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之後,蕭震雷對程裕盛道:“程老爺,我有一個想法,最近呢我也想開一家紡織廠,如果一切從頭開始,花錢倒是小事,關鍵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我又沒有太多的時間,既然程老爺想賣掉工廠,那您與其賣給三井福那個混蛋,還不如賣給我,您看呢?”
程家人、包括王亞男都聽得一愣,程裕盛有些疑惑,問道:“蕭賢侄,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怎麼突然想起開辦紡織廠來了?現在紡織行業可不太景氣啊!而且你如果買下紡織廠肯定要直接面對三井福,這傢伙歹毒着呢,他可不好對付啊”
蕭震雷笑道:“程老爺,我想開紡織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是一直沒有精力、沒有時間,現在您這裡有一家現成的,我當然想直接買下來,而且這次三井福真正對付的本來就是我,您只不過是受了無妄之災,當然他想奪取您的紡織廠佔位己有這是肯定的,既然三井福要對付我,那我就陪他玩玩,免得他在我們中國太過囂張,搞得所有人都怕他,程老爺不必太過擔心我,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程裕盛見蕭震雷這麼一說,他心下也是願意的,既然蕭震雷願意接手,他還不如把工廠賣給蕭震雷,也不用去面對三井福那該死的日本人了,斟酌考慮了一下後答應道:“好吧,既然蕭賢侄願意接手老夫的工廠就再好不過了,這樣吧,我也不佔你的便宜。工廠現在這個樣子確實不值多少錢了,你給我五萬兩。那七成的股份就是你的了!”
蕭震雷點燃一支菸吸了幾口,想了想說道:“多謝程老爺的好意。實際上這個工廠還是值一點錢的,再說我和碧瑤、亞男是好朋友,我不讓您吃虧,我給您四萬兩,拖欠女工們的薪水由我來負責,明天上我陪您一起去會審公廨當面向會審官說明您在工廠的七成股份已經賣給了我,由我接受紡織廠所有一切事宜,包括拖欠女工們的薪水都有我來負責!”
程裕盛聞言搓着手不要意思道:“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們家碧瑤交了你這樣一個朋友真是她的福氣啊!”
蕭震雷笑道:“都說是自家人嘛。不用客氣啊,哈哈!”
“對,對,是自家人,哈哈哈?”。
蕭震雷當即借用程家的電話給秦連魁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帶合同過來與程裕盛簽定股權轉讓協議,秦連魁在電話中答應,很快就趕了過來。
在蕭震雷的介紹下,程家人和王亞男都與秦連魁認識了。寒暄一陣之後,雙方當即在秦連魁的見證下籤署了股權轉讓協議。
簽完協議之後,程裕盛雖然心裡鬆了一口氣,至少再不用面對三井福。但是他心裡一點也高興不一起來,裕盛紡織廠是他多年的心血,就這樣賣出去了一時之間還真是捨不得!
蕭震雷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對他說:“程伯父,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您成全!”
程裕盛擡擡手:“賢侄請說,只要老夫辦得到的推辭!”
“呵呵。是這樣的,雖然現在工程已經是我的了,但是我現在沒有得力的人手進行經營和管理,所以我想請程伯父繼續當任紡織廠的總經理,幫我管理這家廠子,當然薪酬待遇方面我絕對讓您滿意,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啊?”程裕盛聞言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動得顫抖着問:“賢侄說的可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程家人,特別是程碧瑤也是一臉期待地看着蕭震雷,她知道父親的工廠現在賣給了蕭震雷,以後她父親就沒事做了,這麼大一家人吃喝拉撒都指望着父親,如果家裡沒有收入來源坐吃山空,那四萬兩銀子遲早也是要花完的,現在蕭震雷讓她父親繼續去經營管理紡織廠,一方面給她家裡一份豐厚的收入,另一方面她父親又可以繼續做喜歡的事情,幹自己的老本行,這無疑對她父親是一個極大的安慰。
蕭震雷笑道:“當然,程伯父覺得我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嗎?咱們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雖然有合同作爲約束,但自認爲是儒商的商人一向都是一若千金的!”
程裕盛當即激動地站起來道:“好,老夫答應你了!”
“那以後工廠的事情就多麻煩伯父了!”
