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吐珠過後,國慶也算過去了。
聞一鶴也算良心發現,總算想起來自己還是個學生。按時來到了學校。也不知怎滴,來到了學校,又忽然打消了去上課得念頭。也沒有去找冬雨卿,而是來到了圖書館。
這時候,聞一鶴纔想起來。
上一次在圖書館遇到了翠菊,也就是蜀山仙境的卓柳蔭。自從她回蜀山後,就沒有了消息,倒是不知情況如何了。
還有,那個楚言風,據說被無影宗的人抓走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了。聞一鶴一直都沒想起這事。
倒不是聞一鶴不重視,相反,聞一鶴有種預感,楚言風不會出事,甚至可能會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一邊若無其事地翻着書架上的書。
一邊考慮着,是不是讓魔魂找到楚言風,找個機會將他做了?也省得因爲宋思瑤,和蜀山直接扛上了?
對了,今天是魔魂所說的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了。那個不知來歷的“裴俊勇”應該也有消息了吧?
拿起手機,給魔魂傳了一條短信過去。
居然沒回!
聞一鶴皺了下眉頭,索性打算離開圖書館,給魔魂直接轟個電話。不料,剛一轉身,就與人碰了個正着。
“哎呀……”
聞一鶴眼疾手快,趕緊向前一撈,將向後跌下去的白色倩影給扶住。一縷清幽的芳香,就此鑽入鼻中。
這香味,似麝非麝,似蘭非蘭。當中竟還有種奇妙的水墨之味。結合起來的味道,不僅不讓人反感,甚至,非常舒服!
這人……?
當看清楚她的面孔,聞一鶴也微微吃了一驚。暗道,這世界可真小,也真巧。華大的四大校花,荊楚紅與蘇雅清可是闆闆釘釘的,成爲了自己的女人。宋思瑤呢,也在自己半掌控之間。唯獨,眼前這個頗具傳奇的方子歌,一直都沒有交集!
沒想到今天給碰到了。
“是你……”方子歌的臉孔也有些驚訝,掙脫了聞一鶴的手後,就面對面看着聞一鶴。
“真巧啊,方子歌同學。你認識我?”
“你是聞一鶴!華夏大學裡,不認識你的人還真不多。你怎麼沒去上課,也來圖書館了。”消除了驚訝神色之後的方子歌,一臉素淨。欺霜賽雪的面容,更像是一幅簡約的、充滿意境的詩篇。
烏黑的眼珠子,蘊含着靈動,成功地將詩篇點綴,讓每一個看到這一張面孔的人,都要感覺到一種心境之間的意動。
對!僅僅是意動。
而不是食指大動!
用食指大動來說,簡直就是對她的褻瀆!
“誰也沒規定我不能這個時候來圖書館。方子歌同學,你不也是在這裡嗎?”聞一鶴輕笑着,有點壞,也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這樣的笑容,配合上聞一鶴俊逸的面孔,再加上因爲龍魂帶來的帝王貴氣!
應該說,聞一鶴很有徵服一切的魅力。一般的女人,即便不會如花癡一般的投懷送抱,但也不免得飽受震撼,最起碼,芳心也得有一絲悸動,面容有一絲訝然。
但是。
方子歌沒有!
很平淡!
在她那雙靈動的眼珠裡,諸如一切充滿魅力的笑容,或者俊逸得超越潘安、宋玉的面孔,又或者是超塵脫俗的各種存在,也不過是一幅畫。一幅天然形成的或矯情造作的畫!
僅此而已!
聞一鶴從她的眼神裡,就是讀出這麼一種味道。
所以,聞一鶴也訝然了。
以聞一鶴的目力,完全可以洞穿眼前的一切。方子歌是一個平凡的女孩,不是修煉者。可她,卻平凡出了一種歸真般的意境。
像是不溫不火的一縷清風,遊離于山水之間。卻永不散退!
此時此刻。
饒是身畔美女如雲,見慣了羣芳鬥豔的聞一鶴,也不禁升起了一絲探索的慾望。他想知道,方子歌是不是真的如一幅畫。
或許。
可以知道方子歌現在想些什麼。
刺探心靈。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人心好比天心,浩如淵海。隨時隨地,都可能有千般想法,萬般念頭。豈是可以輕易刺探到的?
別人不可以。
但聞一鶴可以。
只要面前的人,有足夠的慾望,便無法逃脫慾望天眼的感知。
慾望無形。慾望天眼同樣無形。額頭第三隻眼睛,僅有聞一鶴本身可以感覺到,別人是無法看到的。
但是。聞一鶴失望了。
方子歌也是人。當然有慾望。
但是這慾望,竟然與他毫不相干。她最強大的慾望,在於畫中!在於寄情山水的畫中!此時此刻,那一閃念的想法。
“剛纔聞一鶴看的好像是《畫藝與生命》,難道他也喜歡畫畫?”
聞一鶴翻了翻白眼,費了力氣,得到的居然只是這一個閃念?
