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偉!”錢延年聽到堂外慘叫,不由向前一步。李青山怎會放過這種破綻,繚風刀橫切向錢延年的腰際。
刀光迅猛絕倫,錢延年臉色一變,沒想到一個二層煉氣士,竟能揮出這樣的猛烈一刀。
李青山能夠殺死錢家二老之一的灰衣老者,在錢延年看來,是可恥的偷襲,是以根本沒將李青山放在眼中,只當做一隻可以隨手拍死的臭蟲。
他之所以沒有立刻一掌拍下,不過還是在猶豫殺死鷹狼衛的後果,想着到底還沒有用轉圜的辦法。
但李青山這一刀清楚的告訴錢延年,現在不是問你想不想殺我,而是我想殺你!
“小子找死!”錢延年厲聲大喝,雞爪般的左手箕張,硬生抓住刀刃,扼住這迅猛一刀。
仔細望去,刀刃和手掌之間,還有隻容一發的微小距離,錢延年的真氣與李青山的真氣,在這微小距離內,激烈的碰撞交鋒。
像是兩個軍隊在綿長的戰線上拼殺,一方是精銳甲士,卻敵不過百倍的敵軍。
李青山渾身血脈賁張,將全部力量全都壓在刀上,竟不能讓刀鋒前進一寸。
錢延年同樣也在驚訝,憑他的實力,竟不能從李青山手中奪下這把刀來,這小子的力量簡直大的驚人。
堅不可摧的繚風刀,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
心念百轉間,其實不過一瞬,二人幾乎在同時做出了反應,錢延年一拳轟向李青山的胸口,李青山一抓抓向錢延年的頭顱,完全不理會那一掌,剛剛交手,就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搏命架勢。
李青山對別的沒有自信,對自身的防禦力卻是信心十足,老子血厚防高,挨你十招八招不算什麼,你中我一招就得死!
錢延年感覺,若給那一爪抓實,頭顱也得被抓碎。他人老惜命,怎會同李青山以命相搏,放開繚風刀,身形暴退,同時轟出十七八拳。
李青山正欲趁機佔據上風,便見十七八個真氣凝成的拳頭,撲面而來,將繚風刀舞成一片刀芒,護住周身。
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撞擊聲,狂風肆溢,巨大的桌案,都被掀翻在地,滿堂燈燭一起熄滅。
李青山節節後退,雙足在大理石磚上犁出兩道深深的痕跡,“咔嚓”一聲,他一腳踏破身後高大的門檻,穩住身形,揚眉望向錢延年。
“你是煉體士!”錢延年驚道,如果是普通的二層煉氣士,剛纔已經被真氣震碎了肺腑,甚至被打的當場四分五裂,除非是以煉體之術強化了身軀。
李青山渾身上下,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反而有一種舒展筋骨的暢快,盯着錢延年,眸中透出嗜血興奮的光芒。
錢延年望着李青山,眼神中沒了輕蔑,多了幾分謹慎,但也不過是幾分而已,剛纔他不過是太大意了,纔給李青山向他揮刀的機會,二層煉氣士絕不可能是五層煉氣士的對手,這是再明白不過的常識。
“擋得老夫幾招,就真以爲殺得了我嗎?既然你自尋死路,老夫就成全了你,再去殺了錢容芷那個賤人。”
堂外,錢興偉的慘叫聲越發的淒厲,但錢延年已經是充耳不聞,雖然很喜歡這個長孫,反而他的子孫多的是,死一兩個也沒什麼要緊的。
在錢延年說話的功夫,李青山沒有閒着,雙手持刀,高高舉起,內體精純至極的真氣,在陽蹺脈中流淌,順着手臂注入繚風刀中,化作刀身上一層晶亮的光芒,隨着揮動的手臂,破空劈出一道銳利之極的風刃,呼嘯着斬向錢延年。
錢延年一聲冷哼,深吸一口氣,鼻孔中竄出一道金光,洞穿風刃,飛射向李青山,在空中扯出一條細細的金線。
飛劍?不是隻有煉氣六層才能使用嗎?
