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在懸崖峭壁之上,在清晨的寒風中,白冰的身體漸漸蜷縮,那蓋在她身上的白駿的汗衫在這極度的冰冷中根本不能起到哪怕一點的禦寒的作用。
好在白駿很快就回來了,他雙手捧着一些青色的果子蹲在白冰身邊,將果子放在地上,騰出手來輕輕搖晃着白冰瘦弱的身體:“白冰,醒一醒,再堅持一下,你看爸爸給你找來了什麼?”
可是現在的白冰已經陷入了昏迷,她只顧着出冷汗,額頭上面滾燙滾燙的,她躺在父親的懷中開始說胡話:“好深的河……爸,我害怕,爸爸,快來救我……”
說話的音調就像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白冰的臉色慘白。
聽完,白駿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這些胡話可能別人聽不懂,可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最能感受到這句話背後隱藏着的痛苦。他這輩子曾做過最對不起女兒的事情,沒想到那件事竟然會變成巨大的陰影一直籠罩在白冰的心頭,深深地折磨着她。
“……不怕,不怕。”白駿看着躺在自己臂彎裡面的女兒,他用手掌輕輕拍着白冰的後背,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爸爸錯了,爸爸真的知道錯了,我的孩子,求你原諒我……”說着,他痛哭失聲。
一直到中午時分,白冰才漸漸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她一睜眼便看到了白駿一張蒼老滿是淚痕的臉,於是疑惑地問道:“你在哭什麼?是不是我要死了?”
白駿連忙搖搖頭,他伸手抹去眼淚,說道:“沒有,孩子,爸爸答應過你的,這一次一定會保護你直到走出這座懸崖。”
白冰咧開嘴,可是嘴皮卻因爲乾燥而裂開流出血絲,疼得她又不禁皺了皺眉頭:”可是我沒有力氣了,我堅持不下去了。”說話的聲音飄乎乎的。
“沒關係,來,先把果子吃了解解渴。”白駿將幾個果子遞給白冰,說:“吃完了就有力氣了,聽話,跟爸爸再往前走一走,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白冰伸出手來接過那幾顆青色的果子,看到自己的指尖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了,紅紅綠綠的相互輝映着在這刺眼的陽光下使得她格外眩暈。
可是她還是咬了一口,她用牙齒嚼了嚼,只覺得舌頭有些發澀,可是這果子真正的味道卻怎麼也沒有品出來。白冰在父親的目光注視下,一個接着一個吃完了所有的果子,可是並沒有像白駿所期望的那樣吃完就會好很多,反而胃裡面涌起一股酸水,極爲難受。
“來,試着站起來,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最起碼要走到半山腰以下,這樣也好呼救。”白駿拉住白冰的手腕,幫助她站起來。
白冰也很努力地將渾身所有的力氣用在雙腿上面,可是她的腿此時就像是兩根細長的棍,根本承受不住整個身體的重量,勉強用力最後的結果就是在劇烈地搖晃之後便摔倒在地上。她的小腿肚在抽筋。
“別哭,孩子,我有辦法了!”白駿也不再勉強白冰站起來,他走到一旁將自己的汗衫從地上撿起來,然後雙手一用力就將這灰白的布料撕開來。
他走到懸崖最邊上,伸出手來折了一根細細的樹枝,然後在白冰面前將自己的手指咬破,那急不可待涌出來的血滴被沾在樹枝上面,白駿用它鮮紅的顏色分別在三塊布條上面寫了三條救命訊息。
後來,這三個沾染了血液的布條從白駿的手中飛走,隨着風,帶着對生命的渴望漸漸朝着深淵的最底部飄去。
白駿用剩下的布料將白冰緊緊地綁在了他的後背上面,就這樣,蒼老的父親揹着自己心愛的女兒咬着牙邁着堅定的步伐朝着更加險峻的地方走去……
另一邊,張輝接到了警局的電話之後,懷着激動心情的他連忙又給陳皓軒打電話過去:“你丫可算是接電話了!剛纔我們接到報警,那人自稱是常青山別墅的管家,他向我們揭發了別墅真正的主人的罪行!陳皓軒,你沒有猜錯,那幢別墅裡面曾經是關,押過白冰!”
電話那頭陳皓軒沒有立即回答,過了一會兒,才用那顫抖着的聲線故作鎮定說道:“額……我現在在常青山景區的後面,你們到了給我打電話。”
“裝!開心就是開心,你裝什麼淡定!”張輝罵着,接着說道:“不過據那個自稱是管家的人說,別墅裡面不僅僅非法拘禁過白冰,還關着一個男人,一直關了有十多年了。但是在昨天深夜,那個男人似乎早已帶着白冰逃跑了!”