不甘心,卻也沒辦法。
事實證明,方子歌很淳樸,也很專注。她的心靈如同她外表一般,靈境剔透,就像是一塊水晶。也許,只有畫,才能在她心中引出一絲漣漪。
所有的人都看錯了。
以前,所有的人都認爲宋思瑤是凌駕於塵世的仙子,只可仰視,不可攀登。真是大錯特錯。聞一鶴真想告訴所有的人。
其實真正的,不染塵世的仙子是方子歌,而不是宋思瑤。宋思瑤再高,卻也逃脫不了世俗利益的牽絆。
唯獨這方子歌,將心靈專注於畫藝,一塵不染,這纔是真仙子!
“喂,聞一鶴,你怎麼了?”看到聞一鶴的表情有些怪異,方子歌也起了些許疑惑。
“沒什麼,我在猜……”聞一鶴神秘一笑,卻是及時止住了後面的話。
“猜?猜什麼?”方子歌凝起了秀眉。
“我在猜,你在找一本書。”聞一鶴轉過身去,從書架上抽出了剛纔隨意翻到的《畫藝與生命》,伸到了方子歌面前,“是這本吧?”
“你剛纔聽到了我與管理員老師說話?”方子歌驚訝的問。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特異功能,你信嗎?”
方子歌怔怔地看了一眼聞一鶴,冷淡的笑了笑,“你就是這樣和女孩子搭訕嗎?”
“額……”
方子歌不再理會聞一鶴,接過《畫藝與生命》轉身就走。
“等等!”聞一鶴出聲,叫住方子歌。
方子歌沒有回頭,頓了頓,又繼續走去。看起來,她是真的沒有與聞一鶴產生交集的想法。
“我想,你的畫,遇到了頸瓶。”聞一鶴繼續道。
果然,方子歌立刻頓住腳步,轉過身來,走了過來。這回,她是真的驚訝了,神色也不再純粹的冷淡。
“你也喜歡畫畫?”
“我不會畫畫,但也許我可以幫你。”聞一鶴道。
方子歌仔細地盯住聞一鶴的眼睛,像是要從聞一鶴的眼睛中,看出聞一鶴的真實想法。不過,方子歌失望了。
聞一鶴的眼神平靜,沒有任何一絲虛假的心虛,又或者是激動的急促。所謂古井無波,淡若秋水,也不過如此。
是什麼促使他如此胸有成竹?這一刻,方子歌對聞一鶴起了一絲好奇心。
“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頸瓶,你又怎麼幫我?”
“我不懂畫。但我知道,凡事必有其道。正如下棋的棋道、書法的書道、練武的武道。在這些道中,都來自於對塵世天地的感悟、對生活的感悟。促使產生的,必有境界高低之分。你手上那本書,我剛纔看過了一點。上說,形似三流,神似二流,形神兼備爲一流,畫出魂者,爲大師!所謂魂,便是將畫賦予生命!這纔是大師風範!”聞一鶴一番話,侃侃而談。顯然已經讓方子歌,有了一絲信心,神色都鬆了下來。只不過,只要稍具口才的人都能說出這一番話來。
方子歌,也沒輕易動心。
不過,聞一鶴繼續說道:“我見過你那幅成名之作,《冬雪飄零》,畫中白雪皚皚,臘梅開放,細膩的筆鋒,勾出了寒冬的凜冽,又賦予了你對冬日特殊的感悟,讓人從畫中體會到了另一種寒冬即將過去春日即將到來的希望!”說到這裡,聞一鶴皺起了眉頭。
“不客氣的說,那副《冬雪飄零》也許是你的巔峰之作,也取得了一等獎。但是,距離形神兼備的一流境界還有不少差異,更別提大師境界了。所以,你在尋求突破!你想從這些大師的語錄與經驗中得到啓發!”
方子歌已經動容了,有些激動,目光有如秋水,瑩瑩閃動。
“聞一鶴,想不到你……”“給你看看一件東西。”聞一鶴不讓方子歌繼續說下去,假裝從衣服內一掏,其實從乾坤戒中拿出了《鬆雪藍山圖》,當着方子歌的面,緩緩地打開。
“這是……”初還有疑惑的方子歌,當看到完整的一副神畫,擺在面前時,震撼了!一雙小拳頭捏得緊緊的,秀麗的臉孔憋得通紅通紅!
方子歌幾乎是用搶的,呼吸急促地將《鬆雪藍山圖》給搶了過去!彷彿是看一件超越生命的存在似的,目光急促地掃射着整卷畫卷。
“太美了!”
“太神了!”
……
……
方子歌翻來覆去的呢喃,來來去去,就那兩句話。除此之外,她已經無法在用任何語言去表達那種來自生命本能的震撼!
“鄧雲山!”
忽然看到了畫卷的署名,方子歌震驚了!這是何方大師,怎麼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大師,能畫出這樣讓人光看着就覺得如臨寒冬深山的神畫呢?
方子歌,把目光遞向了聞一鶴……
飽含着激動!
也飽含着太多的未解!
她強烈需要一個解釋,同樣也期待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