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慕雲微匆匆跑來:“我聽說表哥抱了一女子回來!”
她額上沁了細密的汗, 似乎是一聽到消息就趕緊跑了來,氣都還沒有喘勻。
佟夫人瞧了她一眼,摸了摸手中捧着的木盒。
慕雲微仔細一瞧, 有些詫異:“這不是裝寒玉的盒子嗎?”
寒玉是佟家傳家寶, 只有主母才能擁有, 難不成……
慕雲微臉色一白:“表哥把寒玉給人了?”
佟夫人嘆道:“倒也不是, 行之說妧妧姑娘身子不適, 需要寒玉調養。”
“妧妧姑娘?”慕雲微輕哼一聲:“妧妧只是化名,那姑娘姓陳名婉,是南楚六公主。”
好端端的, 她身體怎會不適?莫不是知道寒玉意義,故意裝病?
佟夫人愣了下:“南楚公主?雲微, 這是怎麼回事?”
“熱…好熱。”
妧妧不安的扭動着, 闔眼囈語。
她身子燙的驚人, 饒是佟行之一遍遍給她用冷水擦拭也無濟於事。
似乎感覺到了身旁人的溫度,妧妧下意識往佟行之身上蹭了蹭。
佟行之推開她幾次, 她又貼了上來。
靳子言回驛站找淵明太子了,因着妧妧身份尊貴,不好貿然回驛站,只能讓佟行之帶她回府先找寒玉應應急,只是寒玉功效似乎也不大, 妧妧剛佩戴時還舒服的哼了哼, 後時間長了, 心下那陣燥熱越發難耐。
“好難受。”
妧妧眼神迷離, 雙手慢慢攀上佟行之的脖子:“佟大人……”
眼前的佟行之就好像一塊引人垂涎的美味, 她好想咬一口,就一口……
佟行之將妧妧從自己身上扯開, 輕咳一聲:“別鬧。”
“幫幫我……”
妧妧咬咬下脣,媚眼如絲,在佟行之微仲間,湊過去輕咬他的喉頭:“佟大人…你喜歡我嗎?”
“妧妧姑娘……”
他氣息倏然亂了,只覺某處地方充血的厲害。
“嘿嘿。”
妧妧嬌笑着伸手探進他的衣服,佟行之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喉嚨滾動幾下,壓下心下涌來的莫名情愫,他咬牙:“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她的手柔若無骨,嫩滑的像塊豆腐。
妧妧咯咯的笑:“所以呢?”
她笑容純真,微微上翹的眼角透露出幾分嬌媚:“所以呢,佟大人想怎樣?”
她像極了一隻偷到腥的狐狸,眼角眉梢盈滿了愉悅。
佟行之眸色微深:“你會後悔的。”
“那就讓我後悔吧。”
她再次貼了過來,柔軟的身軀火熱不已。
佟行之眸中有化不開的深深情/欲,他瞳孔黑漆,似乎鑲嵌了一團火焰,幾欲將他二人焚燒。
“妧妧……”
放下手中書卷,淵明太子眸中晦暗:“你要我救她。”
“妧妧畢竟是您的妹妹,還是姜族後人,她……”
“如果我不救呢?”
靳子言一怔。
“我跟她說過,闖禍了我不會幫她收拾。”淵明太子看向靳子言,目光淡漠:“我妹妹有許多,姜族後人也不只她一個。”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靳子言的心慢慢下沉:“殿下要放棄妧妧。”
這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是最後一次。
靳子言緩緩吐出口氣,他雙手緊緊握拳,青色的經絡浮現,他眼前忽浮現出她無助的模樣,還有去荒島上找到她時,她說的話。
“如果知道呢,知道師兄會怎麼做?”
那時她氣他拋棄自己,任由自己被薛笠丟下海,他心中苦澀難當,卻只回答他會勸殿下,然後她問,如果勸不動呢?
他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對於淵明太子來說妧妧只是他一個不聽話並且可替代的棋子,可對於他來說,妧妧就是妧妧,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妧妧。
“子言不會讓殿下爲難。”
靳子言深深朝淵明太子行了一禮。
淵明太子眉頭微微一皺:“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見靳子言不語,淵明太子輕哼一聲:“那是西蜀九皇子睿楚!”
他早就勸誡過妧妧,誰讓她固執?
靳子言神色愕然,他也曾想過對妧妧不軌的人是達官貴人,卻不想竟是這麼一個身份!
“皇子府邸守衛森嚴,你是打算偷還是搶?"
“殿下!”
倏然間,靳子言在淵明太子面前跪下,懇求道:“您會有辦法的!”
淵明太子冷冷的看着他。雙手緊握成拳,微微顫着。
眼前少年背脊挺直,目光中帶着一絲懇求。
他從來沒有求過自己,卻爲了妧妧求了自己兩次!
淵明太子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淡淡道:“你曾說過,不會因爲任何事忤逆我。”
“殿下我……”
淵明太子閉閉眼,止住他:“最後一次。”
“陳婉……”九皇子眼中發亮:“想不到她竟然是南楚六公主!”
