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雙方開火,菜市口不斷有百姓被流彈擊中倒下,王亞喬和他帶的那些躲在店鋪內的人馬在開槍時還有着控制,唯恐開槍打到百姓,只有在有十足的把握的時候纔開槍,可清軍那邊就完全沒有顧忌了,他們接二連三的開火,槍聲一直不停,有機靈一diǎn的百姓知道趴在地上躲避子彈,絕大部分百姓聽到槍響之後就四處亂竄。*易看&小說*頂點小說,..o
隨着無辜百姓一個個倒下,在樓ding隱藏的蕭震雷看見後坐不住了,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在菜市口內有上千百姓,根本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疏散出去的,通向南北的街道就那麼寬,東西兩邊隨便有幾條小巷子,可巷子也不寬敞,並排走兩個人就被堵死。
必須把清軍的火力吸引過來,否則無辜百姓死傷得會更多,因爲清軍在鄂那海的命令下根本就無所顧忌,可蕭震雷不行,他不能因爲自己等人要營救這些革命黨就不顧無辜百姓的安全,原本他就爲他們先向清軍開火而引發百姓混亂造成踩踏事件而愧疚不已了,現在決不能讓清軍這麼肆無忌憚的打槍傷害他們。
“小雙,還有其他弟兄們,不能讓清軍這麼打下去了,如果讓他們這麼繼續打下去,恐怕我們還沒有把那些革命黨救出來,百姓就死了一地,我們必須把清軍的火力吸引過來,弟兄們,等下聽我的命令,我喊開火,大家就集體開火,要瞄準一diǎn打,下面有太多百姓。稍微打偏就有可能打到他們,還有。弟兄們注意躲避清軍的子彈,不要盲目開槍。不要把自己的大半身體爆露在清軍的槍口之下,明白嗎?”
馬小雙和蕭震雷以及其他的兄弟一樣背靠在樓ding的水泥護欄牆,他就在蕭震雷的身邊,聽到蕭震雷的話之後大聲道:“明白了!”
其他的人也都diǎndiǎn頭,他們每人拿着一隻盒子炮,護欄牆腳下還放着幾顆手榴彈和幾個彈夾,有些人還在做着深呼吸,這畢竟是他們第一次經歷這麼大規模的戰鬥。
蕭震雷拿着兩支盒子炮,馬克沁重機槍被他放在了一邊。下面的百姓太多了,重機槍一旦開火,子彈亂飛,大量流彈擊中百姓的機率比用步槍和手槍開火要大得多,至少在絕大部分百姓逃離這裡之前不能使用重機槍。
“弟兄們,給我打!”大喊一身之後,蕭震雷站起轉身趴在護欄牆上,雙手上的盒子炮對準下面的清軍士兵就開火,“砰砰。砰砰”
“砰砰”隨着蕭震雷喊開火,馬小雙和其他十幾個兄弟也站起轉身趴在護欄牆上對下面的清軍開火。
隨着西面樓ding上傳出槍聲,斷頭臺周圍的清軍一個個身體側部中彈倒下,在有蕭震雷這種槍法極準且開槍速度又快的神槍手的打擊下。再加上馬小雙和其他兄弟們一起開火,一眨眼的工夫,斷頭臺周圍的清軍就倒下了十幾人。並且還在不停地倒下。
“樓ding上有革命黨!給本官向樓ding上開火!”鄂那海用手槍一邊向樓ding開火,一邊大喊。
其實不用鄂那海下令。清軍都知道怎麼打,來此側面樓ding的威脅實在太大。如果不加以壓制,斷頭臺周圍的清軍就會成爲活靶子。
“砰砰砰”一大部分清軍開始調轉槍口向樓ding上開火,一時間擋在蕭震雷等人身前的樓ding護欄牆被無數子彈打得水泥碎屑飛濺,護欄牆的外側面被打出無數個坑坑窪窪。
蕭震雷等人受到了一定的壓制,火力減弱了一些,但也僅僅只是如此,他們身在高處,有居高臨下的地利優勢,清軍在下方,開槍時準頭大大下降,而且又有護欄牆擋着。
蕭震雷手上兩支盒子炮不斷的開火,左右開弓不停,清軍士兵一個個倒在他的槍口之下,在斷頭臺正前面的清軍士兵在這十幾秒的時間裡幾乎被清空,地上躺着一地的屍體,而那些革命黨一個個趴在斷頭臺上不敢動彈,唯恐被流彈擊中。
鄂那海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樓ding上的革命黨一個個打死,頓時臉色鐵青,當然他以爲樓ding上的蕭震雷等人是革命黨,事實上蕭震雷等人都蒙着面,確實很像革命黨,而且從陣營上來說,蕭震雷等人也算是革命黨的人,在現在這個時期,只要是反清志士一般都會認爲是革命黨,這不僅是民間的看法,同樣是也清廷的看法。
隨着樓上樓下都開火,子彈從四周射過來,槍聲來自四面八方,鄂那海這才明白他和他的手下兩三百多人竟然被四面圍困了,想清了自己的處境之後,鄂那海的臉色變得煞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埋伏在這些店鋪的火槍隊呢?難道已經被革命黨全部殺掉了?先前秦大海不是在打手勢表示一切正常嗎?難道他是被人控制了?或者他投靠了革命黨?
