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掛在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臉色微沉,只是一個簡單的神情變化,卻彷彿是兇魔撕裂了僞裝,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暴戾之氣。
他原本給人的感覺是豪勇,但那只是對人類的形容,虎魔沒有所謂豪爽,只有兇殘嗜殺,磨牙吮血,暴起食人!
正所謂主辱臣死,見女王、閣主受到挑釁,幾個鮫人、劍閣的長老,皆霍然起身,正要上前怒斥李青山。
李青山瞳孔微縮,赤芒閃現,自他們臉上一掃而過。
他們張口結舌,瞬間感到一股懼意,彷彿下一刻就要被撲殺當場,本能的後退做出防禦姿態。
一羣人不約而同的站起,然後退縮,雖然立刻就反應過來,但氣勢已被完全壓下,怒斥的話就噎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啞口無言。
李青山雖沒用神通,但虎魔已融入他的血脈魂靈中,一動一靜,一怒一笑,皆有顯現。
“好重的戾氣!”公羊先生心中凜然,他身上雖有保命的法寶,卻沒有絲毫安全感,下意識得拿眼去瞧身旁的萬毒老祖。
“真是自尋死路的莽夫,羞辱那一羣南海修行者不算什麼,我們幾個也是你能挑釁的?別說我們的話都很隱晦,就算是明着挑撥,你也得忍下來,不忍就是死!不過這或許是個機會,他本來就與萬毒老祖有滅門大仇,現在又惡了劍閣主人和鮫人女王,難道真有三頭六臂不成?要不要乾脆放棄原本的計劃,將他置之死地算了!”
公羊先生身爲南越王府的大管家,行遍這十萬裡霧州,到哪裡人家不是敬他三分,就是大修士也得客客氣氣的,已經忘記有多少年沒被人這麼當面譏刺了,不由心中發狠,來掩飾那一絲懼意。
他向來是個謀定而後動的人,沒想到李青山會這麼“不智”,心中斟酌着言語,考慮着利弊,一時難以決斷。
“真是匹夫!”
共淵冷笑道,既然是女子就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李青山讓她把“美人”二字自己留着,可謂是一針見血,刺的她很不舒服,而更無法忍受的是王者的威嚴被冒犯。
從古到今,上位者的尊嚴是最脆弱的,一句話說錯就是不敬,直接叫其姓名就是謀反,甚至連名字都要避諱。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李青山轉過頭來,斜覷鮫人女王,頓時露出崢嶸來。
小不忍而亂大謀,爲了追求利益最大化,隱忍是必須的,比起牛魔的冥頑不靈,虎魔的嗜殺好戰,靈龜的冷靜與智慧,纔是趨吉避凶的最佳法門,這些道理他都明白。不過明白不代表願意這麼做,人生若是處處算計,只做正確的事,還有什麼意思?
有些時候就是不願忍、不想退,錯又如何?
“好,我看你要怎麼血濺五步!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當自己是野人王了!藍長老,給我教訓教訓他!”
共淵瞬間變得深沉如淵,她本就排斥厭惡人類,原本懷着一絲好奇心,勉強接受李青山與她平起平坐,已經積累了一些不滿,此刻見他如此不知好歹,真當自己是個人物,立刻爆發出來。
如果是尋常人,或許還只是教訓一下,但是這樣的天才,一旦結仇就必須扼殺。
藍長老猶豫了一下,蒲扇似的大手向李青山肩膀抓來。
李青山驀然回首,不閃不避,“你真要當第二個?”
“那還用說!”
藍長老心中一緊,早知道李青山實力非常小可,卻沒想到真到對敵的時候,會給他來來如此大的壓力,不由想起他說過的一句話,“有些人,你不踩在他頭上,他就不知道把你當人看!”
藍長老一雙巨掌按住李青山的雙肩,笑道:“這裡地方太小,混小子,咱們出去較量較量!”傳念道:“別死撐,爲這一句話的事,不值得!”
雖然二人沒少鬥嘴,但他並不厭惡李青山,反而覺得有點佩服,不然根本不可能任憑李青山坐在他頭上直到港口。他幾千歲的年紀放在這裡,鮫人女王雖強,在他眼裡也是小女孩,並不覺得李青山一句話冒犯,就該置之死地。
“你不錯,你出去吧!”李青山深深的望了藍長老一眼,右拳微微鬆開。
藍長老渾然不知自己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如果真聽共淵的命令教訓李青山,李青山已不打算再留手了,固然是有些許好感,但既然站在了對立面,唯殺而已。既有些欣慰,又有一絲遺憾,虎魔的殺意沸騰起來,灼灼如火,讓他渾身發熱,這纔是他最喜歡的感覺。
“你……”藍長老暗暗焦急,想用力將李青山拖出去,卻大吃一驚,這七尺之軀,猶如山嶽,紋絲不動,“這不可能,他的力量竟遠在我之上!”
李青山又對一衆南海修士道:“方纔沒被我點到的人,也出去吧!”
或許靈龜的完美籌謀根本就不適合他,想要力量達到一定程度後,再暴露出北月的身份,與墨海龍王決戰這種想法實在是太保守了,算了,不想那麼多了,先拿這羣傢伙來練練手好了。而毫不意外的,小安摘下了青銅面具,靜靜的站在他的身旁。
聽李青山這話,殿中之人都是心裡一寒,這是想幹什麼?尋常人出言不遜,惡了鮫人女王,心裡想的肯定是怎麼逃之夭夭,免受雷霆之怒,他反倒是鐵了心要留在這裡的樣子。
共淵眉頭大皺,莫名生出一絲忌憚來。
“王上,還請三思!”於無風攔在李青山的面前。
“抱歉啊沒風,看來我要食言了!”
李青山臉上又揚起笑容,卻與方纔截然不同,顯得真誠了許多,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意。
今日隨便殺一個南海劍閣的長老弟子,都會同於無風產生不解之仇,他當然不會再矯情顧及什麼諾言,放於無風渡過三次天劫再找他報仇。
“那不過是小事,不值一提,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請王上以大事爲重!”
於無風一邊勸說李青山,一邊向葉斷海投去求助的目光。他最怕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將整個南海劍閣引入危局。
“多謝道友指點,這劍道玄妙非常,與劍閣的劍道截然不同,對我大有啓迪,受益匪淺!”傳功長老忽然來到小安的面前,雙袖交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