又聊了一會之後,蕭震雷和秦連魁離開了程家,由於放暑假了,學校裡的學生已經不多,蕭震雷擔心王亞男一個人回學校不安全,就讓她留在了程家,程家畢竟比學校安全一些,程碧瑤也想王亞男留下來給她作伴,於是王亞男就答應了。
秦連魁之前是坐黃包車來的,這程家地處偏遠,可找不到黃包車了,蕭震雷就開車送他回去,在回去的路上,蕭震雷道:“我說秦大狀,你身家也不少了,這整天坐黃包車也顯示不出你大狀的身份,我看你還是去買一輛車,你看像我開的這種車坐着舒服吧?我們振華公司汽車廠生產的,出廠價兩千美金,當然如果你要買的話,我可以寫個條子只收你一千五百美金,怎麼樣?”
上次秦連魁在嚴老九的地下賭場爲蕭震雷和那三個日本賭徒做法律公證人一下子就賺了十分之一賭注大約五十萬兩銀子,這可是一筆鉅額財富,再加上他還是振華公司的法律總顧問,薪水相當豐厚,完全用得起這樣的汽車。
秦連魁苦笑道:“這車是好,可惜我不會開啊,再說開這機器,我真擔心開着它衝到河裡去!”
“你找個下人,把車買回去讓他學,很快就學會了,以後你就每天坐車上班下班或者去辦事,他就做你的專職司機,放心,養一個司機和一輛汽車,以你的身家綽綽有餘!”
秦連魁一想也好,沒車還真不方便,於是答應道:“那行,那我就買一輛,先說好啊,你答應的,只收我一千五百美金!”
“當然,我說話算數!”
秦連魁心下高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了,先前我來之前接到了馬博陽打來的一個電話,他說他給蕭公館打電話你沒在,就把電話打到我那裡了,說有一件事情應該告訴你,好像很重要,他認爲你應該知道,所以讓我遇到你的話就轉告你一聲,這幾天有空的話去他的偵探社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蕭震雷開車再次來到程府,程府門口已經停了好幾輛黃包車,除了黃包車之外,還有一輛馬車,看來今天程家的主要成員都要前往會審公廨聽審。
看見蕭震雷驅車到來,程家人和王亞男都從府裡走出來,程裕盛笑道:“賢侄,就等你一個人了!”
蕭震雷行了一禮:“伯父,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走吧!”
“好,那就動身吧!”
程碧瑤和王亞男坐在了蕭震雷的汽車上,程碧瑤的弟弟程家樂見兩個姐姐都上了汽車,他也不想坐馬車了,也跑到汽車邊想擠進後座,兩個女人哪裡會讓他擠上去,蕭震雷只好讓他坐在副駕駛座上。
會審公廨位於北浙路,內有西式會審公堂、管押所等,設正會審官1人,總管公廨事務,副會審官6人,辦理刑民案件,另設秘書處、華洋刑事科、華務民事科、洋務科,管卷室,陪審官則由外國領事擔任。
會審公廨的制度章程規定,如果被告和原告均是華人,則由中國人自己審案,洋人領事不準觀審;如果被告是華人,而原告是洋人,洋人領事可以觀審,會審也在會審公廨內進行;如果被告是洋人,而原告是華人,則審案在領事法庭進行,中方官員可以派人去觀審。實際上,由於帝國主義得寸進尺,原來是相互的觀審變成了只許外國領事到中國官署觀看外國人爲原告的案件的審理,而不許中國官員到領事法庭觀看中國人爲原告的案件的審理。會審也大大超出了原來條約的規定。外國領事不但干預中外交涉的訴訟案件,而且還篡奪了純屬中國人之間的訴訟案件的司法管轄權。
蕭震雷等人趕到會審公廨的時候,會審公廨外已經是人山人海,都知道今天會審公廨對程裕盛拖欠數百女工薪水的案子進行審理,所有女工和他們的家屬以及其他很多不相干的人都過來了,當然最應該出現的各大報社的記者們都駕着沉重的照相機對現場進行拍照。
好不容易在女工們和他們的家屬當中擠出一條路進入會審公廨內,才發生身上出了一身汗,此時距離會審公廨開庭已經不足半個小時了。
會審公堂內坐滿了人,大部分是女工代表,除了這些女工代表們之外,還有記者們駕着笨重的相機,作爲程裕盛的合夥人,三井洋行也是被告之一,當主要負責人是程裕盛,三井洋行的人只是陪襯,這次三井洋行來的人是三井福,他也坐在了被告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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