鄂那海被自己的這些想法嚇了一大跳,他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和斷頭臺周圍這兩三百手下今日只怕要與革命黨血戰一場了。
怎麼辦?怎麼辦?向巡防營救援?不行,遠水解不了近渴,不過只要堅持下去,縣衙和道臺府那邊的清軍和衙役肯定會趕來增援,想到這裡,鄂那海心裡踏實了一些,他很明白自己現在最主要的是要什麼,就是看着斷頭臺上那些捆綁住了雙手戴着腳鏈的革命黨,只要保證這些人不救走,那麼這次革命黨的營救就失敗了。
“開火,開火,向樓ding上開火!”鄂那海對自己手下的清軍士兵下達命令,剛纔從周圍打過來子彈沒有了,在他看來,也許是因爲人羣太多密集那些革命黨不敢亂開槍,那正好,他可以命令士兵們向樓ding上開槍。壓制樓上的火力。
蕭震雷一邊低頭躲避着飛來的子彈,擡頭後看見斷頭臺東面官員席上冒出一個腦袋大喊小叫。不是鄂那海是誰,當即向那邊開槍。
“砰砰!”兩個子彈連續打過來。鄂那海發現自己頭ding上的官帽子竟然被打飛了,露出光亮的額頭,他頓時低頭躲在了桌子下,嚇得腦袋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道臺蔡乃煌一身的狼狽,官袍都弄得髒兮兮的,鼻樑上的近視眼鏡也不見了,看什麼都是一片模糊,他捂着腦袋喊:“鄂那海,你怎麼搞的?監斬亂黨竟然有亂黨來劫法場。你是怎麼佈置的?這下麻煩大了,你被同僚們嘲笑無能之餘,害得本官的面子也丟光了,你讓本官怎麼向總督大人和朝廷交代?”
鄂那海此時也十分惱火,他沒想到革命黨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在伏擊失敗之後竟然還敢來劫法場,這膽子已經不是一般的大了,難道革命黨早就計劃好了?現在半道上埋伏,如果失敗了再在法場動手?想到革命黨竟然有這麼多軍火。他已經認定上次在碼頭丟失的那批武器肯定是被革命黨劫走的。
再觀察在這裡埋伏的革命黨比在半道上埋伏的那些革命黨明顯要強悍得多,每一個人的槍法都很精準,而且這些革命黨部署周密,行事詭異。開火時井然有序,絲毫不慌亂,躲避子彈也很在行。軍事素質很高,比新軍都差不了多少。連事先埋伏在這裡的火槍隊一百多人都被無聲無息的幹掉了,想到革命黨如此神通廣大。鄂那海心裡不由發出陣陣寒意。
不過爲了穩住蔡乃煌和身邊這些躲在桌子下的官員們,鄂那海還是大聲道:“蔡大人放心,這些革命黨跑不了,他們只是佔了突然襲擊的先機,實際上他們的人並不多,如果不是現場百姓太多,擋住了兵勇的視線,我的兵勇們現在早已經衝過去把他們都抓起來了,等到百姓都散去,沒有人擋路之後,我就下令兵勇衝上樓ding把那些革命黨全部殺死!”
知縣李修梅也喊道:“鄂大人,這樣下去不行啊,官兵不能被亂黨壓着打,我們必須要反擊!”
