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不怨

一家人吃完飯,林宸將全家人一起叫到堂中說話。

他先問林琪環:“你和小五、小七,還缺什麼?”

林琪環仔細想了想,道“兒子倒沒什麼,幾個小的,也都收拾好了。兒子院中的幾個內房中人,以後還要勞煩父親費心。”

林宸點點頭,又看向林琪;

林琪也道:“兒子也準備好了。也是要拜託父親照顧院中人。這幾天,幾個妾室天天哭,讓我心頭也很是愧疚。還有姨娘與煦哥兒、曉兒,還要請母親多加看顧一二。”

林琪起身向着林宸與錢靈霞深深一揖。

錢靈霞擡手讓他起來,“一家人別說兩家話。你姨娘和兩個孩子定然讓她們舒心了。只是煦哥兒才一歲,曉兒才半歲,你們入了小天地,孩子大些,是家中找人將他們送去,還是你們提早出關,回家來接?”

“你娘所慮極是。”林宸看着林琪道:“你不比婧兒,夫婦二人同時入宗,哥兒出生帶也帶了。你身下兩小的,資質好不好都不能帶在身邊。但是過兩年資質定下來,還是與你同在一宗的好。這些宗門哪一個也不會放過七家這些小輩。你還是早早打算,與你師傅說下才好。”

林琪的師傅是萬法宗的女元祖宮城雪;是宮城雪當初與其它八宗商議定下要的三個妖、精、靈日之體中的一個;林琪是萬變精日,高紳陽是萬變精月,齊尚諾是萬變靈日;

三人一同拜入宮城雪門下,齊尚諾二十六歲,年紀最大自然佔了大師兄,高紳陽二十一爲二師兄,林琪二十,當了關門小弟子。七家子弟定在正月十九入宗。到時宮城雪會親來將他們帶回萬法宗。

林琪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他將自己的打算對着林宸夫婦說了出來。

“兒子準備在第三年回來一次,一是看看二老和姨娘、兄弟;二是也讓家裡放心;三就是要將這兩個孩子能帶入宗的就帶進去。”

林宸聞言頷了頷首,與錢靈霞對視一眼。錢靈霞也十分同意這個法子。“你有打算就好!就是其它宗門來要,爹孃定會給你保下兩個孩子!”

“多謝爹孃維護,二老也請好好保重纔是!”

“好,好!爹和你娘,姨娘都會好好的。”林宸有些鼻子發酸。

“小七收拾好了麼?”錢靈霞最放心不下這個幺女;

林想了想道:“女兒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娘還多給備了不少;入宗還有大哥在身邊,女兒一點也不擔心。只是我身邊的幾個丫頭沒地方安置。女兒不想她們沒個着落。”

錢靈霞笑笑,“你是擔心她們在你身邊當慣了一等大丫鬟,再落到別處去受氣;這樣吧……”錢靈霞沉吟半晌,“你就將四個丫頭送到小六院子裡。他那四個什麼丫鬟,哪是什麼丫鬟。”

錢靈霞瞪了小兒子一眼,林琪琛傻笑。聽錢靈霞接着道:“你不是他的債主麼,就用這個頂債了,不是兩全齊美?”

林眼神一亮,她怎麼忘了林琪琛欠她天晶的事了。她轉頭對着林琪琛兇巴巴地道:“六哥,這個你要接着!”

林琪琛將頭一梗,“我還錢!”

“不行!不要錢了!!你要人就行了!”

“你這不是霸王硬上弓嗎?”

“呸!”林臉一紅,“什麼霸王硬上弓?難聽死了!這個忙幫還是不幫?”

林鼓着兩頰如一隻無賴的小青蛙,林琪琛心中早就應下了,只是願意逗她。這時再也裝不住了,“哈哈”的就笑了起來。把林氣得要命;

“爹,娘!你看他,大家要分別了,還在騙人!!”

“小六!就不能好好說話!”錢靈霞埋怨小兒子。

“他們鬧就鬧去吧!”林宸安慰錢靈霞。

林琪琅和林琪瑭、秦志安也紛紛出來打圓場,全家在一起其樂融融。只是個個在心底都在嘆息,這樣的日子也就最後兩天了;

等到各人散去。林琪琛出來追上正要返回院中的林琪,“五哥!”

林琪回頭,“小六?”

“有事嗎?”

林琪琛從懷裡掏出一個儲物袋,與給高紳羽的一樣,向林琪面前一遞,“五哥,這個給你!”

林琪接過,下意識就想打開,林琪琛將他的手一按,“弟弟希望五哥修煉出第一絲元氣後,就用來打開它!”

林琪看看儲物袋再看看林琪琛,然後將儲物袋往懷裡一收,“你最好送的好東西。不然,三年後,我可回來要!”