李青山有些驚訝,但瞬間反應過來,這應當不是飛劍,而是某種法術,卻比普通的法術要強悍的多。讓五層煉氣士,有了近乎六層煉氣士的手段,錢容芷所給出的資料,說錢延年的實力不過煉氣四層,根本就是假的。
錢延年身爲五層煉氣士,修煉的當然不可能是,只能修到煉氣三層的《先天煉氣訣》,而且更強的功法《庚金煞氣訣》。
而這一招便是《庚金煞氣訣》中的“庚金氣劍”。金屬肺,凝煞氣於其中,肺開竅於鼻,出而成氣劍。劍光刺穿空氣,激起汽笛般的尖銳嘯鳴,若是普通人,單聽到這嘯鳴便是死路一條。
李青山雙膝微曲,高高躍起,劍氣從他腳底擦過。他趁着劍氣不能回收,飛躍向錢延年,迅速同錢延年拉近距離。
錢延年望着撲上來的李青山,又是一聲冷哼,眼中全是陰鷙,猛然間,又是一股氣劍,從他鼻孔中鑽出,刺向半空中的李青山,同時,另一股氣劍在他的趨勢下,轉折過來,刺向李青山的背心。
肺有左右二個,庚金氣劍亦有兩股,一左一右,成絕殺之勢。
李青山右腳勾住橫樑,一個倒掛金鉤,翻了上去,險之又險的避開交錯而過的氣劍。然下一刻,氣劍自下而上,穿透橫樑,他猛地後仰,氣劍從他面前擦過,照的他眉發透亮。
李青山早有準備,手中刀光乍起,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斬在氣劍上。
“鐺!”
刀劍交擊,繚風刀竟然崩出了一個極小的缺口,卻也將氣劍擊潰,但還來不及高興,潰散的氣劍再一次凝結起來,只是少了微不可查的一絲煞氣。
李青山縱身倒飛出去,氣劍緊追不捨,他在寬闊的大堂中,不斷的跳躍轉折,每每以毫釐之差,避開氣劍的刺殺,直如猿猴般靈巧。便是有閃避不開的時候,就以繚風刀硬劈出一道,斬在氣劍上,暫時格擋。
他發現氣劍雖然近乎于飛劍,但絕沒有周文賓的飛劍那樣靈動迅捷,否則根本不可能以肉身進行閃避,但想必也是錢延年實力未到,如果修到煉氣六層,這氣劍必是不下於飛劍的利器。
錢延年氣的臉色發白,悶哼不斷,越發用心的艹縱庚金氣劍,追殺李青山,但他卻極爲謹慎的留下一股氣劍來,環繞在身邊,不僅是擔心李青山的金身刺殺,更是因爲他年紀太大,心念也跟着衰退,分神艹縱兩把氣劍有些勉強,但他相信,只憑一股氣劍,就足以擊殺李青山了。這樣一攻一守,更是立於不敗之地,毫無破綻。
李青山心中驚歎,原來五層煉氣士,就如此了得,不知是修煉的是什麼功法?他雖然不知道《庚金煞氣訣》的名目,但卻明白這兩股氣劍,必然功法中的本命法術,纔可能如此艹縱如意。相比而言,相比而言,《先天煉氣訣》,就如其名字一樣,只能煉氣,沒有一招像樣的法術。
他擊殺趙良青個裸男的時候,是憑着絕對的實力差距直接碾壓過去,一招就捏爆了他,所以也根本沒有體會到五層煉氣士的強悍之處。
而現在,雖然四下無人,但他並沒有急着變身,一招秒了錢延年容易,但回讓全天下都知道趙良青是被他幹掉的,所以還要想個萬全之策,現在就當陪這老頭玩玩,順便磨練一下武藝,在實戰中,體悟煉氣二層的精義。
錢延年自以爲佔據上風,哪想到李青山只將他視作砧板上的肉,想着怎麼下刀合適,而且下刀痛宰之前,還要娛樂一番。
眼見不能簡單消滅李青山,恐讓錢容芷逃掉,而且擔心錢容芷說的是真的,卓智伯真的在路上,他得趕緊脫身才是,於是摸出一個精緻的百寶囊來。
李青山眼前一亮,終於見到了此行的最大目的,然後當看到錢延年摸出一張靈符,想要使用的時候。
李青山爆喝道:“老賊住手!”
錢延年嘲笑道:“終於害怕了嗎?”
李青山寒聲道:“你百寶囊裡的東西,無論是靈丹靈石還是靈符,都是我的財產。你最好不要亂用,否則會讓你死的很快!”
你的東西是我的!你不要亂用!這話簡直蠻橫囂張到了極點。
錢延年也氣到了極點,毫不猶豫,手中靈符爆開一團光芒。
……堂前數百尺外,有一個大平臺,五個階梯,通向錢府各處,而只有一條上山的路,通往大堂。
今夜,因爲壽宴的緣故,錢家所有人都傾巢而出,全部力量都調動了起來,被山上的變故驚動,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就連許多不懂煉氣武功的錢家人,都想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遙遙的見一個人影,站在平臺前,有人眼尖,叫道:“那是錢容芷!”“殺了她!”
李青山方纔的話,錢府所有人都聽到了,對這錢家的大叛徒,不少人恨得咬牙切齒,但走近一看,卻都驚呆了。
錢容芷滿身血跡,臉上卻帶着迷幻的快意笑容。在她的腳下,一個血葫蘆般的人,躺在地上,還在不斷的慘呼呻吟,而在她的手中,拎着一張東西,隨着夜風飄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