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城古塔,那是非常古老的存在,似亙古存在,世代相傳下來,如今便是傅家和陸家共同監管,傅洪和陸道明便是這一代的監管者。
這一座古塔非常的神秘,傳說是這真龍國最接近天機的存在,因爲這裡曾有大聖算師在這裡留下過一絲道念,站在這裡,便可以看透一些天機,推算出一些未來之事。
今日,傅洪和陸道明兩位監管者同時現身古塔上,自然也便是想通古塔看到一些真龍國聖修界的未來。
他們都已是中級天大圓滿的存在,心念強大,可對未來之事有一些玄妙的感覺,這段時間,傅洪心中無端生一種不詳的徵兆,便叫上陸道明,上塔觀道,推演不詳之源。
如今,他們站在古塔之上,剛好看到了秦少游激戰神秘黑衣青年的一幕,特別是看到秦少游竟然身懷聖修之術,又修習的劍仙之道,而且刺出第十八劍半後,竟然可以稍稍地擋下了大地師圓滿之境的神秘黑衣青年,當他看到了那個乞丐少年,他心中的不詳之感更加的強烈。
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有人向他彙報,有在沒落禁封的明月府前出現過,而那人便是一個少年乞丐,便與此時那個人描述得很相近,此時心中更有一種強烈的不詳感。
“那小子曾出過明月府前,也便是那時候,我天眼中似看到一縷不詳之光降臨真龍城,所以,不管此子是何身份,來自何方,他都是引起詳的源頭,必須誅殺。”
傅洪聲音冰冷,他是古塔的監管者之一,可以說是手中握着真龍國聖修界的命脈,凡有一絲影響聖修界穩定的未知存在,他都要提前誅殺,至少,在幾十年前,他的祖父也便是這樣做。
“你所說的不詳之光,難道不就是一縷月光麼?我便說了,你的先祖早早的站在衆生之上,用越超衆生的目光看待天地世間,你們看到的難道一定是真相麼?”
陸道明並不贊同傅洪的做法,三十年前,他的先祖在某一夜間曾對他說了一句話,傅家之人也許高高在上太久了,未達至衆生之上的境界,卻已高高的站在衆生之上,即使是大天算師,若已凌駕在衆生之上,也未必不會算錯,更何況,天機之事,變幻莫測,大道之路,天不可定,也許我便是錯了,不該出手。
陸道明的先祖因那一次受了隱傷,需要閉關,長久隱修,而在隱修前,便對陸道明說了這麼一句話,同時把古塔的鑰匙交給了他。
三十年來,陸道明每曾細細回味先祖這一句話,總覺得先祖似乎隱藏了一些秘密,卻並沒有對他明言,後來,他曾想找機會問問先祖,但沒有想到的是,先祖一閉關,便再沒有出來,陸家古老的禁地中三十年來也沒有任何動靜。
陸道明這些年來遊戲人間,紅塵劫中過,心中越發的淡然出俗,卻不像傅洪,高高的站在衆生之上,繼承着他先祖的訓言,以天算之術,時刻演算天機,總以爲在真龍國當世的聖修界上,除了書院的那位,沒有人會比得他看得更遠,更真切,因爲他已是天算師,可一言動十方!
“天算師若看到的不是真相,我不信你陸老頭能比我看得更遠,不管怎麼說,祖訓有言,傅家主言殺,演算天機,斬不詳源;陸家主防,只需守護好古塔,斬滅不詳之源只是我傅家之事,不用你陸家操心。”
傅洪很堅定,卻更似一種固執,冷漠而言,他已是一個天算師,一言動十方,誰能不信。
“確實如此,不過,那個乞丐總沒有一點不詳的徵兆,你便要誅滅他,何況,他已是書院的學生,你敢誅他麼?”
陸道明所修的道自然與傅洪不一樣,他親近紅塵衆生,行事低調,很多事情他早已放手,若不是生死存亡,他總是不太在意,但今日他看了秦少游,他心中總有一種難言玄妙感覺,甚至,他會生出一種隱隱熟氣息,那是深藏於血脈中的傳承。
“對於螻蟻,我自是不屑於出手了,不過,書院中並不禁止生死爭鬥,我家孫子云天若要真正的成長,總是需要一些螻蟻來練手的,我會讓雲天在公平爭鬥中誅殺他,便是這樣,連院長也沒能說什麼!”傅洪淡淡地說道,面無表情。
“你莫非沒有算出這此子的身份麼?”