“那你先還我;三年後回來再拿去吧!”林琪琛上前就要從他懷裡將袋子拿回來;

林琪將身形一閃,他的武功自來就比林琪琛高。林琪琛想和他比身法,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

兩兄弟鬧了一會,林琪琛對林琪道:“其實五哥不必這樣,咱們這一房的情況什麼樣,不都有數麼;沒人怪你。”

林琪被說重心事。高給高薈和鍾慕名穿線的事,是他心底最感到羞恥的事。他對林琪環愧疚之深,幾乎是事發後,每日俱增。最後實在無法承受,竟然直接就與高決斷,自請入宗。全家人都知道,他被這件事傷得很深,從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但是前次一起在葛上院看大比,都以爲他想開了,不想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因是無人開解,小小的一件事情,竟然沉澱下來,幾乎已經成了他的心魔,如果真的修煉,定會受到極大影響;

這是林琪首次聽到家人對這件事的反應。他一直以爲全家人都不屑說他,或者不願意提這件事,心裡定然對他是極埋怨。聽林琪琛此番說詞,才知道完全沒有的事。

林琪猛地抓住林琪琛的雙臂,追問道:“全家人不是都怨我嗎?心裡肯定都生氣纔對!”

林琪琛怔了怔,纔想明白,林琪鑽了牛角尖,不但沒出來,還越鑽越深!

“五哥!你這麼想實不應當!”林琪琛拉住林琪的手,“那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還不至於過不去!”他將上天闕時,林琪環與鍾慕澤兩人將他與鍾慕名四人拉在一起和解的事一說。林琪驟然解開心結,仰天長嘆了一聲,流下淚來;“原來,大哥從來沒怨過我。全家人都沒怨過我……”

他用手背狠狠的搓了下發酸的鼻子,使勁抽吸了幾下,對林琪琛道:“你放心,五哥不會再想不開了!既然入了宗門,一定會弄出個明堂來!”

***

林琪琛回到平流居將長安幾人打發下去。自己倚着廊柱,有些心力交瘁。這些天他受了多少託付與囑咐,還有做了多少回的諄諄勸解的活計,都數不清了。

強顏歡笑,他真是受夠了!

“少爺?”一雙柔荑將他扶住;他回眼,“希文?你怎麼還沒休息?”

佟希文溫柔地笑了笑,宛如春花綻放;

“府中最近這般忙碌。少爺辛苦,我們四人卻無以爲力。心中都不好受。剛纔,七小姐身邊的四個丫頭,過來收拾房間,少爺是將她們要過來了麼?”

“嗯!”林琪琛就着她的手在廊杆上坐下,也將佟希文扶着與他並坐在一起。

“你們本不是丫鬟,全家知道。我娘這些天要挑幾個大丫鬟過來,正好又有小七求到我這,娘就做主將寶芋、寶奎、寶琴、寶瑟四個派來咱們院子。你們不用擔心,她們四個就是大丫鬟,以後咱們院中再不要大丫鬟;你們四個也算半個主子。與她們好好相處。她們很無辜,也沒有什麼過份要求,而且個個能幹,不要爲難她們……”

佟希文眨眨眼,道:“少爺!你放心。你發話了,咱們四個就有底了。是不是,姐妹們!”她往院子中看去。

林琪琛往身後一看,屏東流、姜美人、鳳兒不知什麼時候早在院子裡半天了。

屏東流將手中的劍挽個劍花,道:“少爺說怎麼着就怎麼着!咱四個又不是那不懂事的,不會給少爺添麻煩!”

姜美人也柔柔一笑,“東流姐姐說得對。寶芋四個,個個能幹,只怕另選四個來,更要出些事情。”話才說出口,她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

鳳兒“咯咯”笑了起來,“美人姐姐吃醋了喲!”

“吃醋怎麼了,天經地義!”佟希文將挽着林琪琛的手圈得更緊。

林琪琛看着她們,再看看臂彎中這雙堅定的雙手,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

正月十七一大早,林琪琛穿好衣裳,還沒吃早飯,戚鰍就從外面跑到平流居,稟報了林琪琛一件天大的消息!

融仙金光出現了!

林琪琛將喝在嘴裡的粥“噗”地噴了出來,顧不上再吃了,起身就帶人去了外書房。

他將府報拿起來細讀;

原來,左界九大宗與十一中等宗門,在大比中段就派人追查王守直帶回來的融仙精金。圍繞着商樑聖星,兵分二十路,追查多半年也沒有結果。

但是就在昨天,正月十六,萬法宗其中一路二百多弟子,在返程途中,於大梁東北相接的蒼生海底,遭遇了巨大攻擊,只有兩位道尊因在後面,逃過一劫,遠遠看到了事發經過。他們回到宗內稟報的就是:融仙金光出現了,所有各境弟子,全部被一光血融,連反抗也不能夠!

林琪琛拿着這份府報,沒時間在意萬法宗死了多少人。此時最想知道的是:這隻碧海柔雲獸是成年的還是幼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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