“根據路線,那人也推測白冰應該是從後山逃跑的,不過那裡山勢險峻,既然你已經在後山腳下了,我建議你趕緊找找看!不過千萬不要往上面爬……”張輝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已經放下了電話。
陳皓軒如何不知後山的山勢險峻?
一開始落實了白冰的下落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被這巨大的驚喜而打蒙了,可是聽到後來,白冰被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帶走了,而且有可能兩人想要順着後山下來!
陳皓軒在常青山後山腳下擡頭望了望,這巍峨陡峭的山峰使得他不禁渾身一震,如果一不留神一腳踩空的話,無論是誰跌下來都會粉身碎骨!
……白冰的身體原本就弱,她又怎能平安從這危險的境地中逃出生天呢?
陳皓軒心頭一揪,他再也來不及細想,連忙順着山坡往上攀爬。
“完蛋!媽的都怪我嘴碎!”張輝暗罵一聲,他對着身旁開車的警員催促道:“快開車!丫的那小子絕對該想都不想就上山救人了!別看平常那小子身手挺矯捷,但那可是懸崖峭壁啊,如果人摔下來絕對連骨頭渣子都不剩!那小子身上又沒有攀巖的裝備……哎呀再快點!”
另一邊,在上飛機之前。
“怎麼?你那心腹不接電話了?你猜他會不會是逃跑了順便又報了警?”楠叔斜着眼睛看着老頭子,暗諷道。
聽完,老頭子勾了勾嘴角卻沒有半分笑意,他將手機關機,放回旅行包裡面:“你猜,他的下場會是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要乘坐的飛機已經到達了機場,一切準備就緒廣播告訴乘客可以登機了。在擠擠攘攘的拉着行李箱的人羣中,楠叔冷笑一聲:“你不是什麼催眠師嗎?你怎麼不把你的管家催眠了,這樣就不怕他會背叛你了。”
老頭子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畢生創造出來的藝術品有很多,都很悽美,所以不是什麼人都有幸成爲他的作品的!
從最開始的快樂教場事件,到後來的冷研修洋娃娃殺人案,還有經歷失戀的打擊而一夜白頭的曼珠沙華、從小就被心理暗示成天才實則資質平庸的歐陽修治……哪個不是最成功的藝術品?
面對着這個根本沒有文化,更別提什麼藝術細胞的粗人楠叔,老頭子漸漸心生厭惡。之前楠叔被他從國內追到國外,被嚇得驚慌失措殺了碩哥保命,現在又漸漸心理膨,脹敢對他老人家冷嘲熱諷。
老頭子乾枯的手指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行李箱,儘管看起來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可是他的思緒卻已經飛到了別處。
這個年老的惡魔,在舔,着自己染血的手指貪婪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白冰、白駿、陳皓軒、管家還有這個討人厭的楠叔,他在思考着自己應該先吃哪一個。
在學校,陳婕身邊圍了一羣吵吵嚷嚷的同學。
“大小姐,我們聽說你那天才哥哥現在是特警了,你們家這麼有錢,他爲什麼要當警察呢?”
“對啊對啊,不過我爸爸也是做警察的,雖然只是個民警吧,但是我覺得很酷耶!大小姐,帶我們去見你哥哥吧!”……
陳婕有些煩躁,她將手中價格不菲的鋼筆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揚起腦袋驕傲地說道:“你們這些庸俗的人!就是因爲我們陳家不缺錢,所以我哥哥纔可以盡情追求他的理想啊,我陳婕的哥哥可是做大事的人!換做你們,你們可以嗎?你們的父母有這麼明白事理嗎?”
話音落地,一圈同學都只能發出羨慕的嘆息聲。
“我從小就想當演員,可是我爸媽不讓,說演員都是長得好看的人,得會唱歌會跳舞……可是他們又從來沒讓我學過。”一旁身材矮小的女生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鏡框,小聲嘀咕道:“大小姐,你和你哥哥真幸福!”
陳婕深吸了一口氣,她說:“不過我哥哥最近很忙的,他要調查一個很重要的案子。”
從人羣外面擠進來了一個高個子男生,他問道:“前段時間報紙上不是報道了一個靈異事件嗎?之前鬧得超級火,據說是一個在宿舍放火自殺,早就被警方驗證了死訊的女大學生卻穿着白裙子出現在了常青山景區……難道說你哥在查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