然而,陸道明突然說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但這句一出,傅洪的臉色突然變得怪異起來,然後開口道:“之所以我說他就是不詳之源,其實最大的原因便是我無法算透他,他身上有一股可以矇蔽天機的秘力。”
“你說院長,他是否可以看透呢?”陸道明再次相問,他雖然看不透什麼,但他心中卻越來越明亮。
“看不透並不重要,只要斬滅了,那不詳也便隨之而逝,陸老頭,今日來此我除了和你說這事,更想提一件事,那便是我想幫我孫子云天向你孫女提婚,我看,雲天和雪菲是天生一對,也是書院外的年輕至強者,他們的天賦逆驚世,將來的成就必然可以超越我們,而且,將來我們隱退了,古塔鑰匙交給他們這一對保管那是最好不過,你意下如何?”
傅洪此時卻突然中斷了之前的話題,卻是硬要扯到了此事上來,陸道明有些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這事傅洪已經提過了好幾次,但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但沒有想到,今日這傅老頭竟然在這裡提出來。
“年輕人的事自然要讓年輕人去解決,我們做老頭的最好不要插手,如果雪菲自己願意,我自然不會反對的。”
陸道明很無奈地道,他的孫女陸雪菲一心修道,可從沒有想過結婚論嫁的事。
“雲天和雪菲自小相識,自然是最合適的一對,如今又同時踏入書院三層,以後相處的機會更多,這事也確實讓年輕人自己去決定。”
傅洪淡淡地道,然後話鋒一轉又道:“真龍國聖修界,年輕一輩,自然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們成長的步伐,便讓他們殺出一條血路,讓同輩的年輕一輩盡奉他們爲尊,將來這聖修界終是他們的天下。”
聽到傅洪的話,陸道明心中默然一嘆,心中直到此刻才終於生出一絲不詳之感,不知是爲傅洪算出來的不詳而不詳,還是因爲他最後說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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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峰道山之巔,老人看着迷霧之下,淡淡地開口道:“此時,很多人便要注意到那個小子了吧,那傅家和陸家老頭,此時就在古塔之上,那傅家老頭想來正在演化着他那什麼鳥天機,想必要出手誅滅不詳之源啊。”
“老師,你雖然不是天算師,但總是比他看得更真實一些!”
中年大漢靜靜地開口道,很多年前,他還很小的時候,看到過天算師一言動十方,但他並不相信天算師所言的便是真理,真理永遠只有強者說了算。
“真實麼,那永遠便是強者說了算!”
老人淡然一笑,三十年前他自然還不夠強大的,但是三十年後麼,似乎依然還遠遠的不夠強大,因爲,當你越是強大的時候,便會看到更強大的存在,便如修行之路,永遠沒有有盡頭一般。
“越是強大的人,便會越覺到自身的渺小,因爲當你看到更廣闊的天空時,你就會發現自身所處的天地更加的浩瀚無邊,沒有盡頭。”
老人的聲音中有一種落寞,然後目光看向無盡虛空,似要看透一些未可知的存在。
“老師,年輕人的爭鬥,便讓他自己去爭,他們自己造化,便讓他們自己去奪。您是世外高人,必要的時候只需要發一句話便罷了,傅老頭能一言動十方,您老卻可以一言動天下。”
中年大漢自然還無法體會老人言語中許多隱密之意,但對他而言,這世界,在他看到的強大里,他的老師至少便是最強大的存在。
“你說得不錯,那小子自己的造化確實要他自己去奪,我便看他能走到那哪一步,他們年輕一輩怎麼爭,我便不管!”
中年大漢自然知道,他的老師說不管,那如傅老頭這一輩強大的存在自然也便不能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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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龍城統領府望星臺上,大統領藏身於黑色鎧甲中,目光看向雲峰道山,最終輕輕地一嘆。
“嘆氣麼?你是否想不到,你的天才兒子竟然會在書院一層的名額上便遇上了對手,不是麼?”
大巫師收回看向遠方的目光,聲音中有諷然之意。
“確實想不到,不過,你派出的兩個夜行者都殺不死我那廢物兒子,那是不是更讓人感到諷刺!”
大統領淡淡地道,而且一縷殺機顯化,籠罩一方天地,讓大巫師臉色變了一變。
“我以爲,有些事,你可以裝作不知道,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人都得死,我只是幫你遵從古訓而已。”
大巫師此時冷汗已經溼透後背,他知道,自己雖然也是很強大,但面前這個男子比起來,似乎有着不可想象的差距。
“他畢竟還是我兒子,至於那個少年乞丐,以後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年輕人的人便讓年人自己去解決,老傢伙們不要插手,這是院長的話!”
聽到最後一句話,大巫師身體一顫,終於低下了頭,沒人可看到他目光中的一縷陰森,然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