鄂那海道:“李大人,本官當然知道,現在兵士們正在向樓上開火,無奈亂黨佔據樓ding地利優勢,又有護欄牆防護,我們一時間奈何不了他們,等到百姓散去,沒有人擋路了,事情就好辦了,而且我們只要看住臺上那些亂黨分子不讓他們被救走,亂黨就沒辦法,要知道我們這裡所有的兵士們加起來還足足有三百人馬!”
實際上現場清軍數量已經不足三百人了,就在鄂那海等人在說話之際,樓ding上的蕭震雷等人還在不斷開火,清軍們死傷慘重,其他清軍見同伴死傷太多,已經漸漸有了膽怯之心,開始向斷頭臺的東面官員席那邊退卻。
經過幾分鐘的混亂,在清軍被打得死傷慘重的情況下,百姓們終於散去一空,菜市口地上到處躺着屍體,大部分是清兵,有少部分是無辜百姓,這些人有的是被流彈擊中,有的是被踩踏而死。
鄂那海看見百姓們都跑了,沒有人擋路了,知道反擊的時刻已經到來,當即下令:“巡防營第三隊第一排衝上樓ding,第二排衝向對面店鋪,第三排攻擊左邊藏在店鋪的亂黨,縣衙衙役攻擊右邊藏在店鋪的亂黨,抓住一個亂黨賞十兩銀子,抓到一個頭目賞五十兩!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清軍在受到鄂那海大量金錢的刺激下,剛纔還在膽怯的他們立即雙眼通紅,端着槍支衝向四周的店鋪。
“殺啊,抓住亂黨得賞錢,得了賞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玩女人,殺呀!”清兵們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大喊着。
這些兵士沒有什麼文化,也沒有受過什麼教育,在這些人眼裡只有升官發財、銀子、女人、田產,有這些他們就敢賣命,而新軍不同,新軍士兵多少有一diǎndiǎn文化,特別是軍官,許多新軍士兵和軍官的民主意識都開始覺醒,因此革命黨能在新軍當中策反一些軍官秘密加入革命黨。
“打,狠狠的打!”在雜貨鋪裡的王亞喬現在也發現百姓都散去了,不論是他這邊還是清軍那邊都徹底沒有顧忌,因此在清軍正在衝過來的時候,立即閃身出來向那些衝過來的清軍開火。
“砰砰砰”
“砰砰”
衝在最前面的清軍士兵最先倒黴了,一個個中彈倒在地上,不論是衝向雜貨鋪這邊的清軍還是衝向南北兩個方向的士兵都被打死了好幾個,這一輪開火就打死了這麼多清軍,這個情況讓其他正在衝擊的清軍突然一頓,全都停止了衝擊,這些清軍士兵雖然想得賞錢,可也更怕死,他們在遭受第一輪損失之後,士氣陡然下降,不再敢繼續衝擊了,一些人趴在地上,一些人往回退去,還有一些人蹲在地上開火。
“嗎的,老子讓你們衝!”蕭震雷大罵一聲,收了盒子炮轉身將身後那挺馬克沁重機槍操起來架在護欄牆上,打開彈藥箱,從裡面拿出一條長長的帆布彈鏈卡進子彈倉中,拉動槍機讓子彈上膛,瞄準下面正在向雜貨鋪靠攏的成片清軍士兵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重機槍開火時特有的聲響在樓ding上空響起,只見雜貨鋪前方掀起一片血霧,無數碎石飛濺、清軍士兵一排排抖動着身體,身體上噴出一道道鮮血倒下,有的甚至被強橫的子彈懶腰掃成兩段,還有的大腿和手臂飛起,一眨眼的工夫,雜貨鋪前面的清軍士兵就死傷殆盡,還聲音小貓三兩隻也轉身向後跑躲在斷頭臺後方去了。
解決了雜貨鋪前面的清軍,蕭震雷又立即調轉槍口掃射正在攻擊南邊店鋪的清軍,那邊清軍已經快要攻到店鋪門口,再遲一diǎn的話,躲在店鋪的兄弟就會遭到大批清軍的圍攻。
“噠噠噠噠噠”停了兩秒鐘的重機槍開火聲再次響起,沒有任何意外的,那些清軍像割麥子一樣成片成片倒下。
在這個年月,重機槍的威力在中國沒有任何人清楚,只有見識過重機槍強大火力的洋人們才知道重機槍能帶來什麼樣的殺傷力。.易.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