此時他已經回了自己府邸,一想到先前那美貌女子終是心癢,派人去打探才知那夥人來自南楚,傳聞中南楚六公主傾城傾國,果然如此!
“公主回驛站了嗎?”
底下人答:“未曾。”
“繼續盯着,有消息及時通報。”
打發了人走,九皇子心中暗道,她中了魂生夢死,能跑哪裡去?若是被別人撿了便宜……
九皇子一陣氣悶,他看上的人,他還沒玩過,竟然有人敢染指?
“啊。”
尋聲看去,九皇子眸色一冷:“受不住了?”
陳嬌跪在蒲團上,頭頂一盆水,緊咬下脣,神色微白。
“殿…殿下……”
“水灑了,在加半個時辰。”九皇子神情厭惡:“同樣是南楚公主,怎麼你和你六姐姐完全不一樣?”
如果陳嬌有那美人兒幾分相貌,他也不至於看她哪哪不順,對了,最好連性子也改改,好好一南楚公主,未來還是他的王妃,懦弱可欺,哪有主母的樣子?
陳嬌低下頭,掩下眸中一閃而過的情緒,怯怯弱弱道了聲是。
“九皇子,淵明太子求見。”
“淵明太子?”
九皇子脣角一勾:“快快有請!”
他和淵明太子素無交情,難道是爲了美人兒來的?
斜眼瞥了下陳嬌,九皇子道:“還不滾,想讓你兄長看到麼?”
“謝殿下。”
陳嬌放下水艱難的爬起來,蒲團上插着的銀針在陽光下煜煜生輝,一滴滴血珠慢慢沁入蒲團,盛開點點梅花。
“等會。”
陳嬌顫抖着回頭:“殿下還有事嗎?”
九皇子眯了眼睛,語氣慵懶:“要是碰到淵明太子,你知道怎麼說?”
“嬌兒…嬌兒摔了一跤。”
“摔跤能摔成這樣?你糊弄誰呢?”
陳嬌嘴脣一哆:“那…嬌兒該怎麼說?”
“這是你的事。”九皇子漫不經心把玩着手指:“如果被我父皇知道了……”
想起上次鹽滾之刑,陳嬌一顆心跳的飛快,忙是應道:“嬌兒知道。”
領路的下人說着奉承話,淵明太子目光落至一處,只看大樹後探出一張小臉,青澀的臉上隱有淚痕,他心中冷冷一笑,頓住腳步。
“麻煩跟九皇子說一聲,我待會過去。”
領路的下人順着淵明太子目光看去,神情微微一變,應了聲便去了。
“嬌兒。”
淵明太子走上前,語聲清潤。
“太子殿下。”
陳嬌眸中氤出濛濛水霧,她往前走了一步,面色微變,差點跌倒。
“你膝蓋怎麼了?”
陳嬌穿了一身水紅衣衫,膝蓋處隱隱約約露出紅點,她神色慌亂,下意識想蓋住:“沒…沒事。”
她擡眼看了看淵明太子,下脣微咬:“太子殿下怎麼來了?”
淵明太子定定看着她,也不說話。
陳嬌年紀小沉不住氣,低聲道:“是爲了六姐姐嗎?”
“嬌兒知道些什麼?”
陳嬌攪着手指:“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樊樓和六姐姐失散,我……”
“嬌兒怎麼回來的?”
那日衆人着急妧妧去了,倒是忘記了還帶了陳嬌出來。
陳嬌低低道:“我,我碰見了九皇子,他帶我回來的。”
見靳子言站在遠處,陳嬌道:“太子殿下,你是爲了六姐姐來的嗎?”
她聲音清脆,如同任何不諳世事的少女。
淵明太子淡淡的看着她:“嬌兒,有什麼事你不妨直說。”
陳嬌微微一呆:“太子殿下,我只是擔心六姐姐。”
“嬌兒怎麼知道婉兒有事?”
陳嬌心中警鈴大響,慌忙道:“我和六姐姐失散了,所以纔想問問。”見淵明太子直勾勾的瞧着自己,陳嬌心下有些虛,低低道:“我聽九皇子提過六姐姐。”
淵明太子輕笑了聲:“九皇子在樊樓見到了婉兒,很喜歡她。”
“啊。”陳嬌道:“那六姐姐呢?”
她的手心緊握,汗水粘稠。
“婉兒的性子嬌兒應該知道,不是願意委曲求全的人。”他說話輕緩,似乎並未看見陳嬌眸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陳嬌自責:“我明白的。都怪我,我不應該帶六姐姐去樊樓。”
“嬌兒知道樊樓是什麼地方?”
陳嬌道:“聽六姐姐說,似乎是煙花之地。”
“嬌兒來西蜀和九皇子相處這麼久,不知道煙花之地是什麼?”
陳嬌面上露出惶恐:“太子殿下的意思爲什麼我聽不明白,難道太子殿下以爲是我……”
“難道不是嬌兒故意帶着婉兒去樊樓?”
陳嬌臉色幾變,忽得綻開了一抹笑容:“太子殿下……”她聲音甜軟,如同蜜糖:“既然你知道了,可否助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