼前這般模樣,而且有無數強者死在了這一驚天手段之下,這些強者的怨念極深,化作死煞之氣,在此地沉淪。”
頓了頓,施炎接着說道:
“這驚天手段將這魔門大派滅亡之後,便留在了這靈鷲谷中,好似將此地鎮壓一般,歷經這麼多年後,仍是威能強大,而且,若是這死煞之氣波動過大,還會引得這驚天手段也做反應,威能大增。”
說到此處,施炎頗有些無奈的看了趙碩一眼道:
“趙兄,想來你也是想到這靈鷲谷中,去觀一觀這驚天手段,爭取有所領悟,但這驚天手段即便是在死煞之氣較爲平靜之時,也是頗爲兇險,現在你鬧出這般大的動靜,自然是威能大增、兇險大增了。”
趙碩一愕,也難怪施炎有如此鬱悶的反應,這施炎在這靈鷲谷谷口枯守幾日,只爲等待這死煞之氣平靜下來,被他這麼一攪和,的確也可以說是前功盡棄。
不過施炎雖說被趙碩攪局,卻並沒有責怪趙碩,甚至還好心幫趙碩解惑,趙碩也因此頗覺對他不住,便有些尷尬笑道:
“施兄,俺實在不知此節,還望施兄見諒,俺便陪你在此地多等上兩日,待這死煞之氣平復之後,再一起進入這靈鷲谷中便是。”
施炎輕嘆一聲道:
“我在進到這谷口之時,只是打殺了一兩隻食屍靈鷲,那死煞之氣也是波動兩日才休,趙兄剛纔打殺的,怕不下成百上千,而我們只能在這密境中再停留幾日而已,又哪能等到這死煞之氣再次平息。”
趙碩一聽,也不禁有些鬱悶,如果照這施炎所說,這靈鷲谷中的那驚天手段,現在想必正是威能大放,而且將會一直持續多日,便是到了他們離開這秘境之日,也多半不能停止,若是趕着時間進入這靈鷲谷中,定是極爲兇險。
“豬弄的,那面上帶笑之人只給俺說這靈鷲谷中,藏有這密境最大好處,卻是根本未曾說過這當中也有許多危機,想來是對俺仍存歹念,果然該死。”
趙碩此刻也意識到,在他的莽撞之下,現在這靈鷲谷正處於一個最爲兇險的時刻,但他卻也只是心頭冷笑一聲,轉頭向那靈鷲谷中看去。
那靈鷲谷中,雖然沒有黑霧瀰漫,但因爲只有從山頭頂上的光源傳下,而靈鷲谷又過於幽深,因而也是光源暗淡,看不得多麼真切。
但趙碩在看了那靈鷲谷中一眼之後,眼中卻似有光芒閃現,暗道一聲:
“雖然不知這驚天手段現在的威能是多麼驚人,但無論如何,俺也是要入裡一探!”
想及此處,趙碩卻是看向施炎,再次致歉道:
“施兄未計較俺的莽撞,俺銘記於心,但俺卻是打定主意要進這靈鷲谷中一探,也不知施兄意下如何?”
施炎一愣,卻是訝然道:
“趙兄難道不怕這驚天手段麼?”
趙碩面帶憨厚一笑,卻是淡淡道:
“這靈鷲谷奧秘,想來也不知有多少人才探索總結而出,這些人中,未嘗沒有人當初如俺一般,激得這死煞之氣翻滾如潮,他們能全身而退,俺自然也要試上一試。”
施炎聞言也是一怔,但片刻後卻是哈哈大笑道:
“趙兄豪氣,這次我倒是又輸了,但我便也不信,比膽氣,我還能弱於趙兄不成。”
趙碩聞言一笑,卻是也不再說話,舉步便要往那靈鷲谷中走去,施炎也起身準備隨他進入這靈鷲谷中,但卻是突然想起一事,開口問道:
“趙兄,既然你知曉這靈鷲谷中有那驚天手段,爲何卻似瞭解不深,根本未作準備。”
這靈鷲谷消息是那笑模樣用來買命的,並且目的極爲不純,趙碩自不會如實相告,便仰天打了個哈哈:
“俺也只是聽一同門師兄對俺提過此節,但他只說了皮毛,也未向俺說個究竟。”
施炎一奇,卻是有些訝然道:
“奇怪,這麼說來,此人似乎對趙兄心懷不軌,明着是給趙兄指點一番機緣,實則是有加害趙兄之心。”
說到此處,施炎卻是看向趙碩,眼裡卻升起一絲讚賞之意道:
“不過,趙兄能如此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人,也可見趙兄心胸坦蕩,全無陰私,果是位至誠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