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三足金蟾趴伏在海灘上,在陽光下煥發着金燦燦的光芒,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李青山睜大了眼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位側坐在九色鹿上的“太上公主”,她回眸望來、含笑點頭,心情似乎很是不錯。
“她莫非是專門爲了我而來?我果然是魅力難擋啊!”
李青山很是自戀的想,回想起那股被監視的感覺,忙將在元磁山中的所作所爲回顧了一番,發覺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由略鬆了一口氣。好歹收過人家一張“好人卡”,就算是他也不願讓那些對自己懷有好意的人失望。
除了她與樂天之外,還有三個陌生男人,看那股風範肯定也都是人皇修爲真傳弟子,不明白爲何一場小小入門考覈,竟能引來這麼多“大人物”。而且幾個人的目光,幾乎都彙集在他身上,這絕不是他的錯覺。
蘇瞳滿眼驚異的望着他,心道:“這幾位真傳弟子難道都是爲他而來?”不由自主的與他拉開了距離,落後了一步。
這卻是天大的誤會,李青山同時是兩場賭局中的焦點人物,並且憑着超乎尋常的發揮,贏得了幾位真傳弟子些許欣賞,賭客們的目光自然顯得意味深長。
以李青山爲首,一行人逶迤來到海灘,又站在三足金蟾的面前。
“恭喜諸位,通過入門考覈,成爲我萬象宗的一員!”樂天高高站在三足金蟾的背上,笑眯眯的展開雙臂:“現在請諸位將得到的元磁鐵放入三足金蟾口中。”
咕哇一聲,宛如雷鳴,蟾口大張。
李青山第一個走上前去,將三簍元磁鐵倒入三足金蟾口中。
蘇瞳緊隨其後,卻見李青山放下揹簍,走向幾位真傳弟子,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不由心中一動,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若非在萬象宗中有人,怎麼可能是這種態度,那幾位可都是渡過五次天劫的人皇啊!
哪裡知道李青山的性情便是如此,哪怕是面對窮奇魔神。也不肯伏低做小。
幾位真傳弟子反倒不覺得意外,這小子無論是善還是惡,都決不是膽小怕事的人,特別是任遨遊眼中的欣賞更濃了些。
“有些不太放心。”
阮瑤竹微笑着,態度自然平和。似乎還有一絲靦腆,她也沒料到他會這樣直接走過來同他說話。
李青山心中感動,縱然世事艱難、惡人遍地,但也總會有這樣金子般的心靈,由衷的道:“謝謝!”
阮瑤竹輕輕搖頭:“我不過是來看看。”
完全瞧不出這是差了兩個大境界的修行者之間的對話,而正是這種平等相待的感覺,令李青山格外感動,心道:“或許《麒麟長生策》該讓她這樣的人來修行才最適合。”
“等我拿到書籤就還你!”
九色鹿心中得意之極,再也忍耐不住,很是大方的道:“不用了小子。那一枚青玉籤就算是我們送給你了。”她現在看李青山也格外覺得順眼,這一場賭局她們可是大賺一筆,至於一枚青玉籤,那都是小錢,入不得她九姑娘的眼
阮瑤竹輕輕拍了九色鹿一下,嬌嗔道:“九兒。”
“不,一定要還。”李青山望向樂天:“請問樂天師兄,我何時能拿到我的書籤?”
“既然是阮師妹的債,那麼現在我就支給你。”
樂天掐指一算,取出三枚青玉籤、七枚白銀籤。以及一把黃銅籤、玄木籤。
“才三枚?”
李青山訝然道,他在元磁山中也算是拼死拼活,賺得那麼多元磁鐵,最後才換得兩枚青玉籤。這也未免太少了,莫不是這樂天在坑自己。
樂天笑眯眯的道:“你以爲呢?”
任遨遊道:“小子,青玉籤是萬象宗中最高等的書籤,你以爲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嗎?”
李青山這下才明白這青玉籤的珍貴,深深的望了阮瑤竹一眼,心中卻暗道:“糟糕!我說要以德服人。結果到現在一次都沒有成功,最後全他孃的得動手,現在反而快要被人家給以德服人了。”
阮瑤竹垂目避開他灼灼的目光,輕輕伸出柔荑:“好了,還來吧!”
李青山將青玉籤放在她的手心,鄭重其事的道:“你是個好人。”
“李青山,你從哪裡來?”冷淵忽然發問,面色肅穆,一臉審視。
李青山心中一緊,這是他最不願意回答的問題,笑道:“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請問道友尊姓大名?”
“冷淵,負責萬象宗的安全事務,我的問題請你如實回答。你不敢回答,莫非是心中有鬼?”冷淵眼神更冷,如淵如冰。
李青山亦正色道:“對不起,這是我的個人隱私。等我瞭解了萬象宗的門規之後,會在門規准許的範圍內配合師兄你的工作。”
九州都有獬豸角這樣的辨明真謊的寶貝,人間道恐怕更不缺乏這樣的手段。而且是謊言就必然有漏洞,最後不得不用更多的謊言來彌補。所以若非萬不得已,他絕不肯說謊。
冷淵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吃一個軟釘子。
阮瑤竹與皮陽秋皆莞爾一笑,任遨遊更是哈哈大笑:“冷淵,這下你遇到對手了。小子,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冷淵道:“我會盯着你的。”
李青山頷首一笑,也不再與阮瑤竹搭話,轉身走回人羣之中。蘇瞳與衆修士看他的目光簡直近乎崇敬了,真傳弟子那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這時候那兩兄弟也從山中走了出來,看到此情此景,立刻打消了報復的念頭,反倒有點擔心李青山會不會記仇。
很快,所有人的元磁鐵都落入三足金蟾口中,樂天當衆宣佈了這次考覈的排名。
“第一名,李青山。第二名,蘇瞳。第三名,聶修文。”
聶修武便是那兩兄弟中的白麪公子,本來與那黑臉凶煞交上的元磁鐵一樣多,最後他卻又從袖子裡掏出葡萄大小的一小塊元磁鐵,勝過了哥哥聶修文一籌,當時臉色就又黑了幾重。若非幾位真傳弟子壓陣,幾乎要當場動手打起來。
皮陽秋對任遨遊道:“我說什麼來着!”
任遨遊冷哼一聲:“你贏了嗎?”
皮陽秋笑道:“也算是贏了你吧!對賭徒來說,除了結果之外,勝負也是很重要的。”
衆人紛紛登上大船,李青山卻被樂天叫住:“恭喜你,李師弟,一入門便是登堂弟子。”笑的像一隻老狐狸,盯着一隻大公雞。
李青山分明感到一股惡意,直言不諱的道:“師兄有何見教?”
樂天道:“師弟果然快人快語,師兄我別無他好,只喜歡一個賭字,特別看好師弟的賭性,很想與師弟賭上一局!”
任遨遊三人似乎早已料到,都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阮瑤竹眉頭一蹙:“樂師兄!”
樂天道:“師妹,入門考覈做賭,你還能說師兄的不是。但這是我與李師弟的私人賭局,可是與你無關。”
阮瑤竹只得望向李青山,李青山實在不捨得讓她失望,但是又實在好奇賭局的內容:
“唉,我這個人,一向是不喜歡賭博的!但既然是樂師兄開口,我也不能不給面子,請問師兄想賭什麼?”
樂天笑容更盛:“你現在離入室弟子已經不遠,再進一步便是真傳弟子,不如我們便來賭一賭,你何時能成爲真傳弟子!”
“哦,樂師兄覺得我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成真傳弟子?”
“這可就不好說了,或許很快就能成、或許永遠也成不了,這就是賭博的樂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