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的手比了比,她的手小小的,指甲弧度修剪的圓圓的,好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佟行之輕輕一笑:“妧妧姑娘的手長的真好。”
妧妧忽覺從心間開出一朵花來,似甜似喜,美好的像踩在雲端上,有些輕飄飄的微醉。
她道:“只有手長的好看?”
她脈脈瞧他,帶着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嬌嗔。
佟行之微微一怔,忽想起初見她的時候,她僞裝身份接近他們,那時面容雖黑,一雙美眸卻亮若明珠,一顰一笑仍歷歷在目。
妧妧道:“呆子,你在想什麼呢?”
佟行之笑道:“想妧妧姑娘的問題。”
妧妧頓了頓,有些羞澀的別開眼:“那…想好了嗎?”
等了一會不見佟行之作答,妧妧跺腳:“佟大人!”
她眉頭似蹙還蹙,雙目似喜非喜,瞧着矛盾,卻又出奇的和諧。
佟行之故意一笑:“妧妧姑娘想讓我說什麼呢?”
“說……”
回過神來,妧妧瞪向他:“你故意給我下套。”
佟行之悶悶一笑,沒有否認。
妧妧道:“說我就不會說,說你表妹倒是妙語連珠。”她心中酸溜溜的,想着那他先前所吟,別過臉去,猶有生氣,心中暗道:“他奉皇命來陵洲,身邊還不忘捎帶慕雲微,對她定和其他人不一樣!”
只是,他對她似乎也不一樣,他到底對誰真心假意呢?
妧妧氣的不行,忿忿瞪着他:“佟大人,我問你一事。”
佟行之含笑看她:“什麼事?”
“你和慕雲微……”話到一半忽然止住,妧妧嘎然驚覺:他從未對自己暗示過什麼,她又有什麼資格詢問?她果然昏了頭,難道和他流落孤島便不由對他心生幾分喜歡,心生幾分遐思了嗎?
看妧妧神色微白,佟行之道:“妧妧姑娘怎麼了?”
他擔心的上前一步,妧妧慌忙後退,卻忘記自己紅腫的腳,驚呼一聲往地上栽去,佟行之一把攬住妧妧的腰,雙目柔和:“沒事吧?”
妧妧怔怔瞧着他:“佟大人,你爲什麼也會流落到荒島?”
佟行之微頓:“我……”
他無法言喻那一瞬間呼吸屏住的感覺,那日妧妧被薛笠丟下了海,他幾乎想都沒想就縱身下跳,好在他找到了她,這是他唯一慶幸的事。
佟行之苦苦一笑:“我不知道。”
抓住他衣袖的手緊了緊,妧妧不甘心:“上次你替我受了一掌也這麼說,我以爲過了這麼久你早知道答案。”言罷,輕輕唱道:“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悄悄問郎君,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
她偷偷瞧他,羞紅了臉。
他目光微柔,輕輕執了她的手:“美。”
妧妧心中微喜,下意識又要拿慕雲微跟自己比,話到嘴邊,還是嚥下,輕聲道:“你流落到這,是爲了我麼?”
她輕言細語對他,破天荒頭一回,佟行之心中舒暢,含笑瞧她:“妧妧姑娘覺得呢?”
“我覺着?”妧妧被他瞧着滿面通紅,期期艾艾道:“總不會是一個浪打來自己掉進海里的罷?”
瞧他微樂,妧妧道:“你笑什麼?”
佟行笑意吟吟:“妧妧姑娘很可愛。”
妧妧道:“佟大人也很好。”
她脣角不自覺揚上,帶着些許羞澀。
佟行之將她手心展開,似乎微微嘆了口氣:“日後這些事我來就好,你身上還有藥嗎?”
妧妧呆呆搖了搖頭,瞧見他眸色微憂,忙又點頭。
佟行之道:“有還是沒有?”
他聲音微低,帶着一絲無奈。
妧妧癟嘴:“藥都被薛笠拿走了。”想想,她補充道:“這都是小傷,好生休養幾天就好啦,倒是你,身上傷那麼重。”她微微皺眉,擔心道:“這地兒那麼荒,哪有好藥材呀,再拖下去……”
佟行之安撫道:“他們會馬上尋來的。”
妧妧嘟囔道:“皇帝不急太監急。”
見佟行之一臉狹隘的笑,妧妧忙又呸呸幾聲:“你纔是太監!”想想又覺不對,苦下臉道:“錯了錯了。”
佟行之目光染了笑意,輕聲道:“餓了嗎,我給你烤魚去。”
妧妧摸摸肚子,忙不迭點頭。
空氣中瀰漫着濃濃香味,妧妧吃的不亦樂乎,佟行之在旁瞧着她,不期然想起之前在陵洲,含笑微微。
妧妧舔舔手,瞧他緊緊盯着自己,不自在道:“我…我也不是經常這樣的。”
“嗯,在陵洲的時候端莊淑儀,就好像……”
妧妧道:“好像什麼?”
佟行之笑道:“好像一位貴女。”
妧妧微頓,忽有些心虛:“佟大人,我是不是還欠你一件事?”
佟行之道:“好像是。”
妧妧咬牙:“那你現在問我吧,問什麼我都說。”
“真的?”
“只此一次,過時不候。”
佟行之似乎想了一下,微微笑道:“如果我們暫時不能離開荒島,妧妧姑娘會害怕嗎?”
妧妧瞧着他,目光有些詭異:“你就問這個嗎?”
“嗯,就問這個。”他笑容溫潤,微微湊近,讓妧妧呼吸微窒,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附在她耳邊,吐出的氣息溫溫熱熱,有些癢:“妧妧姑娘,你莫不是反悔了?”
“我…我怎麼會反悔……”
一張小臉滾燙滾燙,妧妧半垂下頭,低聲喃喃:“我不會害怕的。”
他不知道,這裡真的很好,好到她都不想離開這了……
佟行之笑了笑,遞給妧妧一樣東西。
妧妧驚道:“這…這東西怎麼在你這?”
正是妧妧先前丟棄的紅線!
佟行之道:“我在海里撿的,你那麼寶貴它,下次可要收好。”
妧妧怔怔任由佟行之給自己繫上,聽他道:“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妧妧姑娘想不想聽。”
妧妧點頭,認真準備聽故事。
佟行之道:“相傳很久前有一公主因和親別國,心中憤懣,準備上吊自盡,卻陰差陽錯被一路過男子所救,因爲身子相觸,有了肌膚之親,男子執意要迎娶公主,還將自家祖傳紅玉送給了公主。”
妧妧聽的入迷,道:“然後呢?”
佟行之爽朗一笑:“然後自然生活的和和美美,幸福安康啦。”
妧妧好生豔羨:“這樣真好!”
佟行之道:“不好。”
“爲什麼不好?”妧妧不懂。
佟行之道:“妧妧姑娘知道爲何要和親嗎?”
妧妧道:“你上次問過我呀,加強兩國協作,關係更爲親密對不對?”
佟行之笑道:“對,以很小的注去賭大的收益。相對國家和君主的利益,一個女子的命運實在微不足道。
妧妧輕哼:“將這賭注系在女子身上本就是大大不該,女兒怎麼了,女兒就不是親骨肉了?”
佟行之含笑:“妧妧姑娘說的是。”
妧妧還未得意,又聽他道:“雖是如此,可和親一事牽扯甚廣,和親公主中途逃了,重者兩國兵臨城下,戰火紛飛,輕者……”
妧妧順着他的話說下去:“選宗室女子重新和親。”她臉色微微發白,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佟行之微微嘆口氣:“我好像又讓你不開心了。”